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当街殴打，李云睿补刀】
此时正值春日未尽，风里夹着些花香，却也混杂了街巷间的人声喧哗。
忽然间，前方人马一滞，车轮碾地的声音被一声低语打断：
“来了，大理寺的人……”
这话传得极快，仿佛风里都起了波纹，四下百姓纷纷退后几步，围成半圈，只敢远远张望。
只见对面大道尽头，马蹄声响，十数骑如飞而来，当头一人身披乌衣，面色沉静，眉眼间透着一股冷峻之气。
正是大理寺卿陈守义。
此人乃朝中干吏，素有铁面之称，平日不苟言笑，最是讲究律法。
此刻他亲自出马，可见事态非同小可。
其身后跟着一位少卿，手中握着一张状纸，纸色发白，边角微卷，仿佛已被反复摩挲。
“奉圣命，大理寺令，范清越，击杀前礼部尚书之子郭宝坤，证据确凿，罪无可赦，即刻缉拿归案！”
那少卿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敲钟，震得四周人群心头一紧。
话音刚落，大理寺捕快齐刷刷拔刀，寒光一闪，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马车上原本静默无声的使团，此时亦现出几分躁动。
有人低声议论，有人面露惊惶，更有不少读书人挤在人群中，或指点、或摇头，口若悬河，似乎这案子早已在他们心中判了个明白。
“好狠之人啊！郭家独苗都被他杀了，断人香火，这是要遭报应的。”
“听说那郭少爷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哪会惹到什么杀身之祸？定是范清越仗势欺人，下手忒狠。”
说这话的是一位年约三十的儒生，身穿青衫，腰系玉带，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实则不过是借机出风头罢了。
他身旁几人连连点头，仿佛这一场杀戮，皆因范清越心狠手辣，而他们自己却是公正无私的评判者。
而在不远处的一处阁楼之上，二皇子正凭栏而立，目光幽深。
他身着素袍，眉宇之间并无太多情绪波动，但一双眼却紧紧盯着场中形势，似是在等，也在看。
看那范清越，将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劫难。
他并不急着出手，也不急于表态。
他知道，真正的棋局，往往从这一刻才开始布局。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对这场戏有了几分期待。
楼下马车之上，范清越尚未现身。
车帘垂着，风轻轻拂过，那布帘便轻轻晃动，如同人心般起伏不定。
整个场面凝固在一瞬之间，剑拔弩张，却又尚未交锋。
大理寺的人站着不动，等待回应，使团那边却沉默如渊，仿佛在等一个人开口。
阳光洒下来，照在那些人的脸上，有的明亮，有的阴暗。
风里依旧有花香，却再无人觉得春日和煦。只因一场风波，已在眼前悄然掀起。
这便是人间世事，向来不缺看客与评者，却少有真正知其内情之人。
范清越若真是杀人凶手，自当依法问罪。
若他是冤屈受诬，那这世间，又岂能容得下这等构陷？
只是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又有谁愿为真相驻足？
多的，只是看热闹的人罢了。
……
……
马车缓缓停在街口，轮声止息，车帘被风吹得微微一动。范清越与李云睿从中走出，前者衣衫整洁，神色沉稳。
后者身着华服，却目光冷淡。
众人见状，嘴上喊着“参见长公主”，身子却是懒洋洋地一拜，敷衍至极。
这般模样，自是早已不将这位长公主放在眼里。
毕竟，那私情的不耻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李云睿却不恼，只淡淡扫了一眼四周，便将目光投向大理寺一干人等。
那大理寺的人，已然拔刀出鞘半截，寒光凛冽，似有杀意潜藏。
李云睿低声对范清越道：“陛下必然知晓此事，恐怕这也是他有意试探。”
语罢，她冷哼一声，骂道：“真是老狐狸。”
语气中尽是不屑，却又透出几分无奈。
范清越闻言，只是微微一笑，神情如常。
他缓步向前，走到大理寺卿面前，站定，目光如炬。
众人只见他不卑不亢，开口问道：“郭宝坤刺杀使团正使之罪，该当何罪？”
这一问，直指要害，语调虽平和，却暗含锋芒。
大理寺卿脸色一变，沉默片刻，才答道：
“此案尚须细查，范公子亦需随我回衙，详加询问，方能定夺。
至于郭宝坤是否真有刺杀之举，尚未可知，岂可妄下断言？”
话音未落，范清越右手猛然扬起，“啪”地一声脆响，一记耳光重重落在大理寺卿脸上。
那人还未反应过来，范清越已一脚踹在其胸口，只听“砰”地一声闷响，那堂堂大理寺卿竟应声倒地。
随即，范清越下手毫不留情，拳脚齐至，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众人只见他动作迅猛，力道狠辣，仿佛心中积压已久，今日终得以宣泄。
大理寺卿被打得嗷嗷惨叫，口中鲜血四溅，满脸青肿，几欲昏厥。
围观百姓与书生皆惊呆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一个世家公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殴打朝廷重臣。
更有甚者，大理寺那些拔刀的兵士，虽心急如焚，却发现自己手脚如被钉住，竟是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这惊人一幕上演。
“当街殴打大理寺卿，此乃大逆不道之罪！”有人低声惊呼，声音中满是震惊。
但范清越却像没有听见一般，直到打得大理寺卿昏迷，方才停歇。
只见那大理寺卿已然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如同死狗，喘息微弱，眼中只剩惊恐与绝望。
范清越拍了拍衣袖，环视四周人群，沉声问道：
“你们……看到我打他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心头一紧，连忙纷纷摇头，吞咽口水后齐声答道：
“没看见，是他自己摔的。”
范清越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去，步伐依旧从容，仿佛刚才那一幕不过是寻常小事。
李云睿站在一旁，嘴角微微抽搐，似乎也没预料到会这般结果。
而那大理寺众人心中愤懑难平，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望着倒在地上的上司，再看看远去的背影，终究无人敢上前一步。
街巷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唯有地上的血迹，默默诉说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力，以及权力之间的角力。
临走之前，李云睿上前补了一脚，说道：
“摔得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