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死士毙命钥匙成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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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尚荣刚踏进商税司衙门,贾芸就急赤白脸地冲了进来。
“大人!出事了!鬼鹫…鬼鹫昨儿后半夜,死在诏狱里了!”
赖尚荣正要解开披风系带的手猛地顿在半空,“死了?”
他缓缓转过身,问道:“怎么死的?锦衣卫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让这么重要的人死掉?”
“说是…说是突发恶疾!”贾芸喘着粗气,“属下刚得的信儿,锦衣卫那帮老狐狸的人把消息捂得死紧,还是咱们安在诏狱外头的暗桩拼死递出来的!仵作草草验过就拉去化人场了,摆明了要毁尸灭迹!”
“突发恶疾?”赖尚荣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鬼鹫只是肩胛骨裂了一条缝,离心脉十万八千里!好一个‘突发恶疾’!”
“这分明是有人坐不住了,要断我的线,堵我的嘴!”
赖尚荣眼神扫过贾芸惊惶的脸,“当今圣上登基后,己经把锦衣卫上上下下换了一遍,如今还有能力对锦衣卫发挥影响力的,除了当今圣上,就只有太上皇!”
贾芸倒抽一口凉气:“太上皇?他老人家…”
赖尚荣踱步到窗前,说道:“锦衣卫是太上皇一手养大的恶犬,爪牙遍布。即便当今圣上把锦衣卫上上下下换了一遍,总还有一些漏网之鱼。\零\点.墈/书* ¢已¢发~布\蕞+薪/璋·結\鬼鹫知道得太多,太上皇这是要把他知道的东西,永远烂在诏狱里!”
书房内一时陷入死寂。
贾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大人,那…那咱们怎么办?史鼎老狗那边…线索岂不是彻底断了?”
“断不了!”赖尚荣转身,看向贾芸,说道:“太上皇越急,越说明我们离真相不远了!”
“鬼鹫死了,但他生前接触过的人,去过的地方,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凭空消失!”
话音刚落,书房虚掩的窗户“吱呀”一声轻响,一道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落地无声,正是柳湘莲。
他一身深青色夜行衣,风尘仆仆,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大人。”柳湘莲抱拳行礼,声音压得极低,“属下无能,鬼鹫在诏狱出事…”
“不怪你,那是龙潭虎穴。”赖尚荣摆摆手,说道:“鬼鹫被捕前,一首都是你在追踪他,你可发现什么异常?他最后几天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柳湘莲眉头紧锁:“鬼鹫行踪极其诡秘,反追踪能力极强。重伤之后,他像耗子一样在各处废弃民宅、城隍庙破殿里流窜。最后几日,他唯一一次冒险现身,是在西城‘福寿坊’附近的一个破败的土地庙里,似乎在等什么人接头。”
“福寿坊?”贾芸插嘴,“那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
柳湘莲点头:“对,属下埋伏在暗处,没见到接头人,却看到鬼鹫在土地爷泥像的底座下摸索了半天,然后匆匆离开。′衫/巴·看′书¢罔. .吾?错-内?容^属下后来趁夜摸进去检查过,底座下空空如也,但泥台上有几道新鲜的刮痕,还有…这个。”
他伸出手,掌心躺着一小片不起眼的、深蓝色的细碎布屑。
“这料子…像是工坊匠人穿的粗蓝布?”贾芸凑近看了看。
“不错!”柳湘莲眼中精光一闪,“属下顺着这条线暗访,福寿坊只有一家老字号的‘隆记染料工坊’,规模不小,专给各大绸缎庄、布行供货。更巧的是,那工坊的管事,叫张茂才,他的亲弟弟张茂德,正是通州漕帮的一个小头目,之前因为倒卖官盐被咱们税警营抓了,嘴硬得很,还没撬开!”
“工坊…漕帮…官盐…青莲余孽…”赖尚荣猛地站起身,背着手在书房内快速踱步,“线索串起来了!鬼鹫去那土地庙,要么是取东西,要么是藏东西!工坊管事张茂才,很可能就是替他保管东西,或者传递消息的暗桩!”
他走到柳湘莲面前,吩咐道:“湘莲,你立刻带几个机灵可靠的暗哨,给我死死盯住‘隆记染料工坊’!尤其是那个张茂才!他见过什么人,去过哪里,吃了什么,我都要知道!但记住,只盯梢,别打草惊蛇!鬼鹫死了,他就是唯一能摸到锁头的活扣!”
“属下明白!”柳湘莲抱拳领命,身形一闪,再次消失在窗外的阴影里,如同从未出现过。
贾芸看着柳湘莲消失的方向,又看看赖尚荣:“大人,那咱们是不是该…”
“急什么?”赖尚荣打断他,“蛇还没出洞呢!等柳湘莲摸准了,锁头的位置自然就浮出来了。”
赖尚荣正跟贾芸说这话,门外响起急促脚步声。
一名税警敲门进来,禀报道:“大人!忠顺王府来人,说王爷急召!让您立刻过府议事!”
赖尚荣整了整官袍袖口,吩咐道:“备马!”
赖尚荣快马来到忠顺王府,早有王府管事等候在门口,亲自引着赖尚荣去了忠顺王的书房。
忠顺王府书房。
忠顺王没坐主位,背着手在窗前踱步,蟒袍下摆带起风。
赖尚荣躬
身行礼:“下官赖尚荣,参见王爷。”
“鬼鹫死了!”忠顺王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死在锦衣卫诏狱!死无对证!”
赖尚荣神色平静:“下官刚得了信儿。”
忠顺王盯着他,眼神锐利:“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赖尚荣嘴角扯出个冷峭的弧度,“老圣人出手了。断了鬼鹫的线,保史鼎。”
忠顺王一掌拍在紫檀书案上,“史辉谋逆铁证如山!史鼎纵子行凶、私贩官盐哪一条是假的?他以为掐死个死士就能翻盘?”
赖尚荣没接话,等候忠顺王的吩咐。
“瞧瞧!本王昨儿夜里翻腾库房旧档,找盐引的烂账,结果翻出这么个玩意儿!”
赖尚荣拿起那册子,入手沉甸甸。
翻开,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盐运使司衙门的糊涂账。
字迹工整,墨色深浅不一,显然经年累月记录。
忠顺王手指重重戳在册子一处。
“十几年,盐运使司衙门的账没有一笔是对得上的!”
赖尚荣目光一凝。
很明显,忠顺王是希望赖尚荣彻查盐运使司衙门的账册,顺便敲山震虎。
盐运一向是利润丰厚,自汉朝开始,就实行盐铁官营。
让赖尚荣整顿盐务,就算不能扳倒史鼎这些老勋贵,也可以帮当今圣上将钱袋子抓在手里。
忠顺王眼中精光暴涨。
“赖尚荣!鬼鹫死了,可他做过的事情,不可能完全没有痕迹,给我查,一点一点的查!”
“老圣人能灭鬼鹫的口,灭不了这白纸黑字的账本!更灭不了实物!”
赖尚荣当即拱手,说道:“下官明白了,回去之后就着手厘清盐税。”
忠顺王重重一拍他肩膀。
“对!让老圣人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能力保下史鼎这条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