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有这帮地头蛇压着,老百姓们自然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必须要隔离就得隔离,该医治的医治,有条不紊。
原先在云州闹得沸沸扬扬的天花,到了云南,愣是没折腾出啥动静。
鲜于清羽,也算是因祸得福,声望直接爆表。
老百姓们那是感激涕零,自发地给她修庙立生祠,就差没把她当成观音菩萨转世了。
青云宗的那帮道士,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奚瑾那老道士,整天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念叨着积攒了多少功德,还说什么以后渡劫飞升的时候,能拿这些功德顶几道雷劈。
至于尤澜?他倒是想继续低调,躲在幕后。
可奚瑾那老家伙,偏偏不让他如愿,竟然偷偷摸摸地给祖师建了个道观!
云南的老百姓们一听说,治天花的法子是这位祖师托梦告诉葛老的。
得了,这下可炸了锅了,一个个都把祖师捧上了天,尊称他为“尤风师”。
还传得有鼻子有眼,说什么只要到玄真观烧柱香,保准儿心想事成。
各种离奇古怪的传闻,那是满天飞。
一会儿说,有个富商,家里妻妾成群,可就是生不出儿子,结果到玄真观拜了拜,立马就得了个大胖小子;一会儿又说,有个穷书生,被女鬼缠身,眼瞅着就要一命呜呼,结果到玄真观上了柱香,当场就有天雷护体,把那女鬼劈了个魂飞魄散,直接白日飞升……
越说越离谱。
这么一搞,玄真观立马成了云南最火的庙,把什么佛门四百八十寺都给比下去了,香火旺得都快成精了。
青云宗,这是要一飞冲天啊!
鲜于清羽手握这么大的民意,想办点啥事,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摊丁入亩,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云南的世家大族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大势已去,硬扛着没好处。
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说不定还能捞点油水,把自家的损失减到最小。
于是,量地的量地,请客的请客,忙得不亦乐乎。
那“砍一刀”的名额,更是成了抢手货。
有几家为了争着拉人头给自己砍价,差点没大打出手。
在世家的带头下,各地老百姓也像着了魔一样,掀起了一股丈量土地的热潮。
最后报上来的田产数目,比朝廷登记在册的,硬生生多出了一倍还多!乖乖,这些个世家大族,这些年到底瞒报了多少田产啊!
摊丁入亩,大局已定!
云南的老百姓们听说以后再也不用服劳役了,一个个乐得都快蹦起来了。
好多人自发给鲜于清羽和当今圣上冀玄羽立了庙,每天烧香磕头。
云南,一片歌舞升平!
两个多月,总算是尘埃落定。
至于尤澜?
他现在是生不如死。
青云宗里头,有个医术高超的逸金远,是奚瑾的师叔,来了云南。
他一看到这牛痘疗法,顿时惊为天人,两眼放光。
整天缠着尤澜,问东问西,非要把后世的医学、生物学知识都给掏出来不可。
那架势,简直比狗皮膏药还黏糊,尤澜连上个茅房他都得在门口守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各种问题。
尤澜被他折磨得,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不过,瞧着这位老医者对新知识那股子狂热劲儿,尤澜心里也有些触动。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痴迷”吧。
罢了罢了,教就教吧!
反正自己肚子里那点墨水也藏不住,索性一股脑儿全倒给他得了。
“祖师,您早上讲的那个‘细菌’,弟子已经有些眉目了。您能不能再给弟子讲讲,这人体的‘免疫’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您之前说,人发热是为了杀死‘细菌’,那为啥不让体温一直保持高一点呢?这样岂不是能少生很多病?”
“还有啊,这体温到底是怎么控制的?为啥不同的动物,体温还不一样?”
……
问题接二连三地冒出来,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来,打得尤澜头昏脑胀。
这哪是十万个为什么,分明是百万个为什么!
咱就一小学生的水平,您老问这么多博士级别的题目,我哪儿知道啊!
有没有人能来救救我?在线等,火烧眉毛!
快被榨干了,一滴都不剩了。
祖师,您就饶了我吧!
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实在没办法了,尤澜只好使出了杀手锏——转移视线:“这些问题嘛,以你现在的道行,确实很难弄明白。这样吧,我给你指条道,你去弄个工具来。”
“工具?什么工具?祖师您尽管吩咐,炼器这块,弟子也略知一二。”逸金远一听,眼睛都亮了,跃跃欲试。
“这玩意儿,叫做‘显微镜’。我已经托付给青云真宗去打造了,去看看进展如何,顺道帮衬一二。”尤澜故作高深地叹了口气,“若无此物,医道难有大成啊!”
“什么?!”逸金远一听,顿时急了,“祖师,如此关键的物件,怎么能交给青云真宗那帮草包呢?他们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哪能炼制出这等神器啊!祖师您放心,弟子这就去盯着,绝不能让您的心血付诸东流!”
说完,一抱拳,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
“呼……”
尤澜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把这老头给打发走了。
让他跟青云真宗那帮人一起折腾明璃去吧。
唉,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总算能清静几天,好好睡个觉了。
这段日子,回想起来太痛苦了……
“哟,尤澜,可以啊,连孙老神仙都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鲜于清羽在一旁,笑得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尤澜瞥了她一眼,懒得理她。
鲜于清羽却不肯罢休:“我说秦大才子,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吗?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尤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少来这套!龙岭都说了,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躺平,懂?别没事给我招黑!”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最擅长扮猪吃老虎。”鲜于清羽撇了撇嘴,显然不信。
“我可没瞎说,我这人,一向坦坦荡荡,从不背后搞小动作!”尤澜义正辞严地说道,“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阴险呢?那叫智谋,懂不懂?”
“你呀……”鲜于清羽故意拖长了语调,话里带着几分调侃。
“行了行了,有话快说,有那啥快放,没事别打扰我睡觉!”尤澜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鲜于清羽嘴角微微翘起,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酝酿了半天,才慢悠悠地开口:“整个新题目玩玩呗?”
“事情都办完了,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