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她前几日进宫在慈宁宫在见过一次七皇子。
禾悦微微一笑：“老王妃费心操办，本宫特意带他来见见世面。”
江璟霄总觉得这话里有话，却见梅林中已聚集了不少锦衣华服的公子闺秀。他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站着几个武将打扮的青年，正围着一位粉衣少女说笑。
“那是...”他眯起眼。
“五公主。”禾悦在他耳边轻声道，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你皇姐。”
江璟霄浑身一僵，这才想起今日赏花宴的真正目的——选驸马。他偷偷看向禾悦完美的侧脸，怪不得今日盛装出席呢。
禾悦被迎至主位，众人见状，纷纷上前行礼，姿态恭敬。
“梅园的花开得正好，诸位不必拘束。”禾悦含笑抬手，示意众人落座，嗓音温婉，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
五公主和六公主乖巧地坐到她下首，时不时偷瞄一眼在场的几位世家公子——皆是京中才俊，风度翩翩，显然是老王妃精心挑选的。
禾悦目光淡淡扫过，心中了然。她可没忘今天来的目的是挑四皇子妃。
老王妃见她视线停留，立刻会意，笑着拍了拍手：“娘娘，老身斗胆，给您引荐一位姑娘。”
她朝席间招了招手，一位身着藕荷色衣裙的少女缓步上前，低眉顺眼地行礼：“臣女李氏，参见皇后娘娘。”
禾悦抬眸打量，这女子容貌清秀，举止端庄，但眉眼间透着一丝拘谨，显然并非自愿。
老王妃笑吟吟道：“这是礼部侍郎家的嫡女，性子最是温顺，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老身千挑万选，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禾悦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唇角含笑，老王妃还真是个人精。
——三皇子妃出身侯府，四皇子妃却只能配个三品官家的女儿？老王妃这话里话外，都是在告诉众人，四皇子生母卑微，皇子妃的出身绝不能越过三皇子妃。
禾悦垂眸，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再抬眼时，笑意不减：“李姑娘瞧着是个懂规矩的。”
李氏闻言，身子微微一颤，头垂得更低。
禾悦眸光微转，忽而轻笑：“不过，本宫倒觉得，婚姻大事，总得两厢情愿才好。”她语气柔和，却字字如刀，“李姑娘，你可愿意？”
李氏脸色一白，手指紧紧绞着帕子，半晌才颤声道：“臣女……全凭娘娘做主。”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动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四皇子江铭珲一袭长衫，踏着满地落花而来。他面容清冷，眸光沉静，行礼时姿态端正，却莫名透着一股疏离：“臣来迟，请娘娘恕罪。”
禾悦唇角微勾：“四殿下倒是来得巧。”江铭珲抬眸，目光淡淡扫过李氏，又看向禾悦，声音平静：“路上耽搁了，特来向娘娘请罪。”
老王妃见状，连忙笑道：“四殿下，这位是礼部侍郎家的千金，娘娘正……”
“不必了。”江铭珲忽然打断，眸光冷冽，“臣尚在孝期，婚嫁一事，不合礼数。”
老王妃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沉声道：“四殿下慎言，苏氏未曾获封，按宫规，不过是个宫女罢了。皇子为宫女守孝，成何体统？”
座下众人面面相觑，有人低声交头接耳——“苏氏？哪个苏氏？”“莫不是当年那位……”话未说完，便被身旁人扯了袖子，示意噤声。
江铭珲神色未变，眸光却冷得慑人：“老王妃说得是，按宫规，臣确实不该为母守孝。”他唇角微扬，笑意不达眼底，“可为人子者，孝道在心，不在规矩。”
老王妃被他这一噎，脸色愈发难看，正要再开口，禾悦却轻轻放下茶盏，瓷器碰在案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四殿下孝心可嘉。”她嗓音温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只是守孝一事，倒也不必拘泥于形式。”
她抬眸，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江铭珲身上，唇角含笑：“不如这样，殿下既心念亡母，本宫便准你在殿中设一小佛堂，日日诵经祈福，也算是尽孝了。”
江铭珲眸光微动，与禾悦四目相对，片刻后，缓缓垂首：“儿臣……谢娘娘恩典。”
老王妃见状，立马开口：“娘娘仁厚。”
下面的人有样学样，都在赞叹皇后娘娘仁厚。
禾悦微微一笑，指尖轻轻抚过袖口绣着的缠枝纹：“至于选妃一事……”她眸光流转，似笑非笑地看向江铭珲，“既然四殿下有心守孝，那便暂缓吧。”
省的人家姑娘嫁给你遭罪，李氏听到皇后娘娘的话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才不要嫁给四皇子。
四皇子妃听着风光罢了，三皇子好歹还有个母妃替他谋划，三皇子妃又出身侯府，他只要不作，日子总不会太难过。
四皇子可就不一样了，以前还觉得他好拿捏，会是太后选的傀儡皇帝。
现在嘛……瞧七皇子坐在娘娘身边温顺的样子，纨绔又怎么了，娘娘喜欢那就能一步登天。
江璟霄歪在禾悦身旁的席位上，单手支着下巴，眼皮直打架。这赏花宴冗长又无趣，满园的花在他看来还不如赌坊里的骰子有意思。
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点困倦的泪花，心里直嘀咕——到底是谁琢磨出赏花宴这种折磨人的玩意儿？一堆花，看来看去不还是花？
他百无聊赖地伸手，从身后摆着的名贵牡丹盆里随手揪下一朵，指尖碾了碾花瓣，又嫌弃地撇撇嘴：“啧，还没娘娘裙子上绣的鲜活。”说罢，随手将那朵价值千金的魏紫丢在了地上。
一旁的花匠看得心头直抽抽，这盆牡丹可是精心培育了三年的珍品，就这么被七皇子当野草似的糟蹋了！他强忍着心疼，脸上堆满讨好的笑：“殿下好眼力，这花确实配不上您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