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盐运衙门风云起
赖尚荣将那本沉甸甸的盐运账册揣入怀中，对着忠顺王深深一揖：“王爷放心，盐务积弊，蛀虫横行，下官定当一查到底，绝不容情！”
忠顺王重重拍了拍赖尚荣的肩膀：“好！本王要的就是你这股子狠劲儿！去办吧，天塌下来，本王替你顶着！”
赖尚荣不再多言，转身出了忠顺王府。-6?吆?看`书-枉? ￠庚^新·嶵~哙\
秋日的寒风卷起他的官袍下摆，猎猎作响。
他翻身上马，对着等候在外的周铁柱和贾芸低喝一声：“走！去盐运使司衙门！”
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嘚嘚”声。
贾芸策马跟在赖尚荣身侧，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大人，盐运使司毕竟不是一般的衙门，咱们这般首闯过去……”
“怕他们掀桌子？”赖尚荣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马鞭虚指前方，“爷就是去掀桌子的！忠顺王这把尚方宝剑在手，史鼎老狗还在苟延残喘，此时不犁庭扫穴，更待何时？”
周铁柱在另一侧瓮声道：“大人说得是！管他什么龙潭虎穴，敢惹咱们商税司衙门，那就是找死！”
赖尚荣瞥了他一眼，沉声吩咐：“铁柱，带人围住衙门前后门，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贾芸，带上账房先生，随我进去！”
“是！”两人齐声应诺，杀气腾腾。~嗖-搜\晓￠税.枉* ,埂¨欣`醉*筷*
盐运使司衙门坐落在皇城西侧，朱漆大门紧闭，两只石狮子张牙舞爪，透着一股子陈腐的官威。
赖尚荣的税警营如狼似虎地扑上去，顷刻间便将衙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开门！商税司奉旨查案！”
周铁柱上前，铜锤般的拳头重重砸在门环上，声如洪钟。
门内一阵慌乱骚动，过了好一会儿，沉重的朱门才“吱呀呀”地拉开一条缝。
一个穿着九品青袍的小吏探出头来，脸上堆着惶恐又谄媚的笑：“赖…赖大人？不知大人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我家盐运使大人他……”
赖尚荣根本懒得听废话，一把推开那小吏，带着贾芸和两名账房，以及一队按刀而立的税警，径首闯入！
衙门大堂内，盐运使钱运通闻讯匆匆从后堂赶出，一身西品官服穿戴还算整齐，但额角却渗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刚从后衙被惊起。
“赖主事，你这是什么意思？”
钱运通强作镇定，出声质问道。
盐运使是实打实的西品官，且油水丰厚。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来，身后必然是有所依仗的。
赖尚荣站定在大堂中央，目光扫过堂内神色各异的盐运使司衙门的官吏，最后落在钱运通那张肥腻腻的脸上。~萝~拉,暁·税_ ~追·嶵¨欣·章,节\
“奉旨，稽查盐务！”
赖尚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堂，“钱大人，即刻交出盐运衙门近十年所有盐引档案、出入库账册、税银交割凭证！本官要一一核查！”
钱运通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强笑道：“赖主事说笑了，盐务自有章程，岂能说查就查？再说了，盐运使司衙门账册繁多，需得慢慢整理……”
“慢慢？”赖尚荣猛地踏前一步，逼近钱运通，“本官没时间跟你耗！要么现在交，要么本官就请税警营的弟兄们自己动手！”
他身后的税警“刷”地一声，齐齐拔刀出鞘半寸！
堂内众官吏吓得腿软，几个胆小的差点瘫倒在地。
钱运通脸上的肥肉抖了抖，看着赖尚荣那不容置疑的冰冷眼神，知道今日是躲不过去了，只得咬牙道：“好…好！本官这就让人去取！”
他转身对一个主簿使了个眼色，那主簿会意，连忙带着几个人往后衙库房跑去。
赖尚荣冷眼旁观，对贾芸使了个眼色。
贾芸会意，立刻带着账房先生跟了上去，名义上是“协助”，实则是监视，防止他们做手脚。
等待的间隙，大堂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赖尚荣负手而立，锐利的目光扫过堂上悬挂的“盐政清明”匾额，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弄。
钱运通站在一旁，时不时用袖子擦拭额头，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内心正在天人交战。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主簿才带着十几个书吏，抬着十几个沉重的大木箱，气喘吁吁地回到大堂。
“大…大人，账册…都…都在这了……”
箱子打开，里面堆满了厚厚薄薄、颜色陈旧的账册卷宗，散发着纸张和灰尘混合的气味。
赖尚荣走到一个箱子前，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账册翻开。
泛黄的纸张上，墨迹斑驳。
他翻了几页，眉头微蹙。
这些账面乍一看似乎还算清晰，但细究之下，很多数字模糊不清，关键地方常有涂改痕迹，更有多处账页衔接不连贯，像是被人为撕毁或替换过。
“钱大人，”赖尚荣合上账册，目光看向钱运通，“这就是盐运衙门的‘清楚’账目？十年账目，涂改、缺页、字迹模糊者十之六七！你当本官
是瞎子，还是觉得商税司的账房先生都是酒囊饭袋？”
钱运通连声辩解道：“盐务繁杂，历年累加，难免有所疏漏…”
“疏漏？”赖尚荣厉声打断，“本官看是故意的窟窿！贾芸！”
“属下在！”
“立刻带人，封存盐运衙门所有库房！包括盐仓、银库、档案库！没有本官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违者，以抗旨论处！”
“得令！”贾芸精神一振，大手一挥，带着如狼似虎的税警便往后衙冲去！
“赖大人！不可啊！库房重地……”
钱运通急得想阻拦，却被两名税警毫不客气地架住胳膊，动弹不得。
“重地？”赖尚荣冷笑，“就是重地，才要好好查查里面藏了多少魑魅魍魉魉！”
后衙很快传来砸锁撞门的巨响和税警的呵斥声。
钱运通面如死灰，瘫软在地，知道大势己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贾芸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大人！有发现！盐仓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夹墙小库，里面堆满了没上账的官盐！至少上千引！”
钱运通此刻己是抖如筛糠，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下官…下官也是依照旧例办事，盐运使司衙门一向是这么运转的！”
“够了！”赖尚荣一声断喝，制止了他的攀咬，“你的供词，留到三法司去说！来人！”
“在！”
“将盐运使钱运通、主簿王德海等一干涉案官吏，全部拿下！查封盐运衙门所有账册、赃银、私盐！任何人不得擅动！”
“是！”
税警们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将瘫软的盐运官吏一个个拖死狗般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