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人间不见花开
37. 人间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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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们去见官？”温染忽然出声，随即大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又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随你们去见官，我还能活得了么？既然横竖都是死路一条，那不如我们大家今天一起死！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
秦牧:“……疯了！这女人简直疯了！”
柳惜朝此时也终于回过神来，面朝温染，大声痛斥道:“温庄主，我知道你从前也许过得很苦，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经历过的痛苦和磨难，不是你去伤害别人的理由！那些被你杀害的孩子才多大？你可知他们的母亲经历了多少痛苦才将他们带来这人世间！而你，随随便便轻而易举就毁掉了他们的希望！”
虽然她很同情温染的遭遇，但这并不是她可以胡乱作恶的理由。
“希望？什么希望？！”温染嗤笑一声，露出了不以为意的表情，“我杀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这些孩子将来长大后，只会有无穷无尽的苦难！他们的希望又在哪里？！我这么做，是在拯救他们！你们这群高高在上只会讲大道理的人懂什么？！”
头一次听到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五个人惊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沐灵泽张大嘴巴感叹道:“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洛纤凝也觉得此人脸皮之厚，无人能敌，亏她方才还为此人的遭遇而感到不平，结果此人转头就去祸害别人，还如此大言不惭！
她浓眉倒竖，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拯救个屁啊！你分明就是想用这些孩子的血来炼你的驻颜丹和长生不老药！说得倒是好听！你夜半入睡时，难道不怕这些孩子来找你索命么？！”
“索命？”温染皱眉看着洛纤凝，忽然仰天一笑，朗声道:“笑话！我连活人都不怕，还怕死人不成？！况且我都说了我是在拯救他们，他们怎好意思恩将仇报，反过来索恩人的命？！”
林惜英心道:“此话前半句确实不假，活人可比死人可怕多了。不过后半句可就不对了，一个人的性命只属于他自己，她凭何替别人的性命做主？”
沐辰风则骂得更狠更直接:“你这女人，真是不要脸！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把害人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简直无耻至极恶毒至极不要脸至极！看小爷我今天不把你碾成粉末！”
洛纤凝道:“我们一起上，揍她！”
五个人二话不说，抄起家伙就朝温染一行人砍去。温染急忙对众弟子喊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不想要解药了么？！”
众弟子只好又围了过来，将五个人团团围住。
柳惜朝道:“温庄主！别再执迷不悟了！即便我们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也休想抓到我们！等我们下了山，定将此事告知乌县百姓，你觉得到时那些百姓会放过你们么？！”
这话的确有理。闻辛心道:“他们五个已是所向披靡，再加上秦叔和青黛，还有冲儿，我们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
看来今日注定是一场死局。
柳惜朝又道:“温庄主！收手吧！随我们去见官！你若主动投案，兴许能从轻发落！”
温染轻蔑一笑，道:“想让我随你们去见官，我宁可一头撞死在这里！都给我上！杀了他们！！”
“等等！”闻辛忽然出声，制止他们道。
温染扭头看她，眉心轻蹙:“辛儿，你这是做什么？”
闻辛偏头望着温染，唇边笑意温柔，泪光自眼中一闪而过:“义母放心，辛儿一定为义母杀出一条血路。”
说罢不等温染多问，抬脚迈下台阶，朝五个人走去，声音洪亮道:“柳公子，我想与你比试一场，如果我赢了，你就给我义母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随你去见官，如果我输了，我们两个都随你去见官，如何？”
“辛儿！”温染上前一步喊道，她不明白闻辛在发什么疯，莫非她也想背叛她？
不，这不可能。
洛纤凝也很是纳闷，这个闻辛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然而不等她开口劝阻，柳惜朝便十分果断地答应了下来:“好！一言为定！”
闻辛与洛纤凝鏖战已久，方才又被秦牧和青黛伤过，想必此刻也没剩下多少精力了，他没道理输给她。虽然他也受了伤，但好在他自小身强体壮，因此这点伤于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众弟子纷纷后退，将比试的场地让了出来，洛纤凝和林惜英等人也退到了后面。
眨眼间，两个人的武器就碰撞在了一起。闻辛的软剑忽而缠着柳惜朝的涤恶剑，忽而绷直如枪，直刺柳惜朝的心窝，但都被柳惜朝侧身躲过。
