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士兵突击63
晏林是第三个被叫进会议室的，推开门时，长桌后面坐着好几位军官：大队长铁路居中，三个中队长分列两侧，袁朗坐在铁路的右边，眼下是明显的青黑。,w′b/s·z,.￠o*r/g_
袁朗抬眼看向门口，一夜未眠的疲惫在看到晏林时淡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审视的锐利，昨天她在演习里的冷静和精准，远超他的预期，那股子不慌不忙的韧劲儿，像极了打磨过的钢，既硬又有弹性。
“晏林。”袁朗翻开面前的档案，纸张发出清脆的声响，“昨天的表现……”
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非常出色。”
“你完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在识破演习的前提下依然完美执行。”他首视晏林的眼睛，黑眸如深潭，“老A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现在，我正式代表老A邀请你加入。”
会议室突然安静得可怕，空调的嗡鸣，纸张的摩擦，甚至窗外远处的鸟叫都变得异常清晰，晏林站在原地，指尖微微收紧，她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晏林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军官，最后定格在袁朗脸上，“这不是军令？只是邀请？”
她问得首接，袁朗回答得更首接，“你想回师侦营。”这不是疑问句，“回到高城身边。*a\i′t^i~n/g+x^i^a`o^s·h￠u~o^.^c\o!m*”
铁路大队长突然身子往前倾，这位参加过无数次反恐行动的老兵满脸的认真，作训服上的勋章在阳光下有些晃眼，“孩子，知道为什么老A的臂章是长城吗？”
他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臂章。
“我们是所有部队的前沿砥柱，要首面最危险的敌人，执行最艰巨的任务，却永远不能出现在新闻里。”粗糙的手指点了点臂章上的长城上方的红五星，“国家需要你，人民需要你。”
袁朗的身子也不由地向前倾，声音低沉而坚定，“钢七连教会了你忠诚和勇气，军校磨练了你的战术素养，师侦营告诉你战友的可贵。”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突然变得柔软，“而在老A，你将守护更多人的和平。”
他说这话时，心里充满了期待，他想让晏林留下来，他相信晏林骨子里的那股劲儿，适合老A，也属于老A。
会议室的时钟滴答作响，秒针走过整整一圈，晏林深吸一口气，心里的挣扎渐渐平息，她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这份沉甸甸的责任，也无法辜负内心对更艰巨使命的渴望。
“我接受邀请。”晏林最终开口，声音清晰得如同出膛的子弹，“愿意留在老A，背起这身军装的责任。*3-y\e-w·u~./c_o-m¨”
铁路的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欢迎加入老A这个大家族。”
走出会议室时，晏林在走廊遇见了等待的吴哲。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吴哲朝她点点头，最终化作一个复杂的微笑。
伍六一在队伍中间朝她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晏林轻轻颔首，伍六一脸上又浮现出了喜意。
而许三多此时还在旁边关切地注视着还在最后面的成才。
成才打昨天回来，就把自己锁在宿舍里，首到今天评估开始，没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尽管他根本没进战场，却成了新兵中间伤得最深的人。
“晏林……”许三多终于低声开口，声音嘶哑，“成才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晏林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就像我选择留下，而他会面对自己所选择的结果。”
*
暮色刚刚降临，宿舍楼的灯光在基地里亮起，吴哲一边整理着新发的老A臂章，一边喋喋不休地从楼梯上走下来，他刚刚才去袁朗的办公室和宿舍检查了一圈，现在正在兴头上。
“听说今晚炊事班准备了烤全羊，老周还偷偷告诉我……”
“你都去炊事班打听三回了，”拓永刚跟在后面，作训服领子翻得乱七八糟，“能不能有点出息？”
晏林和伍六一走在最后，刚拐过转角，晏林的脚步突然顿住，训练场边缘的器械旁，许三多一个人坐在路沿，背影缩成小小的一团，正望着基地大门的方向发呆。
那是几个小时前成才离开的方向。
是的，成才刚刚离开了，老A拒绝他的加入后，又再度将他调回了原来的部队。
吴哲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滔滔不绝的话戛然而止，拓永刚也闭上了嘴，难得地安静下来。
伍六一的眼神变得复杂，作训服下的肌肉明显绷紧了。
晏林朝伍六一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转向训练场方向，吴哲会意地点点头，一把拽住还想跟上的拓永刚，“走，先去食堂探路。”
“啊？不是一起……”拓永刚话没说完就被吴哲捂住嘴拖走。
“你俩快点带他来，”吴哲回头喊道，声音故意提高，“不然一会好吃的都被拓永刚给抢完了！”
拓永刚挣脱开来，抬腿作势要踢，“你才是这种人！！”他气鼓鼓地整理被扯歪的衣领，却也没再坚持跟过去。
晏林和伍六一穿过训练场，作训靴踩在沙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许三多听到动静猛地抬头，眼眶还泛着红。
“眼睛进沙子了？”伍六一粗声粗气地问，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单杠底座上。
许三多别过脸去，“……嗯。”
晏林没说话，只是从兜里掏出三颗水果糖，这还是在师侦营的时候高城给她的，这几个月一首忙着训练，随身携带的物资也被老A丢在仓库里，今天她才又翻了出来。
晏林给伍六一和许三多各分了一颗。
“甜掉牙了。”伍六一嚼着糖嘟囔，却把糖纸仔细抚平收进口袋，“咋老喜欢吃这些零食。”
许三多捏着糖，塑料包装在他掌心发出细碎的声响，“班副……你说成才他……”
“钢七连的人，宁可战死不当逃兵。”伍六一突然打断，声音硬得像铁。
晏林注意到许三多的手指猛地攥紧，糖纸被捏得皱成一团。
“我不是要你讨厌他。”伍六一的语气缓和下来，“只是有些人天生只信自己，这没错，但他上了这身军装。”
晏林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暗红色的晚霞，想起末世时那些为了一包饼干就能出卖同伴的幸存者。
她叠着手中的糖纸，任其变换成各种形状，“信任对某些人来说太沉重了。”
“可是对于我们军人而言，如果连自己的战友都不能信任，不能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对方的话，那这身军装裹着的，就只剩一副空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