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乐乐回家的第一天
马小巧急得直跺脚,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可怀孕的事怎么是误诊呢”她的声音里带着慌乱和不安。
马小月看着妹妹,心里又气又无奈。:“你非要嫁给方志远,婚事也定了,现在后悔也晚了。”
“我怎么会后悔?我只是怕他发现我没怀孕的事。”马小巧咬着嘴唇,眼神闪烁,“只有等进门后再想办法。”
马小月叹了口气,回屋拿出五十块钱。这是她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拿着吧,以后自己多个心眼。”看着妹妹接过钱时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心里一阵酸涩。
带着乐乐回家,一进门,花赵就跳过来,歪着脑袋看着小男孩。
“大赵,以后你就是乐乐的好朋友了。”林玉环蹲下身,轻轻抚摸着那只通体花白的猫咪,目光温柔地看着一旁怯生生的小男孩。
大赵慵懒地甩了甩尾巴,迈着优雅的步子朝乐乐走去。猫咪碧绿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在打量这个新来的小主人。乐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但很快又挺直了小小的身板,倔强地站在原地。
林玉环看在眼里,心头一阵酸涩。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连害怕都不敢表现出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孩子需要时间适应,不能操之过急。
“我去准备晚饭。”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走向厨房。顾建阳会意,跟着她一起收拾东西。
厨房里很快热闹起来。土豆丝在锅里欢快地翻滚,发出滋滋的响声。林玉环又熬了一锅小米粥,顺手丢了几枚红枣下去。香甜的味道渐渐弥漫开来,充满了整个屋子。
她时不时从厨房往外瞥一眼,看见乐乐依然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连姿势都没变过。那副模样,哪里像个孩子?倒像个被人摆在那里的瓷娃娃。
“别担心。”顾建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给他点时间。”
林玉环点点头,眼眶却不知不觉红了:“他才这么小”
“来,尝尝咸淡。”顾建阳及时转移了话题,递过来一勺炒好的土豆丝。
饭桌上,林玉环忍不住给乐乐夹菜:“多吃点,看你瘦的。”
乐乐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吃着,每一口都很规矩。他不说话,但林玉环注意到,每次她夹菜,他都会微微点头。
“乐乐,待会儿给你理个头发。”顾建阳放下碗筷,“我去隔壁赵叔家借个推子。”
林玉环有些惊讶:“你会理发?”
“在部队的时候学的。”顾建阳笑了笑,起身出门。
不一会儿,他拿着推子回来,让乐乐坐在凳子上。林玉环惊讶地发现,他的手法竟然很专业,动作轻柔而利落。
“你这手艺,去街上开个理发店都够了。”她忍不住打趣道。
顾建阳手上动作不停,嘴角却扬起一抹得意:“这可是特殊服务,一般人想享受还享受不到呢。”
“是呢。”
这声音很轻,却让屋子里的两个大人都愣住了。这是乐乐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
林玉环心头一暖,看向顾建阳时,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两人相视一笑,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夜幕降临,林玉环带着乐乐去了书房。“这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她打开灯,“能不能一个人睡?”
乐乐没说话,只是眨着大眼睛看着她。那眼神里藏着不安,却又倔强地不肯说出来。林玉环蹲下身,轻声问:“要不要花赵陪你睡?”
听到这话,乐乐的眼睛一下亮了。那一瞬间的光芒,让林玉环心里一动。这孩子,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啊。
花赵似乎对离开暖气片很不满意,直到顾建阳说要把它送去孙家,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乐乐进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郑桂花带着两个儿子来访。她提着一个大包袱,里面是一些旧衣服。虽然有些大,但都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
“太谢谢嫂子了。”林玉环真心实意地道谢。
“孩子们一起玩,我来帮你改衣服。”郑桂花笑着说,熟练地拿出针线。
周家的两个男孩很快就和乐乐玩到了一起。起初乐乐还有些拘谨,但在两兄弟的热情带动下,渐渐放开了。看着他们在院子里追逐打闹,林玉环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乐乐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郑桂花一边缝衣服一边说,“你们要多费心了。”
林玉环点点头:“我知道。”
晚上睡觉前,她对顾建阳说:“我想带乐乐回趟老家。”
顾建阳搂住她:“去吧,记得早点回来。”说着,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林玉环脸一红,推了他一下。
“这叫提前收利息。”顾建阳笑着说,手上的力道却更紧了些。
“哪有你这样的”林玉环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夜色中。
窗外,月光静静地洒在院子里,大赵蹲在窗台上,望着远处发呆。书房里,乐乐已经睡熟了,小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安详。这个家,终于完整了。
寒风凛冽,林玉环牵着乐乐的小手走在市里的街道上。孩子圆圆的小脸被冻得通红,却依然好奇地东张西望,时不时用手指着路边的小摊贩,奶声奶气地问这问那。
虽是隆冬时节,街头巷尾却热闹非凡。小商小贩们纷纷支起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蒸汽腾腾的包子铺前排起长队,烤地瓜的香气在寒风中飘散。林玉环看着来往的行人,心中暗暗盘算着未来的生意经。
三中全会的消息已经传开,计划经济的铁闸正在松动,商品经济的春风即将吹遍神州大地。街边,几个戴着红臂章的人正在驱赶没有营业执照的小贩,但与往日不同的是,他们的态度明显温和了许多。
“妈妈,我想吃糖葫芦。”乐乐扯了扯林玉环的衣角,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糖葫芦摊。
林玉环蹲下身,替他理了理歪掉的围巾:“等会儿去赵奶奶家,妈妈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