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

谢祯见府医查看完便问了句,“可是枯草热?”


府医姓文,刚过五旬,来谢府七年时间里他极少见过谢祯的面,猛地一听谢祯的猜测他不由问了句,“大公子懂岐黄之术?”


谢祯置否,“闲时翻过两本医书,书上记载有此类病症,但未亲眼见过,不敢妄论。”


文府医点头,“此症确为枯草热。四五月天春意正浓,这小娃娃之前是轻症,恰巧来了花宴可不就病症加重了,不过大公子先前处理方法得当,这命算是捡回来了。”


一边说着,文府医手上极快地在林甫风池、肺腧、脾腧上落下几针,不过片刻林甫的症状明显好转,后面才追过来的林老夫人一听孙儿无碍,强撑的一口气散去人一仰便晕了去。


文府医赶紧上前,“大悲大喜,气血失调,不要紧,我施一针很快就能醒过来。”


今日府上花宴未散,眼下林甫的状况虽有好转但不宜在再谢府多做停留,谢祯瞧了眼太师椅上刚刚转醒的林老夫人,他当即决定先将人送回。


吩咐束云安排妥当,谢祯拿过披风将林甫包裹严实确认又不会被捂住后,他亲自抱着小林甫携林老夫人离了此处。


门口,马车早已备好,谢祯安置好林甫后朝着林老夫人行过一礼,“今日之事,是谢府思虑不周,委屈了小公子也怠慢了老夫人,明日晚辈定当登门赔罪。”


林老夫人摆了摆手,此刻的她心力俱疲,也没精神再去听谢祯的客套话,甚至连告别都省了去,径直上了马车离来。


“拿我名帖去请周自藐老先生去一趟林府。”谢祯抬头看了眼高高悬起的谢府匾额,最后吩咐一句又匆匆回到园子里。


园子里人心惶惶,盈盈于目的花簇无人再去欣赏,满桌的珍馐更像是索命的利刃,有人想要离开但瞧见谢老夫人阴沉的脸色恐将人得罪了去只能干坐着煎熬。


“也不知情况到底如何了?还有方才二姑娘说得虞嫣是何人物?与此事有何关联?”


刘姨娘扫了眼老夫人的脸色,刚想开口转过话题以免谢沅再过失言,只是没曾想到底是晚了一步。


谢沅被众人的目光包围,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句,“虞嫣……是月前从雍州来的表妹,今日未出席花宴,约莫半个时辰前我瞧见她身边的丫鬟亲自将林家小公子送回来的,刚才林小公子的异样便……”短短几句话谢沅背后冒出了一层薄汗,最后的话语消失于唇舌之间,她甚至不敢去看祖母的脸色,她也深知这回是自己大意了。


未尽之语更是惹人遐想,周围的人纷纷猜测,旁边的许慧祺想起那容貌脱俗让人过目不忘的女子刚想张口辩解两句,只是想到自己如今时顶着小妹的身份来的花宴,再者落水的事也不能被其他人知晓,忍了半晌最后索性转过身去伸着手指使劲戳地上的那盆牡丹。


“各位夫人可是想岔了,虞表姐人美心善,未出席花宴是因为尚在孝期不忍心扫了大家的兴致,所以才会闭园不出。再者林小公子误入她的院子,她知晓孩子是偷着跑出去的,以免长辈忧心便让丫鬟亲自将人给送回来,怎的这会儿就变成了居心叵测?”


“虞表姐初来便入了谢府,这京城都还来不及多看两眼,也断然不会同林府有什么恩怨纠葛,这种种莫须有的猜测强加在一个弱女子身上,实在是荒谬至极。”徐姨娘为妾没有资格参与花宴,这会儿没人拦着谢滢倒是让她说了个痛快。


待人说完,谢老夫人才不紧不慢地斥了句,“在坐的都是长辈,不可无理,还不赶紧赔罪?”


方才有意捧着谢沅的人此刻被谢滢的一席话臊的面红耳赤,处境正是尴尬,一听见谢老夫人的话赶紧就坡下驴。


“四姑娘快人快语,天真直率,我看着甚喜呢。”


“是的是的,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哪能去和一个小辈计较呢。”


“我观四姑娘身上颇有谢大人之风呢!”


“……”


谢老夫人漫不经心地听着这些话,余光扫过正朝着这边走过来的谢祯,她不等人过来便问了句,“林家小公子如何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射而去包括刚才在一旁因气愤开始辣手催花的许慧祺。但也只一眼她便觉得小妹的眼光尚且不错,只是这人瞧这便是冷心冷情极易打动,她该怎样去劝诫呢?


