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寻人

待李才人磕完头起身,苏沐雨又取出一本破旧的医书。书页已经泛黄,边角也有些磨损,但每一页都保存完好。

“这本医书记载了不少延年益寿的方子,”苏沐雨将书递给李才人,“我本想誊抄,但听闻你的字深得圣上赞赏,不如由你来写?”

李才人接过医书,立刻明白了苏沐雨的用意。这些方子若是由她抄写,必定能送到帝王案前。她感激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书收好。

从栖凤宫出来,天色已经不早。暮色渐沉,远处的宫墙在夕阳下镀上一层金边。千巧子早已在外候着,见到苏沐雨就急匆匆地跑上前。

“姑娘,可算是等到您了!”千巧子兴奋地说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韩嬷嬷找到昨晚看见凤鸟的人了!一共有十几个侍卫,都在明月宫等着呢。”

苏沐雨闻言大喜,立刻加快脚步往明月宫赶去。一路上,她的心跳得厉害。这些侍卫的证词,或许能解开那个困扰她多日的谜题。

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依然能听出说话人的焦躁。

“我们还要巡逻,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

“是啊,若出了什么事,谁担得起这个责任?”另一个声音附和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苏沐雨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她并不急着进去,反而在门口驻足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韩嬷嬷站在明月宫的院子里,目光如刀般扫过眼前这群不服气的侍卫。初春的寒意还未散尽,院中的梅花却已经绽放,暗香浮动。

“苏千金找你们来,可不是听你们抱怨的。”她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平日里在宫里偷鸡摸狗、打牌赌钱的事情做得倒是挺欢。现在怎么,胆子都缩到裤腰带里去了?”

这话一出,侍卫们顿时噤若寒蝉没人敢与韩嬷嬷对视。

苏沐雨远远就看见这一幕。她微微挑眉,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昂的侍卫,今天倒是出奇的老实。

明月宫的院子宽敞,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一尘不染。苏沐雨坐在石凳上,手里的茶盏冒着热气,茶香与梅香交织在一起。她轻抿一口,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

“昨夜你们都在明月宫外当值,对吧?”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在场的侍卫们心头一紧。

侍卫们纷纷点头,有人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韩嬷嬷在一旁补充道:“姑娘放心,当值的、换班的,都叫来了。连打更的小厮都在这儿。”

苏沐雨暗自思忖,这些人身量相仿,连脚步声都差不多,光凭这些可难辨真假。她让人给侍卫们都上了茶,看着他们战战兢兢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别紧张,不过是问几句话罢了。先喝口茶,免得待会说不利索。”

侍卫们如蒙大赦,忙端起茶杯。有人手抖得厉害,茶水差点洒出来。

苏沐雨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想起昨夜的情景。月光如水,院中的梅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那道神秘的身影和诗句,至今还萦绕在她心头。

“昨夜我在院中赏月,恰巧看见一只凤鸟。”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向往,“这可是古医书上记载的神鸟,我想追寻,却在院门外失了踪迹。”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众人:“当时正好听见有人从宫墙外经过。是在三更时分,你们谁记得?”

侍卫们面面相觑,有人偷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半晌,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站出来,声音有些发颤:“回苏千金的话,三更时分根本没人经过明月宫外。”

苏沐雨愣住了。她下意识摸了摸发烫的喉咙,又喝了口茶。茶水已经凉了,却依然无法浇灭她心中的疑惑。

“我虽没看见人,但确实听见说话声和脚步声。”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那人还念了句诗:今时明月照古人。后半句是什么,你们可有人知道?”

侍卫们顿时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地对起诗来。有人说是“古今月色照今人”,有人说是“今人不见古时月”,甚至还有人说起了“床前明月光”。

苏沐雨听得哭笑不得,连一向严肃的韩嬷嬷都忍俊不禁。春风拂过院子,带来一阵梅香,也带来了远处钟声的余韵。

“罢了。”苏沐雨叹了口气,“你们私下去打听打听。若能找到那人,重重有赏。若能寻到那只长宁青龙,让帝王一睹真容,那可真是天大的功劳。”

她让人给每个侍卫都赏了一袋银子。看着侍卫们千恩万谢地退下,苏沐雨若有所思。能在深夜吟诗的,想必不是寻常人物。这倒让她更加好奇了。

韩嬷嬷见她出神,轻声问道:“姑娘,要不要派人去查查昨晚值守的记录?”

苏沐雨摇摇头:“不必了。”她站起身,看着院子里盛开的梅花,“那人既然能在三更天进出宫中,想必身份不一般。贸然打探,反倒不美。”

“那姑娘打算怎么办?”韩嬷嬷有些担忧。

“静观其变吧。”苏沐雨笑了笑,“若是有缘,自然会再相遇。”

韩嬷嬷还想说什么,却见苏沐雨已经转身往内室走去。阳光照在她的背影上,映出一道修长的剪影。

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梅花在春风中轻轻摇曳。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想必是侍卫们还在讨论这件事。

苏沐雨回到内室,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的自己眉头微蹙,显然还在思索昨夜的事。她取出一本古医书,翻到记载凤鸟的那一页。

书上说,此鸟现世,必有祥瑞。若能寻得其踪,不仅可以治病救人,还能预知吉凶。苏沐雨轻轻抚摸着书页,心中却想着那个神秘人的诗句。

衡贵人的手术日期终于到了。

苏沐雨站在窗前,望着外头晴朗的天空。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她身上,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医药包,心里默默盘算着手术的每一个步骤。

昨日她特意叮嘱衡贵人要好好休息,今早赶到宫中时,见她精神不错,倒是让苏沐雨稍稍放心。只是这些日子以来,打着探病名义来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扰得衡贵人难以静养。

“姑娘,又有人来探望衡贵人了。”丫鬟在门外轻声禀报,语气中带着几分为难。

苏沐雨蹙眉,手指停下了动作。她转过身,目光落在门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来探病?”

“是是六品官员家的夫人,说是特意带了补品来。”

“病人需要静养,任何人都不许打扰。”苏沐雨直接下了逐客令,语气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