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这样的话,他也不用费尽心思每天都在担心龙椅上那位护不住自己的权力。

“殿下,帝后恩爱非常,禾大人仅有一位独女,将来无论如何,下一任储君的身上必定流着一半的禾家血脉,届时禾明甫必定会更加用心辅佐,我大周荣光还可延续百年之久。”

其实他是想说,融合了禾家血脉的下一任储君必定会比江家人聪明不少。

到时候他肯定有能力把权力攥在自己手中。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堂堂亲王只能当个小小书吏。

肃王猛地站起身,茶盏翻倒。

“吴大人这是要背叛本王?”

“背叛?何来背叛一说?本官什么时候跟殿下结成了同盟?”

吴大人都要觉得肃王殿下是不是脑子出问题有臆想症了。

他什么答应要跟肃王一起了……

肃王胸口剧烈起伏,半晌,才缓缓坐下,嗓音沙哑:“所以,你是来劝本王收手的?”

“殿下,你是斗不过禾明甫的。”

禾家百年世家,若非禾明锦入朝为后,禾明甫恐怕都不会在朝为官。

“斗不斗得过,与你无关。”

说完肃王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住脚步。

“吴大人,你会后悔今天拒绝本殿下的。”

吴大人摇头,浅浅抿了一口桌上的茶。

后不后悔,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他为官十几年,可不是脑袋空空的白痴。

肃王怒气冲冲地踏出酒楼,夜风卷着凉意扑面而来。

福安缩着脖子候在马车边,见主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也不敢多问,只默默掀开车帘。

马车驶过长街,肃王忽然瞥见街角一处粥棚,他眸光一凝,又见隔壁医馆。

“呵,天无绝人之路。”

他放下帘子勾起唇角。

吴大人没用了,这不还有杜大人跟霍大人吗。

福安不明所以,却见主子眼底燃起诡异的光彩,仿佛绝境中人抓住救命稻草。

肃王府内,晚膳寒酸得刺眼。

一碟腌萝卜,半碗黄米饭,唯一称得上荤腥的,是碗飘着零星油花的豆腐汤。

江铭珲盯着桌上饭菜,忽然想起酒楼里吴大人点的那些菜——水晶肘子、蟹粉狮子头、火腿煨笋尖......

“福安。”他声音冷得吓人,“本王的膳食,何时连外面的酒楼都不如了。”

他最落魄的时候都没有吃过如此草率的饭菜。

福安“扑通”跪地,老脸皱成一团:“殿下明鉴!今日赔给齐小姐那银钱,是账上最后的活动银子了......厨房管事说,只能先紧着米面买,肉菜得等月底......”

他也委屈,那钱还是他的私房钱呢。

如今搬来肃王府,主子没钱,只能由他一个人上下打点。

“本王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眼前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咽,他都有些后悔从酒楼里出来了。

“没有……”

不仅没有,甚至还倒欠皇上不少。

江铭珲气的让老管家送来了账本,他亲自翻阅才发觉自己竟然穷的如此离谱。

福安内心有些爽,殿下终于知道自己没钱了!

“福安,你去办件事。”他声音忽然平静下来,“明日一早,把我从宫里带出来的那些当了。”

那里面有苏氏生前留下的首饰玉佩什么的,还有一些禾明锦当皇后时给的赏赐……这些加在一起应该能换不少钱。

福安点头,若是换做平常,他肯定还会劝阻一番,如今被宫外生活磨平了棱角,他再也不会傻兮兮的说话了。

只是估计殿下那一堆,应当换不了多少钱。

……

皇宫

日头毒得很,御花园的鱼池被晒得泛着粼粼金光。

江璟霄挽着龙袍袖子,坐在池边青石上,手里攥着根竹钓竿。

“皇上!您倒是往伞底下站站!”杨海禄举着柄二十四骨的紫竹伞,急得满头是汗,“这日头毒,仔细晒伤了!”

江璟霄浑不在意地甩了甩钓竿:“晒什么伤?朕是大男人,黑点才威风!”说着还故意把胳膊往日光下伸。

他这几日偷看禾悦的话本子,里面的官家小姐都喜欢有阳刚之气的男子,不喜欢太过文弱的。

他看了看自己比女子还白皙的皮肤,顿时明白自己不是那种类型。

水榭里,禾悦慢条斯理地撇着茶沫,闻言轻笑,没拆穿他的话。

“去取些冰镇酸梅汤来。”又补了句,“多放些蜂蜜,皇上怕酸。”

杨海禄应声退下,临走前还是不死心地把伞往皇帝那边挪了挪。江璟霄立刻蹦开三步远:“说了不用!朕就要晒晒太阳!”

日头越来越毒,池面泛起细碎的光斑。江璟霄钓了半天一无所获,反倒被晒得脸颊泛红,额角渗出细汗。

偏他嘴硬,非要梗着脖子站在日头底下,连鱼漂动了都没察觉。

“皇上,”禾悦忽然开口,“您钓线沉了。”

江璟霄慌忙提竿,却扯上来一簇水草。他泄气地把钓竿一扔:“不钓了!这池里的鱼都成精了!”

禾悦递过浸湿的帕子:“皇上歇歇吧,喝碗酸梅汤。”

江璟霄凑到水榭阴凉处,咕咚咕咚灌下整碗酸梅汤,舒服地叹了口气。

禾悦伸手替他擦拭,指尖触到他颈侧皮肤,忽然顿了顿:“皇上今日倒真是晒伤了些。”

只见那截总是白得晃眼的脖颈,此刻竟微微发红,摸上去还有些发烫。

江璟霄满不在乎地抹嘴:“男子汉大丈夫......”

他要变得有阳刚之气!

“赵德顺。”禾悦忽然转头,“去取些玉容膏来。”

杨海禄看他脖颈的红,心里明白那明显是他自个儿臊红了。

果然,不过半盏茶功夫,那点红色就褪得干干净净,露出底下冷白如玉的肌肤。

江璟霄还浑然不觉,正扒着栏杆试图捞池里的睡莲。

“皇上。”禾悦忽然唤他。

“嗯?”江璟霄回头,额发被汗水浸湿,黏在光洁的额头上。

“姑母说,三日后要出宫祈福。”

这可是江铭珲的好时机啊,他自然不会放过的。

“你放心,朕已经安排好了。”

其实是他岳父已经安排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