哎,愁死个人。


谢祯走近扶着老夫人坐下这才说道,“已无大碍,以他眼下的情况不适合在谢府久留,孙儿已安排人送林老夫人及小公子回府,且让人去请了周老先生去林府再做复诊,祖母不必忧心。”


“到底是何病症?”谢老夫人心里还记着方才有人说中毒之事,此刻若不澄清还不知明日会在京城里面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枯草热。”


一听这话周围人也都放下了心,有年轻的小娘子不知那周老先生是何人物便悄悄问了一句。


“周自藐老先生供职太医院,是有名的儿科圣手。如今年事已高不轻易看诊,谢大公子能请动他那必定是相当不易。”


花宴继续,因谢沅失言谢老夫人将她遣去谢滢那一桌,只道是她心细能照看好同桌的娇客。


花宴散去,谢府白日里的热闹被夜色完全覆盖,早先风寒未愈的谢老夫人当晚就倒下了,虞嫣听见风声来丹苑探望时,正好碰见前来送汤的谢沅,彼时红霄正从屋内出来转达了老夫人的意思。


“老太太说今日花宴疲累就不见二小姐了,让您早些回去歇息。”


红霄说完看见一旁的虞嫣,她伏了伏身笑道:“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她身子不适的消息不必让表姑娘知晓,以免您担忧,可没想到到底还是传到了您耳朵里,大晚上的还让您跑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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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眼下正不乐意用药,还得劳您帮忙劝劝。”


两人说着一同进了屋,站在院中的谢沅双目通红地盯着在她眼前被阖上的房门,强忍心中怒意带着丫鬟离开丹苑。刚出院门的那一刻她顺手抄起身后丫鬟托盘中的瓷蛊摔了出去,精致的器具碰到了用以造景的山石之上顿时摔了个粉碎。


今日屈辱定当偿还!


屋内,谢老夫人散去白日里的一身装扮,没了外物加持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位普通人家的老者,苍老中透露出一丝脆弱。


只见她歪坐在床头,背后放了个大大的迎枕,一手捻着珠串,一手扶额,任凭旁边的红袖如何相劝也不应声。


虞嫣轻脚走过去,从红袖手中接过药碗,顺势在红霄端来的矮凳上坐下。她舀起一勺药汁凑到谢老夫人嘴畔,“我秀囊里有丫鬟做好的蜜饯果脯,不比京城铺子里面的差,外祖母稍后可要尝尝。”


谢氏抬眼见是虞嫣,脸色缓和一些,喝过一口药才为自己辩驳,“拿蜜饯哄我,我又不是三岁稚子,还怕药苦不成?”


趁她说完话的空挡,虞嫣又几勺药汁喂过去,很快就见了碗底,腾空了手虞嫣当真从绣囊里掏出一块儿果脯放到老太太手中,“您尝尝。”


老太太漱过口,但口中仍有驱之不去的苦涩,她没有拒绝虞嫣的好意伸手拿了过来放进嘴里,酸甜滋味溢开盖住了原本的药味儿。


“本不欲让她们惊动你,没成想你还是过来了。”


虞嫣接过红袖递过来的热帕子搽过手,嗔怪了句,“这可怪不着谁,我本也想晚间来看看外祖母的,进了院子才听闻您身子不适,您不让我来心里莫不是没念着我?也是,外祖母膝下孙辈众多,怎么轮也是轮不到我的,适才二姑娘还特意给您送了参汤呢。”


提起谢沅老太太便轻叹了口气,“这些后辈里,除却怀景外竟是没一个省心的!她们些个论孝心那是没得挑,可为人处世,性格品行都还有待磨炼,尤其是你二姐姐,她气量小又好胜,反倒是让你这个做妹妹的多让着她了。”


午间花宴上的事虞嫣尚不得知,只当老太太是同她客套,遂软话应付两句此篇翻过。


虞嫣未在丹苑多待,小坐一会儿便走,等回了畅熹园妙蕊已经带着一肚子的消息在院中等着了。


听闻谢沅说她意欲谋害林府小公子时,虞嫣心中并无多少波动,左右她与谢沅互不对付,谢沅如此行事只能说明此人眼皮子短浅,不值得深交。


知晓丹苑里的丫鬟这两日同妙蕊走得近,话里话外都在打听母亲生前置办下的家业,虞嫣心中大概也是猜到了几分丹苑那边的心思,不过话头未摆在明面上,她可权当不知。


至于谢滢送的龟是从谢祯那处捞来的,而且是个价值千金的“金龟”!虞嫣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愣是喷出口茶,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