沐灵泽不禁为柳惜朝捏了一把汗，毕竟听秦牧说，闻辛可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而且他与闻辛交过手，她的功夫并不在他之下。
乌云阴沉沉地压了过来，二人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凄厉的弧线，闻辛不知怎的，一下就落了下风，被柳惜朝逼得连连后退。
洛纤凝得意道:“辛姐姐还是太急躁了，没有大师兄沉稳，且看大师兄如何将她擒住！”
然而她得意了没多久，就看见闻辛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整个人直直地扑向了柳惜朝……
柳惜朝挥剑躲过闻辛的攻击，一剑刺出，却没料到闻辛忽然撤掉了挡在自己身前的剑，像是求死一般，将自己的身躯撞了上来。
这让他始料不及，这么短的距离，他根本来不及收手！
于是下一刻，涤恶剑便牢牢地穿透了闻辛的前胸和后背，白晃晃的剑身上，满是闻辛的血。
所有人都被闻辛这突如其来的一番举动给惊呆了，不明白她为何明明可以躲过那一剑，却忽然自寻死路。
她方才不还是一副血战到底的模样么？
“辛姐姐！！！”杨冲和青黛齐声喊道。
闻辛面色苍白地盯着面前那个正义凛然的年轻男子，忍着剧痛，一字一字，清晰无比，却又略带哀求地道:“一切都是我干的！那些孩子是我抓上山的！我才是主谋！放过她，我求你们……放过她！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完这话，她咬着牙，猛地朝后一退，将自己的身躯撤离了涤恶剑。
她本就伤到了要害，此番长剑离身，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再也找不到能够支撑自己的点。
她闭上眼睛朝后倒去，听见了杨冲和义母的声音，然后又是义母的声音。
义母一把掀开杨冲，将她抱在怀里，嘶声力竭地质问她:“为什么？辛儿，为什么？！”
“因为……”她伸出自己的手，紧紧地握住义母的手，就像很多年以前，义母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回百草山庄……
“因为……您是辛儿的母亲，女儿为母亲赴死，天经……地义……”
她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了，她知道自己就快死了，可是她真的好开心。
这可是她这许多年来，第一次被义母抱在怀里。
这种感觉真的好熟悉，就像十几年前，她刚来到百草山庄……
都说人在临死前，想起的最后一个人，会是自己此生最在乎的人。
她想起的，是很多年以前，她因为饥饿难耐，跑去路边包子铺抢了两个包子，结果还没开始吃，就被老板逮到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挨一顿毒打的时候，一个紫衣女子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对老板说:“多少钱？我替她付了。”
在那之后不久，她就成为了紫衣女子的义女，被她带回了家中。
义母？她当时心想，真好，她又有母亲了。
但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义母还有一个丈夫，她的丈夫对义母一点也不好，动辄对义母拳脚相加。
她不明白，明明义母那么美，那么好，那么温柔，他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他根本就配不上义母，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妻子。
她记得那是很冷的一天，外面飘着雪，她站在冰天雪地之中，又一次听见了义母的惨叫声。
她再也忍不下去了，踢开房门，拔剑就朝义父砍了过去。
她想像砍死亲生父亲一样砍死义父。她绝对不能再失去母亲了。
可那时的她如何能敌得过义父。
义父一脚将她踹翻在地，鞭子调转方向就朝她挥了过来。她害怕极了，直到她看见义母没有丝毫犹豫，义无反顾地扑向她，替她挡下那重重一鞭……
不，不止一鞭。
那个时候她就发誓，这辈子，命都是义母的。
天空阴云密布，转瞬便下起了雨点子，打在了温染明艳动人却又毫无生气的脸颊上。
温染整个人都傻了。她什么结局都想到了，却唯独没有想到闻辛为了她，竟然可以连命都不要，还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她喃喃自语道:“傻不傻？我又不是你亲娘。”
然而闻辛并未听到这句话，她已经和她的亲生母亲一样，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闻辛早知自己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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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劫，索性干脆利用自己的死，让柳惜朝觉得愧疚，从而放温染一马。
而柳惜朝似乎真的中计了。他握着剑的手开始发抖，嘴唇也开始哆嗦，脸色苍白得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洛纤凝十分担忧地握住他的手臂，对他说:“大师兄别怕，我们都看见了，是辛姐姐她有意寻死，不是你的错。”
沐灵泽道:“对！我们都看到了，是她自己撞过来的！”
“毒妇！你这个毒妇！”秦牧痛心疾首地在一旁骂道，“你到底还要害死多少人你才满意？！辛儿啊！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他生平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武学奇才，结果这个武学奇才却被面前这个毒妇给教成了这个样子，如今倒好，连命都送给这个毒妇了！
