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打个耳光给个糖

周日这天,林玉环约了周斌和钱志强在赵强的饭馆吃饭。饭菜上来后,她一边给两人夹菜,一边提起了装修材料的事。

“刘哥,听说你在建材市场有熟人?”她给周斌倒了杯酒,“我这两个店要装修,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帮忙参考参考?”

周斌端起酒杯,笑呵呵地说:“这事包在我身上。明天我就带你去看看,保证给你找最好的材料,价格也给你压到最低。”

从镇上回来,天已经擦黑。林玉环走到院门口,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刘月敏尖锐的声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划破了夜色的宁静。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让小明戴一下帽子怎么了?听说你是他三婶从大街上捡的,信不信我让人把你送走?”

林玉环心头一紧,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猛地推开院门。

院子里的场景让她心揪成一团。顾马和顾亮站在刘月敏身边,乐乐光着脑袋,可怜巴巴地站在顾凯兄弟旁边。那顶她亲手织的帽子,此刻正戴在顾亮头上。

夜风吹过,乐乐小小的身子微微发抖,却倔强地抿着嘴唇,不肯示弱。林玉环眼神一冷,快步走到乐乐身边,摘下自己的围巾给他围上。

“冷不冷?”她蹲下身,轻声问道。乐乐摇摇头,眼里含着泪,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三婶儿,小明死活要抢走弟弟头上戴着的帽子。”顾凯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满。

刘月敏脸色一变,眼神闪烁:“你这孩子,怎么尽说些没影的事?”她转向林玉环,强挤出笑容,“弟妹,我就是说说,吓唬吓唬孩子。”

林玉环冷冷地看着她,心里已经起了滔天怒意。她能感觉到乐乐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那微微颤抖的力度让她心疼不已。

林玉环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得意洋洋戴着毛线帽的顾亮身上。那顶帽子是她连着好几个晚上熬夜赶出来的,就为了让体弱的乐乐能在寒冬里多一份温暖。

“妈妈,我们回屋吧。”乐乐拽了拽林玉环的衣角,声音细若蚊蝇。

“乐乐,别怕,妈妈这就去把帽子要回来。”她轻轻拍了拍乐乐的肩膀,心疼地看着孩子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微微发抖。

“不用了,妈妈。”乐乐倔强地摇摇头,“我不冷的。”

可那微微发抖的小身子却出卖了他。林玉环心疼地握住乐乐冰凉的小手,将他护在身后,大步朝顾亮走去。

“二嫂,这帽子是我给乐乐织的,麻烦还回来。”林玉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

刘月敏挺着个大肚子,闻言不屑地撇了撇嘴:“什么你给乐乐织的?这明明是我让你给明明织的。”

“二嫂,你是不是记错了?”林玉环冷笑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要给明明织帽子了?”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刘月敏涨红了脸,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肚子,“自家侄子都不管,净顾着外人!”

“外人?”林玉环眼神一凛,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乐乐是我跟建阳的儿子,在户口本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倒是二嫂,你给明明做新衣服的时候,可曾想过给乐乐做一件?”

刘月敏被问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神闪烁。

顾亮却在这时大声嚷嚷起来:“这是我的帽子!妈妈说了,那个乐乐根本不是我们家人!”

“啪!”

刘月敏一巴掌拍在顾亮后背上:“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她心虚地看了眼林玉环,见对方脸色阴沉,连忙去扯顾亮头上的帽子:“还不快还给你三婶!一个破帽子,至于闹成这样吗?”

顾亮被扯掉帽子,立刻哭闹起来:“我不要还!这是我的!”他一边哭一边往刘月敏身后躲。

林玉环深吸一口气,接过帽子,蹲下身平视着顾亮的眼睛:“明明,你知道乐乐为什么要戴这帽子吗?”

顾亮抽抽噎噎地摇头,泪水还在脸颊上未干。

“因为他生病了,身体很虚弱。如果不戴帽子,他会着凉发烧,要打针吃药。”林玉环耐心地解释道。

一提到打针吃药,顾亮立刻不哭了,睁大眼睛看着林玉环。上次发烧打针的经历显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想打针吗?”林玉环又问。

“不想!”顾亮使劲摇头,小脸皱成一团。

“那你说,抢走乐乐的帽子对不对?”

顾亮低下头,小声嘟囔:“不对”

“那你该怎么做?”

顾亮扭扭捏捏地看了眼乐乐,但就是不肯开口。这时,一旁的顾马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林玉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在顾亮面前晃了晃:“这糖是给懂事的好孩子吃的。”

顾马立刻眼睛一亮:“三婶,那顶帽子我根本就没碰过,我能吃糖吗?”

林玉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当然可以。”她将糖递给顾马,又看向顾亮,“不过,如果有人知道错了,主动道歉,我这里还有更多的糖。”

顾亮眼睛一亮,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扭扭捏捏地走到乐乐面前:“对对不起。”

林玉环满意地点点头,将帽子重新戴在乐乐头上,又给每个孩子发了糖。看着三个孩子欢天喜地地跑开,她转身对刘月敏说:“二嫂,以后当着孩子的面,话可得把好门。”

刘月敏心虚地摸了摸嘴唇,不敢再说什么。她扶着肚子,慢慢往自己的屋走去。

林玉环拉着乐乐的手往回走,寒风呼啸,将她的头发吹得凌乱。她低头看着乖巧的乐乐,心里五味杂林。

“妈妈,”乐乐突然开口,“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玉环将乐乐抱在怀里:“乐乐,爸爸在军队,在做保卫人民的工作。”

“那那他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们呢?”乐乐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委屈。

林玉环心头一痛,将孩子抱得更紧了些:“因为爸爸的工作很重要,但是他一直记挂着我们,所以我们要好好的,不能让爸爸担心,知道吗?”

乐乐点点头,把脸埋在林玉环的肩膀上。

“走吧,妈妈给你带了好吃的。”林玉环牵起乐乐的手,继续往前走。

“妈妈,”乐乐突然说,“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好好赚钱,让你过好日子。”

林玉环鼻子一酸,蹲下身紧紧抱住乐乐:“傻孩子,妈妈不需要你养。妈妈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