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急病
顾建阳一回来,父子俩就聊得热火朝天,乐乐兴奋地展示着从老家带回来的小玩意儿,一会儿是小姨给的陀螺,一会儿又是堂哥送的弹珠。
“爸爸,你看这个!”乐乐举着一个木头小马,眼睛亮晶晶的,“外公说这是专门给我做的!”
顾建阳接过木马,仔细端详着:“不错,做得很精细。”
林玉环站在门口,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简单而温暖。
饭后,乐乐很快就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还带着笑意。顾建阳终于等到了和妻子独处的时刻,他一把将林玉环搂入怀中,十几天的思念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想我了吗?”顾建阳低声问道。
林玉环靠在丈夫怀里,轻轻点头:“嗯,想了。”
林玉环是被乐乐的小手轻轻摇醒的。朦胧中,她感觉到一双温热的小手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拍打,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妈妈,妈妈!”乐乐趴在床边,小脸上写满期待,“我们今天去找明昊哥哥玩好不好?明昊哥哥上次说要教我下象棋呢!”
窗外寒风呼啸,树枝在玻璃上刮擦出沙沙声响。林玉环伸手揉了揉乐乐的小脑袋,柔声道:“今天妈妈要去市里办点事,我就送你去周大娘家玩,好不好?”
“好呀!”乐乐眼睛一亮,从床边蹦跳着跑到衣柜前,“我要把我的小汽车送给明昊哥哥!他上次说喜欢我的红色小汽车。”
林玉环看着儿子翻箱倒柜找玩具的样子,心里一暖。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总是记得和小伙伴们分享。她掀开被子起身,从衣柜里取出乐乐的棉袄,“来,先穿衣服。”
“妈妈,我自己来!”乐乐仰着小脸,一脸认真地往身上套着衣服。
林玉环看着儿子笨拙的动作,忍不住笑出声:“慢点来,扣子都扣错了。”她蹲下身,耐心地帮乐乐重新系好扣子,又给他戴上帽子和围巾。
周大娘家离得不远,林玉环牵着乐乐的小手,踩着积霜往前走。路上遇到不少赶集的人,大家都裹得严严实实,脸上却洋溢着喜气。
“玉环啊,这是要去哪儿?”迎面碰上了隔壁韩婶。
“去市里办点事,先送乐乐去周大娘家。”
“这孩子真懂事。”韩婶摸了摸乐乐的脑袋,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果塞给他,“拿着,大冷天的,吃点甜的。”
到了周大娘家,乐乐一进门就和明昊玩到了一起。林玉环交代了几句,这才踏上去市里的路。
省报社门口,韩明已经等候多时。寒风中,他不停跺着脚,看到林玉环的身影,连忙迎了上来:“林同学,你来了。这天气太冷,咱们赶紧进去吧。”
采访室里暖气充足,林玉环脱下厚重的棉袄,将歌词默写在纸上。韩明一边记录,一边不时抬头打量她。
“林同学,你这首歌写得真好。”韩明由衷赞叹,“尤其是那句"春风十里不如你",写得特别打动人。”
林玉环微微一笑:“谢谢。”
采访结束后,韩明收好采访稿,热情地提议:“林同学,要不要去对面饭店吃个便饭?我知道一家面馆,他们的牛肉面特别好吃。”
“抱歉,我还有事要办。”林玉环婉言谢绝,“改天吧。”
目送林玉环离开,韩明的同事凑了过来,打趣道:“小韩,那姑娘条件不错啊,模样俊,还会写歌,你怎么不追追看?”
韩明苦笑着摇头:“人家早有主了,而且”他顿了顿,“她的丈夫是顾建阳。”
同事一愣:“顾建阳?就是那个”
“对,就是他。”韩明打断道,“别多问了。”
离开报社,林玉环直奔周秀兰家。推开门,扑面而来一股暖意,周秀兰正坐在炕上做衣服,针线穿梭间,屋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妹子!”周秀兰眼前一亮,放下手中的活计,“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昨天刚到。”林玉环在炕边坐下,接过周秀兰递来的热水,将年底福利的事情说了,“厂里今年效益不错,我给大家伙发两米布料,还有十块钱的奖金。”
“两米布料加十块钱?”周秀兰婆婆在一旁感叹,“这待遇真不错!隔壁纺织厂厂今年就发了一斤猪肉,连块布都没有。”
检查完账本,林玉环准备离开。街上年味渐浓,摊贩们摆出了各色年货。路过一个水果摊时,她看到有卖冻梨和冻柿子的,想起乐乐爱吃,便买了些回去。
回家路上,她先去周家送了一半水果。郑桂花连连推辞:“弟妹,你太客气了,次次都不空手。”
“顺手买的。”林玉环笑着放下东西,“乐乐在这儿没给您添麻烦吧?”
“这孩子乖着呢,跟明昊玩得可好了。”郑桂花笑道。
谁知道,这一时嘴馋却惹来了麻烦。
傍晚时分,林玉环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起初她以为只是普通的肠胃不适,喝了点热水就继续忙活。可疼痛却越来越剧烈,到最后连站都站不稳了。
顾建阳回来时,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炉子里的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乐乐从里屋探出小脑袋,竖起小手指:“嘘,爸爸,妈妈生病了。”
顾建阳心里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卧室。开灯后,他看见林玉环蜷缩在被窝里,小脸煞白,额头上布满冷汗。
“玉环?”他试了试她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哪里不舒服?”
“肚子疼”林玉环虚弱地开口,声音里带着痛苦。
顾建阳立刻做出决定:“带你去急诊部。”说着就要去找大衣。
“不用可能一会就好了”林玉环还想逞强。
“别闹。”顾建阳语气不容置疑,“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在后勤处很快借来了吉普,将乐乐托付给周大娘后,顾建阳小心翼翼地把林玉环抱上车。寒风中,他感受着怀里人微弱的呼吸,心里一阵阵揪痛。
解放军医院。姜霜婷刚查完房,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楼梯口掠过。她愣了一下,快步追了上去。
“建阳?”她试探着叫道。
顾建阳回头,看清来人后礼貌地点头:“姜医生。”
姜霜婷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依旧英俊,但比起从前,多了几分沉稳内敛。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却写满了焦虑。
“听说你调来这边了。”她笑着说,“你这是”
姜霜婷注视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依旧是记忆中那般挺拔的身姿,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
“陪我爱人看病。”顾建阳的声音依旧低沉有力,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爱人?这两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得姜霜婷心口发闷。她下意识地攥紧了白大褂的衣角,努力维持着表情的自然,声音却不自觉地发颤:“你,你结婚了?啥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