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秋梁琐事
新年伊始，秋梁朝堂发生了两件事。
一是观文殿大学士梁子晋突然主动请求外调，二是安梁府尹李丰年升任枢密直学士，官拜三品。
他原本的职位被一位北朝来的官员取代，似乎是叫范希仁。
年前龙门鼓响之后，再大的事也不算大事。
李丰年的晋升并没有溅起太大的水花，除了少数几个玲珑官员提前嗅到了味道，主动上门道喜，其余人大都反应平平。
归根结底，原因依旧出在年前。
虽然案子是四皇子主张审理的，但卷宗出自安梁府，李丰年的儿子也参与其中。
这一下子得罪了半数朝堂官员，剩下半数也对其敬而远之。
皇宫里，赵恒照例待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将门打开了一条缝，探进头来。
天子忍不住笑道：
“进来吧。”
“嘿嘿。”
女子憨笑一声，推门而入，略一施礼道：
“晴儿见过父皇。”
“说吧，又有什么事？”赵恒十分了解对方。
赵晴干笑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
“父皇，再过几个月就是春闱了。”
“怎么，你还想招个状元驸马？”
女子被猜中心思，俏脸一红道：
“女儿想过了，不一定非要是状元，只要是殿试前三甲都可以。
不求他长得多英俊，只要能一心一意对女儿，嗯~也别太丑，毕竟以后要对着那张脸吃饭。”
赵晴明显被孙文兴给伤着了，所有条件都避过了对方。
赵恒沉吟一下，点头道：
“可以，不过事先说好，若他们都不同意，我可不会再罚他们。
为父不想临老得个昏君骂名。”
女子立刻面露喜色，“父皇放心，女儿绝不让您为难……”
“还有。”赵恒直接打断了她，“这次若还不成，你就不能再胡闹了。”
赵晴闻言一怔，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道：
“那女儿也就认命了，一切听从父皇安排。”
“什么叫认命？”赵恒一瞪眼，“为父还能把你往火坑里推不成？”
“那您还不是把姑姑往火坑里推？”女子低声嘀咕道。
往常说这话，皇帝少不了发一通火，但今天不知怎地，对方表情极为平静。
就在赵晴要偷偷离开时，赵恒突然道：
“想必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了。”
赵晴闻言转过头，满脸惊讶看向自己父皇。
赵恒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挥了挥手，示意女儿离开。
出了房间，女子一路低头走着，脑中思索着刚才的对话。
路过一个长廊拐角时，直接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我说公主，您走路能不能看着点？”耳边传来一个熟悉声音。
赵晴抬头看向来人，眨巴眨巴眼道：
“侯胖子，你怎么来了？”
“陛下先前定做的兵器到货了，我来管他老人家要银子。”胖子直言不讳。
旁边引路太监惊奇看着二人。
起先他看到胖子冲撞了五公主，以为自己要倒霉，还想帮着解释来着。
现在听这意思，两人似乎很熟。
赵晴朝小太监看过去，扬了扬下巴道：
“你退下吧，我带他去见父皇。”
“是。”
小太监不敢多问，躬身退下。
“侯胖子，你胸前戴着什么？本宫刚才撞了下，还挺疼。”
“嘿嘿，这叫蚕丝宝甲，可防刀剑利器，唐门出的稀罕货。”
“能给我一件吗？”
“没问题，不过待会儿你得帮我在陛
今年能不能娶上媳妇，全指这笔买卖了。”
“放心，父皇最疼我了，话说你那还有没有别的宝贝？”
“有的是，神机弩、百炼钉…
不过这些东西要么又大又沉，要么需要修习暗器投掷法门，并不适合女子。
他们最近正在折腾简单易携带的暗器，等有了结果，我帮你要一两件。”
“好，那咱们可说定了。”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李府，送走了前来道贺的客人，李丰年来到后院。
出乎意料，李环并没有在院里练功。
李丰年找了一圈，最后居然在书房找到自己儿子。
对方此时正捧着一本书饶有兴趣看着——放在半年前，想都别想。
听到声音，李环抬起头，随口道：
“爹，啥事？”
李丰年犹豫一下，开口道：
“环儿，爹跟你说点事。”
见父亲神色认真，李环放下书，正襟危坐，李丰年继续道：
“你年纪也不小了……”
“爹，我都明白。”李环直接伸手打断对方。
“明年我就二十了，是时候该谈婚论嫁了，一切但凭父亲做主。”
“额……不是这件事。”
见对方欲言又止，李环当即明白过来，笑道：
“爹，这种事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
母亲已经走了快二十年了，您一个人把我们拉扯大也不容易，早该再续弦了。
哪怕年轻点也没关系，但别比我年轻，要不人家该说您老牛吃嫩草了。”
李丰年闻言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自己若再不干脆说出来，天知道这小子还能有什么猜想。
他干咳一声，直言道：
“不是咱俩的事。”
“不是咱俩的事，那就是我姐？”
李环先是面色狐疑，紧接着恍然大悟道：
“是啦，她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找个婆家了。
不会真是大皇子吧？那可有些难办了。
这一路多亏了他的照应，我们好几次险些命丧黄泉。
这梁子铁定是结下了，姐姐要是嫁给他，到时候怕是会左右为难。
能和皇家结亲自然是好事，但嫁人还是要看对方的人品。
且不说那大皇子心狠手辣，单是他年近而立却迟迟不成亲，就有很大问题。
我们私底下讨论过，觉得大皇子要么有难言之隐，要么压根不喜欢女人。
这两点都是要命的，姐姐要是嫁过去，怕是要守活寡。
稳妥起见，我看还是找人说媒吧。
有舅舅的关系，我姐配京城任何一家达官显贵都绰绰有余，而且过去还不会被欺负。
如果她瞧上了穷酸书生，也不是不行，毕竟我娘当年瞧上了您。”
李环一口气说完，却见父亲满脸古怪看着自己，他这才意识到话密了。
放在以前，自己只会嗯、奥回应着，兴许是和胖子待久了，说起来就没完没了，还净是些不值钱的。
他尴尬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丰年叹了口气，缓缓道：“此事还得从二十年前说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