他就不明白了，这个毒妇到底哪好了？她教过闻辛武功么？没有，她给过闻辛好脸色么？有，但不多。
所以闻辛到底图什么？就图这个毒妇给了她一个栖身之地？
这简直匪夷所思！
柳惜朝亲眼目睹闻辛被自己刺穿了心脏，又亲眼目睹她在自己面前停止了呼吸，一颗心如坠云雾。
他鼓起勇气想要上去跟杨冲解释一下，可到了跟前，却又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才道:“杨兄，不是我，是……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我没想杀她，你知道的，我只想把她交给官府。”
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他多希望杨冲能对他说一句:“我不怪你。”
可是没有，他始终都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一眼。
杨冲依旧保持着方才的模样，跪在温染和闻辛的身旁，声泪俱下地喊着:“辛姐姐，辛姐姐……”
一时间，在场之人不是在为闻辛哀悼，就是在安慰柳惜朝，因此也就没有人发现，温染十分利落地拔出了自己乌发之中的一根银簪，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脖颈……
随着杨冲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嚎叫，众人扭动脖颈望去，就见鲜红的血液从温染的脖颈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半个肩膀。
一个渴求长生不老的人，竟然就这样死了，还是用这样决绝的方式。
“娘！！！”杨冲膝行向前，抱住温染向后倾倒的尸身，哭得面目都扭曲了。
温染在临死前，拼尽全力说出了五个字:“解药……在……后山……”
无一个字留给杨冲。
众弟子听见这话，俱是一愣，随即成群结队朝后山跑去，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四姐妹除了青黛，其余三人也都跑了，最后只剩下八个活人，和两个死人，依旧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短短半日不到，就接连失去了至亲和至爱，换做任何人都是无法接受的。
七个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惊扰到杨冲，成为他的发泄对象。
柳惜朝更害怕了。
可人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会遇到什么。
杨冲忽然抬起头来，眼尾发红地看向他们五个人，看得柳惜朝毛骨悚然。
他说:“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们！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五个，我娘和辛姐姐就不会死！我就不会失去我唯一的亲人！！”
他发疯一般朝柳惜朝扑了过去，抓住他的衣襟，声色俱厉地问道:“为什么？你们到底为什么一定要逼死我娘和辛姐姐？！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为什么？！！”
柳惜朝被他摇来晃去，险些要站不稳。他想反驳他，可话到嘴边，却死活说不出口。
这时，洛纤凝冲了上来，将杨冲一把推开，义正言辞道:“杨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娘和辛姐姐她们杀了多少无辜的幼童？我们给她们机会，那谁给那些无辜枉死的幼童机会？！逼死她们的，是她们自己！如果我们不这样做，那以后死的人只会更多！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犯下更大的错么？！我大师兄他没有错！错的是你娘和辛姐姐！我知道你很伤心，但你这样说，就不怕我大师兄伤心么？！”
杨冲无助地蹲在地上，抱头大哭了起来。
其实他心知肚明，这一切并不是柳惜朝的错，可他的母亲和心上人死了，他总要找个人发泄一通。
良久之后，他擦了擦眼泪，道:“柳兄，你们走吧，以后别来找我了，等我想通了，自会去长绝山找你们。”
他说这话时，依旧蹲在地上，并且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想看柳惜朝，还是不敢看柳惜朝。
柳惜朝愣怔一瞬后，道:“好，我们等你。”
秦牧:“……疯了！这女人简直疯了！”
柳惜朝此时也终于回过神来，面朝温染，大声痛斥道:“温庄主，我知道你从前也许过得很苦，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经历过的痛苦和磨难，不是你去伤害别人的理由！那些被你杀害的孩子才多大？你可知他们的母亲经历了多少痛苦才将他们带来这人世间！而你，随随便便轻而易举就毁掉了他们的希望！”
虽然她很同情温染的遭遇，但这并不是她可以胡乱作恶的理由。
“希望？什么希望？！”温染嗤笑一声，露出了不以为意的表情，“我杀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这些孩子将来长大后，只会有无穷无尽的苦难！他们的希望又在哪里？！我这么做，是在拯救他们！你们这群高高在上只会讲大道理的人懂什么？！”
头一次听到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五个人惊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沐灵泽张大嘴巴感叹道:“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洛纤凝也觉得此人脸皮之厚，无人能敌，亏她方才还为此人的遭遇而感到不平，结果此人转头就去祸害别人，还如此大言不惭！
