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守了三天的韩记者
乐乐和堂哥堂妹们玩得正欢,脸蛋被冬日的寒风吹得红扑扑的。林玉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脸,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晚餐林玉环掌勺,她做了一大盘熘肉段,肉片金黄酥脆,葱花点缀其间,香气四溢。
“玉环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韩巧云尝了一口,赞不绝口,“这肉炒得火候正好,又嫩又香。”
饭后,林玉环看着父母,轻声说道:“爸妈,我在家也待了些日子了,该办的事都办完了。建阳一个人在家,我想着明天就带乐乐回去。再晚了,火车票不好买了。”
韩巧云眼中闪过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她起身走到炕柜前,取出两双棉鞋:“给乐乐做的,比外头买的暖和。这双大点的,垫上鞋垫明年也能穿。”
林玉环接过棉鞋,手指轻轻抚过针脚细密的鞋面。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着母亲的心血,让她心头一热。她从兜里掏出钱和票证:“这是二十块钱和票,就当是建阳的一点心意。”
“留着自己用吧,我们不缺这个。”韩巧云刚要推辞,顾有福拦住她,“收下吧,这是孩子的心意。”
次日清晨,韩巧云早早起来,忙着给林玉环准备路上吃的。她烙了厚厚的饼,煮了几个鸡蛋,又把要带的东西都仔细装进布袋里。
“妈,够了够了。”林玉环看着母亲还要往布袋里塞东西,连忙阻止,“带太多路上不方便。”
“路上吃。”韩巧云还是把剩下的饼塞进去,“火车上饭贵。”
年关将近,火车站人头攒动。林玉环拉着乐乐的小手,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前行。好不容易挤上火车,车厢里已经满是归乡的旅客。
她抱起乐乐,在拥挤的车厢里艰难地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好在乐乐懂事,一路上都紧紧跟着她,让她少了许多担心。
列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林玉环看着怀里已经睡着的乐乐,轻轻叹了口气。孩子的睫毛微微颤动,像蝴蝶的翅膀。
下了火车,母子俩又转乘公交。等到家属楼下时,林玉环简直要虚脱了。
韩明已经在军区家属院守了三天。为了不被寒风冻僵,他不停地在来回踱步,时不时搓着已经冻得通红的双手。每次有公交车来,他都会紧张地盯着下车的乘客。
当他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从公交车上下来时,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林同学!”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颤抖。
林玉环抬头,看清来人后有些意外:“韩记者?你怎么在这?”她下意识地把乐乐往身后拉了拉。
“可算等到你了!”韩明搓着手,笑得像朵花,“你知道吗?你现在可出名了!那首《别离》,整个学校都在传呢!连校长都说这是近年来最好的原创歌曲!”
林玉环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元旦晚会上那首歌的事。她没想到这首歌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
“大家都说,能写出这么好的歌,你真是太厉害了!”韩明一脸兴奋,“我们报想做个专访,讲讲你创作这首歌的灵感。”
“这曲子另有创作人,我只是翻唱。”林玉环连忙解释,心里却暗暗叫苦。她怎么也没想到,一首歌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不是你写的?”韩明疑惑地皱起眉头,“可我查遍了资料,都没找到这首歌的出处。而且这歌词里的意境,完全就是现代人的感情表达方式。”
林玉环一时语塞,这旋律得好几年后才能面世,现在说什么都解释不清。她看了看天色,轻声说道:“韩记者,天色不早了,我得先带孩子回家。这事改天再说吧。”
“玉环,咱们好歹也是老相识了,你就帮帮忙吧。”韩明搓着冻得通红的手,眼神中带着几分恳求,声音都有些沙哑,“就一个采访,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林玉环低头看了看身边的乐乐,小家伙被冷风吹得直往她怀里钻,小脸都冻得通红。她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背,柔声道:“这样吧,你把报社地址给我,改天约你碰面。这天太冷了,孩子受不了。”
“太好了!”韩明眼睛一亮,连忙从怀里掏出纸笔,手指被冻得有些僵硬,好不容易才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支钢笔。
寒风中钢笔冻得不肯出水,他呵了几口热气,又甩了甩笔尖,在纸上写写画画好一会儿,才终于写下一串工整的地址。
“明天上午九点,我在报社等你。”韩明将纸条递过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明天不见不散。”
林玉环接过纸条,随手塞进口袋:“好了,你也快回去吧,别冻坏了。”说完,她牵着乐乐的小手往家属院里走去。
推开家门,"花赵"慵懒地从垫子上抬起头,软萌地叫了声当作问好,尾巴轻轻摆了摆,又扭着身子回了里屋。这只从小养大的猫咪,现在倒是越发有了主人架子。
“大赵,你都不想我们吗?”乐乐追着猫咪跑进里屋,奶声奶气地喊着。
林玉环笑着摇头,开始收拾从娘家带回来的东西。韩巧云给的那个袋子格外沉,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冻猪肉、土豆粉条,还有瓜子花生,甚至连她爱吃的酱萝卜都没忘记。
“妈总是这样,生怕我们在城里吃不饱。”林玉环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回想起临走时母亲絮絮叨叨的话语,心里一阵温暖。
与此同时,训练场上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告诉你们个好消息!”周大柏神秘兮兮地凑到一群战士中间,压低声音说道,“艺文工团要和咱们联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真的假的?那些小姑娘可都水灵着呢!”徐大强眼睛都亮了。
“做什么美梦,就你那样还想去?”赵钢山撇撇嘴,“人家艺术团的姑娘,哪个不是清清秀秀的,看得上你这糙汉子?”
“怎么就看不上了?我这不也”徐大强还想辩解,却被韩忠强打断了。
“行了,想想一会儿训练的任务吧。”韩忠强看着兴奋的战士们,忍不住泼冷水,“再不认真训练,别说艺文工团的姑娘了,连立功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训练场热闹非凡的时候,顾建阳推开了刘明的办公室门。
“老刘,联谊会的请柬,匀我两张。”顾建阳开门见山地说。
刘明一脸为难:“我就四张,都答应人了。你也知道,这次联谊机会难得,大家都想去。”
“那就两张,你放心,等你儿子出生,我一定包个大红包。”顾建阳笑着说,“再说了,你也不想看到咱们营的战士在文工团小姑娘面前丢人吧?”
最终,刘明还是败下阵来,从抽屉里掏出两张请柬。
韩忠强接到顾建阳的传唤时,还一头雾水。推开办公室门,就看见连长坐在办公桌后面,笑眯眯地看着他。
“连长找我有事?”
“坐。”顾建阳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然后将桌上的请柬推了过去,“下周日的联谊会,记得给咱们营争光。”
韩忠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连长,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顾建阳笑道,“你小子可是咱们营的尖子,这次去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