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花宴

次日,虞嫣用完早膳便让妙清搬来了妙烟在三花胡同转交的她从雍州带来的箱子。


一个红木箱子,并不算大,刚好可抱入怀中,一打开锁扣就看见里面装了满满当当的玉石。


虞嫣寻了块合心意的,又让妙清取来工具后,这才拿出之前在船上无聊时为打发时间画的草图,稍稍琢磨了下便拿起手边的小工具开始上手。


虞嫣前世时跟着外公学过几年玉雕的手艺,后来被爸妈接到市里,且高中课程紧张就将这一门给放下了,直到二十八岁遭遇横祸魂穿异世后的第八年才又拾了起来。起因是她八岁那年无意间救过一位途经雍州被偷了钱财而流落街头的老头儿,那老头儿非念着报答她,扬言要收她为徒传授一门吃饭的手艺,便是这玉雕了。


这几年虞嫣也雕出几件东西不过都随手送了感情好的小姐妹,往外拿去售卖倒是没有过的,左右她也不缺那些钱财。大晋贵族近几年喜爱收藏玉雕作品,渐渐形成风气,越来越多的人争相效仿,玉雕价格也水涨船高,但要完成一件作品绝非一日之功往往要耗费数月,更精巧的甚至还要三五年甚至更久,这不是个来快钱的路子,虞嫣现在做它只是为了平心静气。


日头渐高,早起从窗桕透进来的阳光又悄悄退了出去,手头正是专注的时候忽听得从外面传来一声“虞表姐”,一听那快活的声音虞嫣便知道是谁来了。


推门出去,正巧看见谢滢提溜着手上的东西去吓妙蕊,谁知妙蕊面色丝毫不变,甚至还吸溜了下嘴巴,兴奋地说了句,“此物煲汤最是大补,再放上两朵菌子,鲜呐!”


见没吓着人,谢滢不甘心又转向了旁边的妙清。


妙清:“晒干入药,滋阴凉血,崩漏带下。”


谢滢捉弄人的心思瞬间散去,脸上还带着几分不甘,“你们不怕吗?我刚捉起来时,身边的丫鬟都快吓哭了。”正说完,余光瞧见站在廊下笑着看热闹的虞嫣,她连忙跑过去,“虞表姐,看!我送你的好东西!”


虞嫣的目光看了看气定神闲没有一丝挣扎痕迹的大甲鱼,她是万万没想到谢滢会带来这么个东西。


“……多谢四小姐,这龟有些年头了吧?你是在何处寻得的?”


谢滢摆摆手,咧着张嘴笑着道:“本想钓两条鱼虾给虞表姐养着玩儿,可半天都未有收获,后来我便想了法子费了老大劲捉了只龟。这龟多长寿寓意好又非常好养活,甚至都不用费心打理,所以我就给虞表姐提过来给那池子添添生机。”


说时迟那时快,谢滢直接奔到池边把手里的甲鱼扔了进去,涧起的水花湿了衣袖她也丝毫不在意,而是挠了挠脑袋,说了句,“一只龟也没个说话的伴儿,你好生在这里待着,赶明儿我再给你寻个玩伴来。”


送了龟,谢滢自寻意趣在虞嫣这小院子里消磨时间待到过了午时才回,虞嫣琢磨她莫不是又受了什么委屈,一问才知这是不想帮着谢沅布置花宴,可府中尽是伶俐人儿,花宴也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虞嫣在孝期是不凑这等热闹的,故闭了院门,可前院的丝竹笑闹还是隐隐约约透了过来。


谢府是太祖赐下的府邸,后来一扩再扩,面积颇为可观,只比皇家贵胄略欠一点,毕竟不可僭越。谢徽无论江湖庙堂都是出了名的清廉,夫人长年礼佛,家中无女主人坐镇,除却谢老夫人每年的寿辰外其他无论什么名头的宴请都未举办过,故而这次花宴虽是年轻一辈的小聚可也是下足了心思,光那花种足有数十样之多,吃食茶水更是讲究十足。


眼下府中谢沅最长便在前厅同着谢老夫人应客,还未显怀的刘姨娘也作陪其中,虽不合规矩但老太太隐约透露出已向皇后娘娘请命要将刘姨娘抬为谢徽平妻的意思后,在场人心中被冒犯的不满即刻烟消云散。


谢滢谢湄在门口招呼来客,谢滢心里头闹着别扭,尽管面上带着笑意但对谢湄还是爱答不理,谢湄心思重,向来寡言,两人便这般僵着。


人到的差不多时,谢滢忽瞧见谢祯的马车从转角过来将将停在门口,她直接迎上去,“大哥哥,你可……”话没说完就见周芳涧撩起帘子从车上跳了下来,“怎么是你?”