她浓眉倒竖，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拯救个屁啊！你分明就是想用这些孩子的血来炼你的驻颜丹和长生不老药！说得倒是好听！你夜半入睡时，难道不怕这些孩子来找你索命么？！”
“索命？”温染皱眉看着洛纤凝，忽然仰天一笑，朗声道:“笑话！我连活人都不怕，还怕死人不成？！况且我都说了我是在拯救他们，他们怎好意思恩将仇报，反过来索恩人的命？！”
林惜英心道:“此话前半句确实不假，活人可比死人可怕多了。不过后半句可就不对了，一个人的性命只属于他自己，她凭何替别人的性命做主？”
沐辰风则骂得更狠更直接:“你这女人，真是不要脸！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把害人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简直无耻至极恶毒至极不要脸至极！看小爷我今天不把你碾成粉末！”
洛纤凝道:“我们一起上，揍她！”
五个人二话不说，抄起家伙就朝温染一行人砍去。温染急忙对众弟子喊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不想要解药了么？！”
众弟子只好又围了过来，将五个人团团围住。
柳惜朝道:“温庄主！别再执迷不悟了！即便我们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也休想抓到我们！等我们下了山，定将此事告知乌县百姓，你觉得到时那些百姓会放过你们么？！”
这话的确有理。闻辛心道:“他们五个已是所向披靡，再加上秦叔和青黛，还有冲儿，我们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
看来今日注定是一场死局。
柳惜朝又道:“温庄主！收手吧！随我们去见官！你若主动投案，兴许能从轻发落！”
温染轻蔑一笑，道:“想让我随你们去见官，我宁可一头撞死在这里！都给我上！杀了他们！！”
“等等！”闻辛忽然出声，制止他们道。
温染扭头看她，眉心轻蹙:“辛儿，你这是做什么？”
闻辛偏头望着温染，唇边笑意温柔，泪光自眼中一闪而过:“义母放心，辛儿一定为义母杀出一条血路。”
说罢不等温染多问，抬脚迈下台阶，朝五个人走去，声音洪亮道:“柳公子，我想与你比试一场，如果我赢了，你就给我义母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随你去见官，如果我输了，我们两个都随你去见官，如何？”
“辛儿！”温染上前一步喊道，她不明白闻辛在发什么疯，莫非她也想背叛她？
不，这不可能。
洛纤凝也很是纳闷，这个闻辛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然而不等她开口劝阻，柳惜朝便十分果断地答应了下来:“好！一言为定！”
闻辛与洛纤凝鏖战已久，方才又被秦牧和青黛伤过，想必此刻也没剩下多少精力了，他没道理输给她。虽然他也受了伤，但好在他自小身强体壮，因此这点伤于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众弟子纷纷后退，将比试的场地让了出来，洛纤凝和林惜英等人也退到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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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惜朝挥剑躲过闻辛的攻击，一剑刺出，却没料到闻辛忽然撤掉了挡在自己身前的剑，像是求死一般，将自己的身躯撞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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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人在临死前，想起的最后一个人，会是自己此生最在乎的人。
她想起的，是很多年以前，她因为饥饿难耐，跑去路边包子铺抢了两个包子，结果还没开始吃，就被老板逮到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挨一顿毒打的时候，一个紫衣女子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对老板说:“多少钱？我替她付了。”
在那之后不久，她就成为了紫衣女子的义女，被她带回了家中。
义母？她当时心想，真好，她又有母亲了。
但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义母还有一个丈夫，她的丈夫对义母一点也不好，动辄对义母拳脚相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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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就配不上义母，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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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也忍不下去了，踢开房门，拔剑就朝义父砍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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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纤凝十分担忧地握住他的手臂，对他说:“大师兄别怕，我们都看见了，是辛姐姐她有意寻死，不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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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不明白了，这个毒妇到底哪好了？