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带乐乐回老家

街角的理发店里传来剪刀“咔嚓咔嚓”的声响,混合着留声机里播放的新闻。路过的自行车铃声清脆,车筐里装满了各色年货。林玉环带着乐乐拐进一条小巷,寒风被高墙阻挡,空气顿时温和了许多。

将孩子交给周奶奶后,林玉环直奔里屋。推开门,屋内暖意融融。周秀兰正伏在缝纫机前专注地工作,听见动静抬起头来,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

“妹子来啦!”周秀兰连忙起身,“快进来暖和暖和。这天儿可真冷,我刚才还在想你今天会不会来呢。”

林玉环看着周秀兰忙着添煤,连忙说道:“姐,别忙活了,我穿得厚实着呢。”她脱下手套,搓了搓有些发红的手指。

“哎,现在不比从前了,咱们也能买得起煤了。”周秀兰一边说着,一边将账本递给林玉环,“这个月的生意不错,订单比上个月多了三成。”

林玉环仔细翻看着账目,手指在一行行数字上滑过。扣掉各项开支和分润,净赚将近两千,这在当下已是相当可观的数目。她抬头看了看周秀兰布满针茧的手指,心中一阵感动。

“秀兰姐,我得回老家一趟。”林玉环将两个联系电话写在纸上,字迹工整清晰,“如果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大件的订单先别接,等我回来再说。”

“妹子放心,我都明白。”周秀兰接过纸条,神情认真,“你回去好好处理家里的事,这边有我看着。”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缺钱就说一声,咱们这些年也攒了些。”

林玉环鼻子一酸,轻声道:“姐,这些年多亏有你。”

“说这些做什么,”周秀兰摆摆手,转身去柜子里翻找,“我给你准备了些红糖,你带回去补补身子。这是我特意托人从老家带来的,可好使了。”

从周家出来,林玉环先去了趟银行。柜台后的工作人员认出了她,热情地打着招呼。办完业务,她又去商品大楼买了些毛线和零食。

终于带好礼物抱着乐乐坐火车回到镇上的小院时,正巧遇到杨辉准备去送货。他穿着厚实的棉袄,肩上扛着一捆布料。

“林姐?”杨辉显然没想到会在这时候见到她,惊讶地站在原地。

林玉环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儿子乐乐。”看到杨辉疑惑的眼神,她补充道:“是我和你姐夫领养的。乐乐,叫杨叔叔。”

乐乐怯生生地喊了声叔叔,躲在林玉环身后。杨辉放下肩上的布料,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蹲下身递给乐乐。

“杨叔叔送你的。”

乐乐接过糖果,眼睛亮晶晶的,这才露出笑容。

三人一起回翠岭镇,冬日的寒风呼啸而过,林玉环将乐乐裹得严严实实的。路上,杨辉说起了最近村里的变化。

“现在不少人都在张罗着做点小生意,”杨辉说,“有人去镇上进货,有人开始养猪养鸡。村支书说,只要是正当营生,都支持。”

林玉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路过一片荒地时,她注意到有人在丈量土地,看样子是准备承包。寒风中,似乎已能嗅到春天的气息。

推开家门时,屋里暖意融融。刘月敏挺着大肚子在烤瓜子,韩巧云和张芹正在做针线活。炕上的火烧得正旺,屋里弥漫着瓜子的香味。

“三弟妹回来啦!”刘月敏惊喜地叫道,想要起身却被韩巧云按住。

“你就坐着吧,小心动了胎气。”韩巧云说着,赶紧招呼他们去炕上暖和,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年的天气有多冷,“这雪下得比往年都大,地里的麦苗都盖住了。”

她先是细心地替乐乐摘下围巾和帽子,动作轻柔地收好。小男孩的脸蛋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像是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妈,大嫂二嫂,这是乐乐,我和建阳在省城领养的孩子。”她轻轻拍了拍乐乐的肩膀,感受到小家伙微微的颤抖,“乐乐,快叫奶奶、大娘、二娘。”

堂屋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刘月敏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领、领养的?”她的声音尖锐得像是划破空气的刀子。

乐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林玉环身边靠了靠,小手紧紧攥住她的衣角。林玉环能感觉到他微微发抖的身体,心疼地将他往自己这边又拉了拉。

韩巧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颤抖着嘴唇,目光中满是心疼:“老三媳妇,你跟老三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刘月敏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这些年她一直被林玉环压一头,现在终于找到了平衡点。她故意大声说道:“可不是嘛,好好的怎么会去领养孩子?该不会是”

“二嫂!”林玉环打断她的话,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她不想让乐乐听到这些不该听的话。

林玉环深吸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几个月前,我和建阳在省城,看到人贩子正要把这孩子卖掉。我们报了警,把人贩子抓住了。后来在商场又遇到了乐乐,因为找不到家人被送到了福利院”

说到这里,她低头看了看乐乐,孩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似乎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林玉环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韩巧云的脸色这才好转,看向乐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怜爱。她站起身,颤巍巍地走到乐乐面前,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却被乐乐下意识地躲开了。

“这孩子,是不是受了不少苦?”韩巧云叹了口气,转头对林玉环说,“你和建阳能救下他,也是积德行善。”

刘月敏见状,脸色更难看了。她冷哼一声,起身走到门口,假装整理衣服的褶皱。

林玉环打算在镇上开间店面,托着杨辉先打听消息,若找到地方,趁着农闲时节装修,来年开春就能开张。只是现在买房子不容易,大多都是公家的,私人房产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