周芳涧理了理衣裳,又用手扶了下镶着宝石的头冠,“怎么不能是我?小四圆你快看,我今日这一身是不是更显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我若从女席中走过那不得把姑娘们都迷死!”


因为谢祯的缘故,周芳涧没少往谢府跑,每回都能遇见谢滢,彼时谢滢体态圆润可爱,周芳涧上面只有一个兄长并无其他姐妹,他瞧着谢滢便稀奇得很给人取了个四圆的绰号,即便是后来谢滢抽条瘦了下来周芳涧也没有改过口,为此谢滢愤恨不已,每每听到这两个字心头的火气立马涨上三分。


谢滢:“我曾与祖母进过一次百兽园,里面那花枝招展的孔雀与此时的周二哥十分相配。”


谢滢:“对了,你若真从女席过只怕会被当成登徒子被我府上家丁打出去。”


“不得无礼。”谢祯一身官服未换,从马车上探出身来。


“大哥哥!”


“大哥!”


谢祯点头,他看了眼特意蓄上刘海的谢湄问了句,“额上可无大碍了?”


这几日里谢祯是第一个问她伤势的人,谢湄眼窝一酸,强忍下来,“无碍,多谢大哥挂怀。”


谢祯瞅了眼还在较劲的周芳涧与谢滢两人率先进了府门,今日花宴他本无意参与,刚出宫门就被等候多时的周芳涧拦下,因无请帖又听闻许三姑娘要来便死乞白赖地非要谢祯带他参宴。


“谢怀景你等等,七叔送你了只龟?在哪里?我要瞧瞧。”


落在后面准备凑热闹的谢滢听见周芳涧口中的龟愣了一下,大哥养龟?他忙起公务来连自己都不想养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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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龟?他哪有那个闲工夫,谢滢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府上办花宴自然是热闹,虽谢祯之前就表示过衙门公务繁忙恐不会参与但出宫门被周芳涧截回了府,谢祯自然要给谢老夫人做全面子,当下带着周芳涧先去给老太太请安。


谢家门第贵重,谢祯又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当然也成了京中女子择婿的最佳人选,故而他一出现那些个夫人太太无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谢老夫人是个明眼人,在座的众人有什么心思她能不知道?只是今日花宴为的是府上其他几位姑娘,故她听了几句殷勤话就将谢祯打发走。


“央哥儿带着那些个小公子们在鶴亭玩投壶,都是正爱玩闹的年纪,你且去将人看住了,免得一时兴起手上又没个准头分寸伤着人。”


谢祯领了吩咐带着还在东张西望的周芳涧就要走,待出了这方天地周芳涧心里还正遗憾没有瞧见许三姑娘,今天总不能是白跑一趟吧?但跟一群毛还没长齐的孩子玩投壶他也没那寡淡兴致,当下便想着开溜去寻那谢四圆打探打探消息。


谢祯一眼便能看明白周芳涧心里的小算盘,他倒是有些不明地问道:“你若真是喜欢人家,便找你大哥做主遣个媒人上门提亲就是,这般偷偷摸摸的行径岂不是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还有今日花宴人多眼杂你且收敛着些,真闹出个什么尴尬场面我看京城哪还有姑娘还敢进周家门。”


周芳涧耷拉着眼,一脸的不高兴,“上门提亲我做梦都想,许姑娘她爹自来就同我哥不对付,我怎么去开这个口?”


许三姑娘的爹许明清是言官,还是动不动就要死柬的那种,谢祯在心里面默默数了一遍,许明清几次扬言死柬都和周觉有关,两人之间确实水火不容。


“你的心意许三姑娘可知晓?”


“有过数面之缘,还未来得及表明心意。”说完周芳涧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可怜,故还给自己找补了两句,“文人不是说过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说的就是我这种情况。”


谢祯莫名,“哪个文人?”


周芳涧被问的一愣,“就之前市面上最火的那本书叫《雁声晚》,书坊都卖断货了,我好不容易才抢到一本,号称博览群书的小谢大人不会还没看过吧?”


谢祯:“一本闲书,满纸荒唐,何必浪费心力。”


周芳涧:“哎哎哎,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还没看就妄下结论未免偏颇。京城多少人诚心拜读都视若珍宝,你若读过一遍必定会收回刚才狂妄的话。”


谢祯哂笑,不以为然。


周芳涧怒了,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从怀里掏出本书来塞到了谢祯手上,“看完记得还我,千万爱惜,破损重赔!”


谢祯低头,《雁声晚》,一只胖鹅?光看人名就知道这书能正经到哪儿去?


畅熹园正在研究乌龟的虞嫣打了个大大的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