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无虚宗(三)

他是谁?


覃长乐默默回头看了一眼清玄真君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道易雪为什么这样讨厌他,明明清玄真君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啊……


她的哥哥在临走前同她说过——


“得清玄真君超度也是幸事,来世……或是几百年后……千年后……你我还能有缘做兄妹,反之,便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长乐,不要像他们一样去憎恨,他是个好人。”


既然是她哥哥说的,那清玄真君一定是个好人!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覃长乐一边去捡地上摔碎的糕点,一边心不在焉地不自觉喃喃出声。


这话传进了杜易雪耳中无疑是一种刺激,她突然气极,一把把她推倒在地。


“啊……”覃长乐往旁边一摔,掌心深深扎进尖锐的碎瓷片里,她抬起手吹了吹,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杜易雪也僵住了,止住了眼泪,看着她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移开视线攥紧手不说话。


覃长乐的痛苦好像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看了一眼脸色僵硬的杜易雪,把手上的血在身后的裙上随意蹭了蹭,笑着说:“没事,不严重的。”


她看了一眼满地狼藉,脸上闪过心疼惋惜的神色,从油纸里没有掉在地上的糕点拿了起来,从中分成两半,小心翼翼递过去一半。


“还剩最后一点,不吃就没有了,易雪,尝尝吧?”


这一次,杜易雪没有再拒绝,任由她试探着喂到嘴边,她咬进嘴里,嘴里漫开丝丝甜。


她听见覃长乐展颜露齿一笑:“是不是很甜?那我们忘掉不开心的事好不好?”


女孩脸上的笑颜单纯良善,很傻很傻……


杜易雪终于收起了满身尖刺,向她低低道了句:“对不起……”


“啊?”对方声音很小很含糊,覃长乐歪着脑袋不解,她苦恼道:“你在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


杜易雪原本惨白的脸一红,扭过头:“没说什么。”


“什么啊,你刚刚好像不对劲,你再说一遍嘛!”


“覃长乐,你真的好烦!”


“不要嘛,我们是朋友!”


“算了,你的手给我看看……”


“呜呜呜……疼……”


“吵死了。”


屋内,在床上静心修炼的沈晚棠皱起眉。


她缓缓睁眼,索性来到书案前开始铺纸提笔——抄宗规。


抄完一遍后已是黄昏暮时,这时,覃长乐回来了。她瞥了覃长乐一眼,这一眼莫名让长乐觉得后背一凉。


“你在做什么呀?抄宗规吗?”覃长乐活蹦乱跳地走过来,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卷轴。


这个卷轴是打开的,上面的墨还没干,像是刚抄完。


“咱们这的宗规竟然有这么多?”覃长乐默默指了指大魔头的床,说:“好长哇。”


卷轴铺开,垂在地上,一直到对面床边。


“你为什么不用法术帮自己写?”


“你以为清玄真君很蠢?”


覃长乐默默瞪了大魔头一眼。


“行了,就照着这个抄。”沈晚棠拉着覃长乐来到桌案正中央,让她坐下,“看看。”


看?看什么?


覃长乐皱着小脸拖着下巴低头看,眨了眨眼,又望向沈晚棠,鼓掌感叹道:“哇!沈师姐的字好漂亮!”


沈晚棠听了她的话似笑非笑盯着她,冷声道:“夸什么?师姐的意思是,抄宗规。”


覃长乐嘴角的笑僵住,气势越来越弱:“你就不怕清玄真君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


只要不是用的法术,师兄便不会追究,最多道她一句贪懒成性。


再者,若猜得不错,师兄即日闭关破境,到时检查的人极有可能是师父,师父便更不会深究到底是谁的字迹。


“这么多,你让我一个人抄?!”覃长乐一气之下怒了一下。


“莫非你还想让杜易雪来陪你?”沈晚棠若有所思道:“好……”


“不好!”覃长乐撸起衣袖,咬牙切齿:“我抄就是了!”


她一边开始抄一便暗骂起沈晚棠。


一直到晚上,她抄得昏昏欲睡时,门突然被推开了。她撑着的脑袋一下子磕在桌案上,磕红了一块,她呲牙捂着额头往前看。


苏尧熟门熟路地关上门,来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沈晚棠却悄无声息从他身边靠近,夺走他手里的水杯。


“下次进屋,记得敲门。”


听着沈晚棠稍显平和的语气,苏尧的心情也好了些,停住的手垂在桌上,噙着笑侧头看她,“行,下次敲门。”


覃长乐的视线来回在他们两人身上观察,最后索性两手托着腮看起了戏。


沈晚棠觉察到她的视线,抬手落了一道禁制,这禁制将她和他们二人隔绝,只能看却听不见声。


“你去魔域见到黎魔主了?”苏尧眼神锐利地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嗯,见到了。”


“就凭你一句话?”苏尧皮笑肉不笑。


“还是不信?”沈晚棠眉眼间带着似有若无的讥诮之意,徐徐道:“如今餍魔宫的魔主名黎双,原名李双,名字为黎玉昭所赐,曾是黎魔主身边最听话的一条狗,不过现在,李双改头换面后名为黎双,意为取代。”


闻言,苏尧看着她的眼神一点点变了,脸上笑意消失,倏地站起来:“这是黎玉昭黎魔主告诉你的?黎双……魔主,她只是她的侍从?”


