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奸佞伏法
陈望亭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福安巷，那是内宫太监们出宫采买或者私下会客时常去的地方。青呢软轿，更是宫中有品阶的太监才能用的。
他迅速将晴若提供的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线索，与军情参谋处搜集到的关于“粮食联盟”盟主钱爷的零星情报联系起来。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心中浮现。
“王兄！”陈望亭立刻扬声喊道。
王允匆匆从隔壁房间过来：“蔚然兄，何事？”
“立刻派人，给我盯死福安巷，尤其是最近几日，所有进出那里的宫中车辆和人员，都要一一记录在案！特别是那些与各大粮商有过来往的！”陈望亭语气急促。
王允见他神色凝重，不敢怠慢，立刻领命而去。
陈望亭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脑中思绪飞转。如果“粮食联盟”的背后，真的牵扯到宫中的势力，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这不仅仅是商人囤积居奇，而是有人想利用民生动乱，在背后操纵，其心可诛！
几天后，王允带回了最新的调查结果，印证了陈望亭的猜测。
“蔚然兄，查到了！”王允压低声音，神色异常凝重，“‘粮食联盟’的盟主钱爷，其幕后主使，竟然是宫中的内侍省总管，王振！”
“王振？”陈望亭瞳孔骤然一缩。
这个王振，是前朝留下的老人，在宫中根基深厚，掌管内侍省多年，权势极大。此人一向心机深沉，据说对女帝登基颇有微词，只是平日里隐藏得极深，轻易不露声色。
“原来是他！”陈望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经济案件，而是涉及宫廷内斗和政治阴谋了！
陈望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王振这条大鱼一旦浮出水面，之前的计划就需要调整了。
一个更加大胆，也更加凶险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王兄，替我准备一份厚礼，还有一封措辞恭敬的密信。”陈望亭眼中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我要亲自‘拜访’一下这位王总管。”
“什么？”王允大惊失色，“蔚然兄，这……这太危险了！王振老奸巨猾，你此去无异于与虎谋皮啊！”
陈望亭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他想玩火，我就把这把火烧得再旺一些，让他引火烧身！”
他看着王允，缓缓说道：“信中，就说我陈望亭，久仰王总管大名，手中有一些‘有趣’的东西，或许能助王总管成就一番‘大事’，愿与总管大人共商‘国是’。”
皇宫，御书房。
流朱将一份密报呈给林萧：“陛下，宫中内侍省总管王振，近来与宫外商人往来甚密，且有大笔不明钱银流动，似与京城粮价暴涨有关。”
林萧放下手中的奏章，凤眸中寒光一闪：“王振？他终于按捺不住，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吗？”
她指尖轻叩御案，沉吟片刻：“流朱，你暗中盯紧王振的一举一动，朕倒要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流朱领命退下。
林萧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冰冷。她早就察觉到宫中有些不稳的气息，只是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会是王振这条老狗。
而此刻的陈望亭，正准备着他的“请君入瓮”之计。他知道，这场粮食战争，已经演变成了一场更为复杂的权力博弈。而他，必须在这场博弈中，为女帝，也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胜算。
内侍省总管王振的府邸，藏在皇城边上一条深巷里，平日大门紧闭，透着股生人勿近的阴森。
陈望亭派人送去的“拜帖”和“厚礼”，丢进去就像泥牛入海，一连几日都没有半点回音。
王允急得在屋里团团转：“蔚然兄，那王振老奸巨猾，怕是看出了什么，不肯上钩啊！”
陈望亭端着茶盏，吹了吹浮沫，不急不慢：“莫急，鱼儿闻到腥味，总要先试探一番。他若真不动心，反倒奇怪了。”
果不其然，又捱了两天，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太监，鬼祟祟地在军情参谋处那破衙门外头转悠了两圈，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将一封没有署名的短信，塞给了正在那里打盹的老吏。
老吏将信呈给陈望亭。信上只有寥寥数字：“戌时三刻，城东福源茶楼，天字号雅间。”
“来了。”陈望亭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王允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蔚然兄，你真要亲自去？万一……”
“放心，我自有分寸。”陈望亭放下茶杯，“王总管想见我，我岂能拂了他的美意？”
入夜，福源茶楼。
陈望亭换了一身寻常商贾的衣衫，独自一人，准时踏入了天字号雅间。
雅间内，一个身着锦袍，面白无须，下巴尖削的老太监，正端坐在主位上，正是内侍省总管王振。他身后，还站着两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的精壮汉子，气息沉稳，一看便知是内家高手。
“你就是陈望亭？”王振上下扫了他几眼，声音尖细，带着几分不阴不阳的调子。
陈望亭拱手，不卑不亢：“草民陈望，见过王总管。”他隐去了自己的官职。
王振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咱家听闻，陈先生手中有一些‘有趣’的东西，还能助咱家成就一番‘大事’？咱家倒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东西，能让陈先生有如此大的口气？”
陈望亭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锦盒，放在桌上，轻轻推了过去：“总管大人过目便知。”
王振朝身后一个汉子递了个颜色，那汉子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锦盒内，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叠纸张。
王振拿起最上面的一张，只看了一眼，面皮便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那是一份伪造的账目，上面记录着一笔笔惊人的“军粮交易”，买家赫然指向了关外的某个部落，而卖家，则巧妙地指向了几个与王振素来不睦的朝中重臣。
“这……这是何意？”王振的声音有些发紧，尾音都有些飘。
陈望亭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总管大人明鉴。如今京城粮价飞涨，民怨沸腾。陛下震怒，若真要彻查下来，总要有人为此负责。草民这里，恰好有一些线索，或许能帮总管大人洗清嫌疑，更能让某些碍眼的人，挪挪位置。”
王振的呼吸粗重了些许。他紧盯着陈望亭，面上的贪婪与警惕不断交替：“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