第213章 三姐发飙,平儿上门
盐运使衙门大堂内死寂一片,唯有钱运通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幻\想-姬¨ ¢最/薪`章+截¢庚~辛-快^
赖尚荣冰冷的目光扫过瘫软如泥的钱运通,又落回那堆混乱不堪的账册上。
他弯腰,从箱子里随意抓起一本账簿,纸张泛黄发脆,墨迹晕染处一片模糊。
“旧例?”赖尚荣嗤笑一声,指尖捻着那模糊的墨渍,“钱大人指的旧例,就是这十年如一日、涂改遮掩、连三岁孩童都糊弄不了的假账?”
账簿被他随手甩到钱运通脸上,纸页刮过肥腻的脸颊。
钱运通哆嗦了一下,不敢去捡。
贾芸快步上前,在赖尚荣耳边低语:“大人,后衙库房己全部查封,税警营的兄弟把守各处要道,连耗子洞都堵死了。”
赖尚荣微微颔首,目光重新锁定钱运通:“钱运通,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盐务积弊,绝非你一人之力可成,背后站着谁?这涂涂抹抹的烂账,又是在替谁遮掩?”
他踱步到钱运通面前,居高临下:“说出来,或许本官还能在圣上面前,替你求个全尸。”
钱运通浑身一颤,猛地抬头,脸上涕泪横流:“大人!下官冤枉啊!账目不清,实是…实是历年积压,人手不足所致!至于那夹墙里的盐…定是前任留下的糊涂账,下官…下官实在不知啊!”
“好一个不知!”赖尚荣眼神骤冷,“贾芸!”
“属下在!”贾芸应声上前。*珊¢叭/墈¢书,惘+ ′勉·沸/岳`独?
“钱大人记性不好,帮他回忆回忆。”
贾芸挥挥手,两名如狼似虎的税警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架起瘫软的钱运通。
“赖大人!饶命!饶命啊!我说…我说…是忠靖侯府!是他们逼我的!”钱运通杀猪般嚎叫起来,双腿在空中乱蹬。
赖尚荣冷笑一声:“这老狗倒是会攀扯。带回去,让他把知道的,吐个干净!”
钱运通的哀嚎声被拖远,大堂内剩下的盐运衙门官吏噤若寒蝉,一个个面如土色,恨不得缩进地缝里。
赖尚荣不再理会这群虾兵蟹将,转身对贾芸道:“把这些账册,全部装箱封存,连同那夹墙里的赃盐,一并作为铁证,火速押回商税司!”
“得令!”贾芸精神一振,立刻指挥人手行动。
赖尚荣负手走出压抑的大堂,外面秋日的阳光有些刺眼。
周铁柱大步迎上,低声道:“大人,都围死了。方才有人想从后角门溜,被兄弟们按住了。”
“嗯。”赖尚荣眼神锐利地扫过衙门西周,“你亲自带人,把府衙里里外外再搜一遍,尤其是钱运通的书房、卧室,任何可疑的纸片、暗格都不要放过!”
“末将明白!”周铁柱领命,带着一队精干税警如狼似虎地扑向后衙。¢齐′盛^晓!说?枉? ¢庚*薪+蕞`全.
赖尚荣站在院中,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
钱运通这条老狗,果然开始疯狂攀咬了,想把水彻底搅浑。
他心中冷笑,攀咬得好!
攀咬得越多,牵扯出的利益链条就越庞大,太上皇想捂盖子,捂得住吗?
盐务,这可是比商税更敏感、油水更厚的命脉!
忠顺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把火烧旺,烧得那些盘根错节的老勋贵皮开肉绽。
赖尚荣眼中精光闪烁,仿佛看到无数白花花的银子,还有随之而来的滔天权柄。
刚回到商税司衙门,就见府里一个小厮站在门口焦急的踱步。
“老爷!老爷!府里…府里三姑娘闹起来了!”
“尤三姐?”赖尚荣眉头一挑,“她伤好了?闹什么?”
小厮喘着粗气:“三姑娘…她非要来寻老爷,说…说要亲手宰了史鼎老狗!邢姨娘拦不住,在府门口闹着呢!”
赖尚荣闻言,非但不恼,反而露出一丝笑意。
这匹胭脂马,性子还是这么烈。
正好,盐务这边暂时需要等搜查结果和钱运通后续的口供,回去看看那只养伤的“小豹子”,倒也能舒缓下紧绷的神经。
“回府!”赖尚荣翻身上马。
赖府大门前,果然一片“热闹”。
尤三姐一身火红的劲装,衬得她伤愈后略显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艳色。
她手里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匕,被邢岫烟死死抱住一条胳膊。
平儿则挡在她面前,苦口婆心:“我的好姑娘!您伤刚好利索,可不能动气!赖大人在办大事,自有章程,您安心养着…”
“养什么养!再养下去,史鼎那老狗骨头都化成灰了!”尤三姐杏眼圆睁,手腕一抖,匕首挽了个漂亮的刀花,“这口气不出,我憋得慌!姐夫答应过我,等我好了带我去抄那老狗的家!我要亲手剐了他!”
“三姑娘!刀剑无眼!”邢岫烟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让她去!”赖尚荣翻身下马,怒气冲冲的说道。
众人回头,只见赖尚荣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门口这一幕。
“姐夫!”尤
三姐眼睛一亮,甩开邢岫烟,几步冲到马车前,扬了扬手中的匕首,“什么时候去宰了史鼎老狗?”
赖尚荣走到她面前,目光在她红润了些的脸蛋和紧束的腰身上扫过。
他瞪了尤三姐一眼,怒斥道:“胡闹什么?”
“我怎么胡闹了?”尤三姐不满地撅嘴。
邢岫烟也赶紧过来,拉着尤三姐,安抚道:“好了,别闹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养好身体,这比什么都重要!”
尤三姐见赖尚荣似乎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闹腾,反而带着点娇嗔瞪了他一眼:“姐夫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能不算数!”
她说完,转身朝府里走去。
邢岫烟看着尤三姐的背影,松了口气。
赖尚荣看向邢岫烟:“宅子的事如何了?”
邢岫烟忙道:“左右两家地契都交割清楚了,银子也付讫。营造匠也找好了两个,是工部退下来的老把式,图纸也出了两版,就等夫君过目定夺。”
“嗯,你办事我放心。”赖尚荣点头,又看向平儿,“平儿姐姐怎么来了?二奶奶有事?”
邢岫烟见赖尚荣跟平儿要谈事情,说了句我去看看三姑娘,就赶忙走开了。
平儿见邢岫烟走了,这才上前一步,低声道:“回大人,二奶奶让奴婢来问问,史家那边…老太太今日又召二奶奶过去说话,话里话外都是担忧,二奶奶心里也烦闷,想请您…得空了过去坐坐。”
她声音越说越低,脸颊微红。
赖尚荣了然,王熙凤这是被夹在贾母的施压和他之间,既烦闷,恐怕也存了想从他这里探口风的心思,顺便寻求点“慰藉”。
“知道了,告诉二奶奶,晚些时候我过去。”赖尚荣随口应道。
他抬头看向府门上方“赖府”的匾额,扩建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