沈晚棠挑眉,“黎玉昭还有个女儿,如今她和她的女儿在一起,就在魔域。”


“你活了上百年,想来当年是跟随过她的,应该知道我没骗你。”


苏尧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可以防万一……


他眯了眯眼,询问:“据我所知,黎魔主和她的女儿在当年一起死在了那儿……”


“然而事实却是,她带着她的女儿逃了,死的只是个她厌弃的人,一个……不重要的人。”


苏尧听了她的话,也不知是想起了谁,蓦然笑了:“她的女儿……名字呢?”


沈晚棠掩去眼底的冷戾气,缓缓牵唇,对上苏尧的双眼。


她特意强调:“白夙,她有名字,叫黎白夙。”


此话一出,苏尧彻底信了,若从一开始她是有意骗他,便不会对他一次次的提问对答如流,除非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啊,能知道这些事的人,若不是黎魔主的人,还能是谁呢?


甚至,就连黎双魔主的来历都如此清楚,不是黎魔主告诉她的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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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餍魔宫都无人知晓,他们只知道黎双这个魔主名不正言不顺。


“好。”好一会儿,苏尧郑重其事开口:“你代我向魔主传句话,我苏尧愿为其效劳。”


沈晚棠弯唇,眼尾微微上扬,把杯中水递给他。


苏尧看了一眼水杯中荡漾的水波,抬手,不禁握住她的手腕,借由她的手将杯子递至唇边,仰起,饮下。


随后,他接过水杯,倒满。


这隐约有些暧昧旖旎的氛围让覃长乐不禁捂住了双眼,可又忍不住偷偷露出指缝,红着脸继续看。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她看不懂的深深笑意,行为举止也是让她看不懂的亲密……


算了算了,可能道侣之间就是这样的吧?


覃长乐红着脸默默背过身去。


“沈晚棠,你和沈卿言到底是什么关系?”苏尧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凉水溢出杯口,他说:“我记得,你说过你的目的是杀了他。”


“师兄妹关系。”沈晚棠淡淡道。


“你和他相处这么多年,心里就没有过半分动摇?”苏尧试探道。


“沈卿言活,魔族死,你我死,你觉得我该因为什么动摇?”


听了她的话,苏尧也打消了疑虑,将宗门内的一些流言蜚语抛至脑后。


“师兄刚罚了我抄一百遍宗规。”


沈晚棠看向他,抬手撤了禁制,继续道:“来得正好,替我抄些吧?”


闻言,覃长乐立刻来劲了,转过身来抱着苏尧的手,又把人拽去桌案前坐下。


“抄几卷吧!这东西也太多了!”她欲哭无泪道。


“不抄会如何?”苏尧皱眉,于是问不抄会有什么惩罚。


谁知覃长乐这丫头悟错了,张口就来:“你不抄的话,师姐会不高兴的!她不高兴了你就没有道侣了!”


“覃长乐。”沈晚棠忽然笑了,“过来。”


苏尧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加深,难得揉了揉覃长乐的脑袋,瞥向沈晚棠道:“别过去,你的师姐已经动怒了。”


覃长乐躲在他身后,朝沈晚棠吐了吐舌。


沈晚棠懒得再与她折腾,取了纸笔开始在桌边坐着抄写起来。


不久,她的对面坐下来一个覃长乐,她也抱着纸笔,认认真真临摹着。


屋内烛火跃动,地上人影微晃。


满室昏黄与墨香。


这一日从黄昏到深夜,再由深夜辗转天明,如此反复,一日复一日。


偶尔,覃长乐抄得没了耐心便开始玩起了笔,转着转着墨就溅在了对面少女的衣襟上,对面的少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旁边不远处的苏尧倒是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她侧着脸看去,有些没好气,于是气呼呼瞪了一眼,再转头时,沈晚棠已经提笔在她脸上大大地画了两笔。


覃长乐“黑脸”。


“哈哈哈哈哈……”某人发出爽朗大笑声。


偶尔,覃长乐趴在桌上陷入梦乡,口涎晕花纸上的墨,沈晚棠便随手施个小法术,直接把人掀上床,睡眠浅的时候覃长乐甚至还能被砸醒。


通常这时,苏尧就会挪个位置和沈晚棠相对而坐,撑着下巴细看她的脸,还会说一些覃长乐听不懂的话。


她虽然听不懂,但她看得懂,沈师姐好像没心思搭理苏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