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老家琐事

另一边,赵家正热闹着。刘寡妇几经周折,终于今天要见儿媳妇,早早就去合作社买了肉和花生米,又买了豆腐,忙着准备饭菜。

徐秋菊带着她妹妹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来了。那姑娘叫郑小梅,是她妹妹徐秋花的继女。她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蓝布棉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低着头站在徐秋花身后,显得很是乖巧。

赵大宝今天难得正经,穿着新衣服,头发梳得油光发亮。他直勾勾地盯着郑小梅,眼神里透着贪婪,时不时地用舌头舔一下嘴唇。

“我们小梅从小就懂事,做饭洗衣样样都行。”徐秋花不停地夸赞着,“你们赵家条件这么好,人口又简单,小梅嫁过来肯定享福。”

郑小梅一直低着头,偶尔抬眼看一下赵大宝,又赶紧低下头去。但仔细观察的话,能发现她眼底闪过的一丝厌恶。

赵寡妇很满意这个未来儿媳,一个劲地给郑小梅夹菜。临走时还特意给了郑小梅五块钱,说是见面礼。

下午,林玉环带着乐乐回了娘家。冬日的阳光斜斜地照在田野上,远处的山峦笼罩在一层薄雾中。

姜秋荷和林守诚对她领养孩子的决定并不赞同。

“你说你,好好的干什么要领养个孩子?”姜秋荷叹了口气,“万一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怎么办?”

林守诚也皱着眉头:“是啊,这孩子来路不明,万一”

“爸,妈,”林玉环打断他们的话,“乐乐是个好孩子,我和建阳都很喜欢他。再说了,这也是缘分。”

她看向正在院子里小心翼翼地逗狗的乐乐,眼神里满是温柔。这孩子虽然经历了不幸,但骨子里还保留着天真烂漫。

临走前,林玉环发现父亲脸色发黄,想带他去医院检查。

“去什么医院,浪费钱。”林守诚摆摆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林玉环看着父亲消瘦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涩。她悄悄地在桌上留下一些钱和票证,算是尽一点女儿的孝心。

回去的路上,乐乐突然开口:“妈妈,外婆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

林玉环蹲下身,与他平视:“不是的,他们只是需要时间接受你。乐乐要相信,只要我们好好生活,他们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夕阳的余晖洒在母子俩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寒风中,林玉环紧了紧乐乐的围巾,牵着他的小手继续往前走。

傍晚的寒风裹挟着零星的霜花,在空中打着旋儿。顾有福带着三个儿子从地里收粮回来,他们的肩膀上都扛着麻袋,这是最后一批粮食,收完后,大家伙就准备猫冬过节了。。

徐小荷和顾敏如也抱着孩子从合作卖完东西回来了。两人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寒冷。徐小荷的衣襟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怀里的女儿正在熟睡,小脸圆嘟嘟的,活脱脱就是顾建文的翻版。

“这孩子,长得真像建文。”顾敏如凑近看了看,轻声感叹。

徐小荷宠溺地看着怀中的女儿:“是啊,连睡相都一模一样。”

这会儿孩子醒了,大概是到了吃奶的时候,在徐小荷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小手胡乱挥舞,一把抓住了母亲的衣领。

“三嫂!”顾敏如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林玉环。她欢快地跑了过去,发丝被风吹得凌乱,“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就回来了?”

林玉环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棉袄,站在院子里显得格外醒目。她笑着任由小姑子挽住自己的胳膊,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想给你们个惊喜。”

“三嫂这次能多住几天不?”顾敏如眨着眼睛问,语气中带着期待。

林玉环轻轻叹了口气:“腊月了,最多待一周,得赶在年前回去。你三哥一个人在家,总要回去陪他过年。”

刘月敏站在一旁,眼睛不住地往乐乐身上瞟。她抿着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酸意:“三嫂哪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个小尾巴呢。”

这话里有话,刘月敏心想林玉环有钱养别人家的孩子,还不如多照顾照顾自家侄子侄女。她的目光在乐乐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乐乐,过来。”林玉环朝着在院子里玩耍的乐乐招手。小家伙立刻跑了过来,乖巧地叫人。他的脸蛋被冻得通红,但眼睛里闪烁着快活的光。

晚饭时分,一大家子分成两桌吃饭。韩巧云带着孩子们在炕上,其他大人在地上。饭桌上摆着几个简单的菜,萝卜炖肉的香味弥漫在屋子里。

“乐乐,多吃点。”林玉环给乐乐夹了块肉,目光温柔。

乐乐乖巧地点头:“谢谢妈妈。”

刘月敏看在眼里,筷子在碗里搅了搅,欲言又止。她的目光在林玉环和乐乐之间来回游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吃过饭,林玉环特意烧了热水,带着乐乐洗漱完又泡了脚才上炕。热气腾腾的水汽中,乐乐的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这是乐乐第一次和林玉环一起睡,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林玉环的目光里满是欢喜。他小心翼翼地钻进被窝,像只找到温暖窝的小鸟。

“我的小宝贝这么高兴啊?”林玉环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语气中满是宠溺。

乐乐不好意思地笑了,露出两个小酒窝:“妈妈,大哥给了我两个弹环和两张纸片,我可以带回家和明昊哥哥他们一起玩吗?”

“当然可以。”林玉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乐乐想玩什么都可以。”

夜深了,屋外的风声渐小。拉灯睡觉前,林玉环看着乐乐安稳的小脸,心里满是温暖。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小家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银辉。

第二天一早,寒气逼人。林玉环给乐乐穿戴整齐,又给他系好围巾。她蹲下身,仔细检查乐乐的衣服有没有穿歪。

“顾凯,照顾好弟弟。”林玉环叮嘱道。

顾凯认真地点头:“三婶放心。”

林玉环又和韩巧云打了招呼,这才裹紧衣服往镇上去。寒风呼啸,吹得她眼睛有些发涩。她加快脚步,心里想着即将要看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