她教过闻辛武功么？没有，她给过闻辛好脸色么？有，但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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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惜朝亲眼目睹闻辛被自己刺穿了心脏，又亲眼目睹她在自己面前停止了呼吸，一颗心如坠云雾。
他鼓起勇气想要上去跟杨冲解释一下，可到了跟前，却又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才道:“杨兄，不是我，是……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我没想杀她，你知道的，我只想把她交给官府。”
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他多希望杨冲能对他说一句:“我不怪你。”
可是没有，他始终都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一眼。
杨冲依旧保持着方才的模样，跪在温染和闻辛的身旁，声泪俱下地喊着:“辛姐姐，辛姐姐……”
一时间，在场之人不是在为闻辛哀悼，就是在安慰柳惜朝，因此也就没有人发现，温染十分利落地拔出了自己乌发之中的一根银簪，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脖颈……
随着杨冲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嚎叫，众人扭动脖颈望去，就见鲜红的血液从温染的脖颈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半个肩膀。
一个渴求长生不老的人，竟然就这样死了，还是用这样决绝的方式。
“娘！！！”杨冲膝行向前，抱住温染向后倾倒的尸身，哭得面目都扭曲了。
温染在临死前，拼尽全力说出了五个字:“解药……在……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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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弟子听见这话，俱是一愣，随即成群结队朝后山跑去，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四姐妹除了青黛，其余三人也都跑了，最后只剩下八个活人，和两个死人，依旧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短短半日不到，就接连失去了至亲和至爱，换做任何人都是无法接受的。
七个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惊扰到杨冲，成为他的发泄对象。
柳惜朝更害怕了。
可人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会遇到什么。
杨冲忽然抬起头来，眼尾发红地看向他们五个人，看得柳惜朝毛骨悚然。
他说:“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们！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五个，我娘和辛姐姐就不会死！我就不会失去我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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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惜朝被他摇来晃去，险些要站不稳。他想反驳他，可话到嘴边，却死活说不出口。
这时，洛纤凝冲了上来，将杨冲一把推开，义正言辞道:“杨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娘和辛姐姐她们杀了多少无辜的幼童？我们给她们机会，那谁给那些无辜枉死的幼童机会？！逼死她们的，是她们自己！如果我们不这样做，那以后死的人只会更多！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犯下更大的错么？！我大师兄他没有错！错的是你娘和辛姐姐！我知道你很伤心，但你这样说，就不怕我大师兄伤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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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惜朝愣怔一瞬后，道:“好，我们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