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抢人
话音未落,酒厂的蒋厂长就从旁边闪了出来。他个子不高,但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哟,钱厂长这是要抢人啊?”蒋厂长笑着说,目光在林玉环和钱厂长之间来回打量,“小林可是我们学校的邻居,这关系可不一般。”
钱厂长眼睛一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什么邻居不邻居的,咱们都是为了工作。再说了,工作安排不是早就定好了吗?”
“工作是工作,但该表示的心意还是要有的。”蒋厂长转向林玉环,语气温和,“小林,等回去我给你准备一箱好酒,保证你家里人喝了都说好。咱们厂的酒,可是远近闻名。”
“酒算什么?”钱厂长不甘示弱,声音提高了几分,“咱们工厂制造的绒毯,那才是实用又保暖。小林,要不要给你准备两条?保管你这个冬天不挨冻。”
就在这时,食品厂的董厂长也加入了战局。他是个圆脸胖子,说话时总是带着憨厚的笑容:“别听他们的,两箱风味肠,包你满意!咱们厂的特制配方,外头买都买不到。”
三位厂长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场面一度有些混乱。林玉环站在中间,看着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只觉得头大如斗。
招待所的房间里,赵芳听到走廊上的动静,气得直跺脚。她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你们看看,这些人现在都围着姓林的转,早上还说什么姜同学最好,现在全都变卦了!”
姜雨柔躺在床上,脸色铁青。她紧紧抿着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一言不发。
田永秋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在心里暗暗摇头,这两人怎么就看不明白,人家林玉环是真有本事,又懂业务又会来事,不是光靠巴结就能做到的。
走廊里,林玉环看着三位争得面红耳赤的厂长,心里一阵为难走廊里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三位厂长的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应。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林玉环转身,看到庄业志正朝这边走来,眼睛顿时一亮:“庄主任,您回来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如释重负。
“嗯,明日有个大事要办,提前回来休息了。”庄业志走到几人面前,目光在三位厂长脸上扫过。他穿着一件深色的中山装,虽然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精神依然矍铄。
蒋明亮笑着问道:“主任去体验庆城生活,感觉如何?”
“发展太快了。”庄业志说着,看向三位厂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董厂长应了一声“这就回”,但见另外两位没动,又站住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气氛,谁都不愿意先离开。
庄业志心里明白,这三人是在等他拿主意。他看了眼林玉环,这姑娘这几天的表现确实出乎意料。不仅业务能力强,还很有自己的想法,难怪大家都想要。
“我看这样,”庄业志沉吟片刻后开口道,“酒厂和食品厂都有自己的老客户,产品有口皆碑。相比之下,毛纺厂在国际市场上竞争力还不够。小林精通英日两门语言,叫她跟谷老师组队,正好能帮纺织厂开拓市场。”
钱厂长一听,立刻笑开了花:“主任说得对啊,我们厂正愁着接不到外贸订单呢!有了小林这样的人才,那可真是如虎添翼啊!”
蒋明亮和董厂长虽然失望,但也不好说什么。两人对视一眼,只能悻悻地告辞离开。
回到房间,姜雨柔正坐在床上看书。看到林玉环进来,她合上书本,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怎么,被人夸两句就得意忘形了?别忘了自己是什么出身。”
林玉环放下包,冷笑一声:“我什么出身?往上数三代,大家不都一样。”她走到梳妆台前,开始卸妆,“再说了,现在是新时代,要靠本事说话。”
“本事?”姜雨柔嗤笑一声,“你那副阿谀奉承的样子,真让人恶心。整天围着那些厂长转,不就是想往上爬吗?”
“看你这么大反应,该不会是嫉妒了吧?”林玉环转过身,直视着姜雨柔,“我记得你今天的表现可不怎么样,那个日本客户说的话,你都没听明白。”
一旁的赵芳见状,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小林,你也别太得意,我们是来做口译的,不是来做生意的。”
“赵芳同志,。”林玉环轻飘飘地说,“干事业不分高低,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凝固了。姜雨柔狠狠地瞪了林玉环一眼,翻身躺下,用被子蒙住头。赵芳也不再说话,默默地收拾东西准备洗漱。
第二天一早,赵芳匆匆跑到庄业志的房间报告:“主任,姜雨柔病了,没法参加展会了。”
庄业志立即安排医护人员查看,可检查来检查去,却查不出任何问题。医生说可能是劳累过度,建议多休息。庄业志只能让姜雨柔在房间休息,让林玉环一个人负责三家厂子的翻译工作。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姜雨柔从床上坐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倒要看看,没有她在场,林玉环一个人能不能应付得来。
展会现场人头攒动,各个展位前都挤满了参观者。林玉环来回奔波于三个展位之间,脸上的笑容始终不减。她熟练地用英语和日语与外国客商交谈,时而解释产品特点,时而讨论价格细节。
一位日本客商对纺织厂的产品特别感兴趣,但对价格有些犹豫。林玉环灵机一动,建议可以先小批量试水,等市场反应好再增加订单量。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了对方的认可。
钱厂长在一旁看得连连点头,心想自己没看错人。这姑娘不仅语言好,还很会察言观色,懂得灵活变通。
中午休息时,林玉环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从包里拿出笔记本,仔细记录上午的谈判内容。虽然工作量突然加大,但她并不觉得吃力,反而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
这时,谷老师端着两碗面走了过来:“饿了吧?快吃点东西。”
“谢谢谷老师。”林玉环接过面,笑着说道。
谷老师在她身边坐下:“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