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种东西,可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苏临伸出手指,轻轻在酆氏的脸颊上抹了一下,指尖上沾染了一层薄薄的白粉,

“诸位请看,这就是‘玉容膏’,质地细腻,色泽莹润,价值不菲。如果真是昨晚才上的妆,哭了一夜,早就该花了。”

她将手指展示给众人看,

“一个刚刚死了丈夫的女人,哪还有这等闲情逸致,来精心打扮自己?”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谁也没有想到,苏临竟然会从这样一个细节入手。

“我……我……”

酆氏的身体开始颤抖,她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起。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精心打扮,竟然会成为苏临怀疑她的理由。

“殿下,民妇冤枉啊!”

酆氏突然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

“民妇只是想……想在殿下面前保持仪容,并无他意啊!”

“仪容?”

苏临冷笑一声,

“只怕不是仪容,而是为了掩盖什么吧?”

她突然话锋一转,看向了一旁的春安含,

“春安含,你呢?你大哥死了,你是不是也很伤心?”

“是、是……”

春安含的身体猛地一震,他抬起头,看向苏临,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草民与大哥是孪生兄弟,一母同胞,大哥死了,草民自然是悲痛万分。”

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殿、殿下,草民冤枉啊!大哥的死,与草民无关!”

“与你无关?”

苏临挑了挑眉,

“可孤怎么闻到,你身上有一股胭脂味呢?”

她缓步走到春安含面前,微微弯下腰,凑近他,轻轻嗅了嗅,

“这味道……如果孤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玉容膏’的味道吧?而且,和你大嫂身上的,是同一种。”

酆氏听到这话,被吓得腿都软了,直接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春安含,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隐瞒吗?”

苏临的声音骤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我没有……”

春安含的脸色也变得煞白,他拼命地摇头,

“殿下,草民真的没有杀害大哥!是春雨柔,是她杀了大哥!她身上的装备包括大哥给的一百两白银和一枚玉坠!”

他突然指向春雨柔,声嘶力竭地喊道,像是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春雨柔身上。

被指认的春雨柔,脸色更加惨白。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

‘春安含,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哥将银两交予我时,神色匆忙,只说让我速速离家,越远越好,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春雨柔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临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面无人色的酆氏和神情扭曲的春安含,然后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探寻: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嘱托?”

春雨柔的身子微微一僵,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片刻后,她抬起头,声音细若蚊蝇:

“大……大哥还说,家里的鱼……碰不得……”

苏临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暗道:

这下,所有线索都如珍珠般串联起来了。

她心中的疑团逐渐消散。

“殿下,民妇冤枉……”酆氏还欲辩解。

“住口!”苏临一声断喝,打断了酆氏的话。

酆氏吓得浑身一颤,眼泪夺眶而出,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只剩下无声的抽泣。

苏临冷哼一声,对这二人的拙劣演技嗤之以鼻。

这两人显然是受人胁迫,故作姿态罢了。

寻常百姓若是突遭此等变故,恐怕早已魂飞魄散,哪还能像他们这般,看似惊慌失措,实则却能勉强维持镇定,言语间还试图狡辩?

苏临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走出大殿,来到尸体旁。她微微侧身,示意一旁的侍卫将盖在尸身上的麻布掀开。

文武百官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具尸体上,有些人面露不忍,将头转向一旁。

苏临负手而立,清冷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春远阳之死,并非简单的扼颈窒息,而是先中毒,后被人勒颈。”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群臣面面相觑,皆是一脸震惊。

他们实在想不通,太子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苏临没有理会众人的疑惑,而是伸手指着春远阳的脖颈,继续说道:

“若单是被扼颈致死,死者面部应呈青紫之色,颈部则有明显的八字形交错勒痕。且因临死前呼吸困难,必然会剧烈挣扎,指甲内常会残留皮肉组织,颈部亦可见抓挠痕迹。然而,这具尸体指甲完整,并无反抗迹象,显然与常理不符。”

春安含和酆氏听到这里,早已汗如雨下,脸色惨白如纸。

“不仅如此,”苏临的声音顿了顿,目光如刀,扫过二人,“寻常被勒死者,颈部勒痕应呈深紫。而春远阳的颈部虽有勒痕,却色泽发白。这足以证明,他是先中毒身亡,血液停止流动后,才被人勒颈伪造现场的。”

苏临说到这里,语气陡然转厉,目光直视春安含和酆氏:

“春安含,酆氏,本宫所言,可有半句虚假?”

两人被苏临的气势所慑,只觉得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从胸腔中蹦出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们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殿下饶命!小人冤枉!冤枉啊!”

两人涕泪横流,拼命地磕头,身体抖如筛糠。

苏月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苏临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些的?难不成,上次景烈的案子,她并非侥幸?

雷刚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他原本以为,这件发生在昨晚的命案,既缺乏关键证据,又牵扯到家庭纠纷,最是难以处理,因此才向长公主禀报,试图借此案为难苏临。

谁知,太子根本没有去过案发现场,仅凭一具尸体,就发现了如此多的疑点!

再看酆氏和春安含的反应,莫非……他们当真是凶手?

苏临缓缓走到春安含和酆氏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两人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们两个,”苏临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来自地狱的寒冰,“谁先坦白,本宫可饶他不死!”

“是……是我!我先说!”

酆氏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心理压力,崩溃般地喊叫起来。

“是春安含!他……他长得和他大哥一模一样,趁我夫君不在家的时候……假冒他……强占了我!事后,我害怕被他威胁,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