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章 楚材献策
1002 章:楚材献策(至元四十六年春耶律楚材议‘量牧限地’与汉官入草原可行性)(至元四十六年春正月廿四?中都白虎殿偏阁 / 耶律楚材书房 / 中都流民安置点)
耶律楚材的书房仍映着烛火,案上除《蒙古故地草场超限册》《汉书?食货志》外,还摆着三样关键物件 —— 西域传入的铜制算筹(耶律楚材精天文算学,用于核算牧草产量)、半块草原黑羊皮(标注着弘吉剌部冬牧场的牧草密度)、一卷《大元通制?部落条》(元代草原治理律法汇编)。他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衫,鬓角墨点是方才演算时不慎沾染,指尖因长期握笔而泛出薄茧,正俯身用算筹排列 “呼伦贝尔草场养马公式”:“每三里草场产草五十斤,每匹马日均食草三斤,故三里可养马一匹。”
下属刘朴(耶律楚材门生,中原儒学世家出身,曾随其治理中原赋税)捧着流民诉求册,眉头紧锁:“先生,草原部落认‘马多者得草场’的旧俗,汉地‘限田’之法恐难行 —— 昨日访逃荒部民,老牧民巴图还说‘领主的马群就该比咱们多’。” 耶律楚材抬手取过黑羊皮,指尖划过上面的刻痕:“旧俗可导不可逆。你看,弘吉剌部去年因草场不足,马群饿死三成,部落内部已生怨言;咱们定‘一万匹’限额,既保诸王基本利益,又给中小部落活路,再用补贴牵住他们,不怕不从。”
为确保 “每三里养一匹马” 的数据无误,耶律楚材已让弟子分赴北境三处长官仓:一是呼伦贝尔 “广牧仓”,调取近三年牧草产量记录(春季每里产草十五斤,夏季二十斤,取年均值核算);二是克鲁伦河 “丰草仓”,统计马群日均食草量(成年马三斤,马驹一斤,按马群结构加权平均);三是杭爱山 “储草仓”,记录草场载畜量饱和后的退化情况(超载两成,草场次年减产三成)。这些数据均用桑皮纸誊抄,盖着官仓朱印,确保测算有据可依。
刘朴仍担忧 “部落抵触汉官”,耶律楚材却从袖中取出一页麻纸,上面是老军卒博尔术的手书:“草原部落敬‘能算、能断’者。昔年成吉思汗用札撒定牧地,也是先算草场、再分牧群,部落皆服。今若以算学定限额,比强夺更易接受。” 他指着 “札撒” 二字道:“咱们借成吉思汗旧例为引子,再掺汉地‘限田’之智,名正言顺。” 烛火映在麻纸上,博尔术的字迹遒劲,显是多年军旅生涯练就。
耶律楚材将《量牧限地策》初稿铺展,用红笔修改两处:一是将 “超限马群全收” 改为 “主动交者给补贴”,旁注 “留生路则少抵抗”;二是在 “汉官入草原” 后加 “草原吏员同往”,批注 “防独断则顺民心”。修改完毕,他将策文折好,放入青布囊,对刘朴道:“明日见萧将军,需让他知此策非‘纸上谈兵’,而是‘算得清、行得通、控得住’。” 窗外,中都的更鼓敲了三下,夜色正浓,治世之策已悄然成型。
自正月初十萧虎召见逃荒部民后,耶律楚材便派弟子王克(精通蒙古语)赴中都流民安置点,每日辰时准时记录。王克的《流民诉求册》里,详细记载着不同部落的困境:弘吉剌部老牧民巴图,家有一妻一孙,原养十只羊、两匹马,草场被占后仅剩三只羊,孙儿因缺粮患风寒,“只求半里草场,能让羊活下来”;兀良哈部青年铁木真(非成吉思汗),原是部落牧马人,草场被占后只能靠帮人挑水换粮,“愿随元军丈量队干活,只求管饭”。这些鲜活案例,让耶律楚材深知 “限牧” 需兼顾民生。
在中都藏书阁,耶律楚材翻阅了从至元元年到至元四十五年的草原治理卷宗,发现至元三年(1266 年)曾有 “诸王牧群不得过五千匹” 的旧令,由其父耶律履(时任燕京行省左丞)参与制定,后因元廷全力攻宋,无暇北顾,旧令渐废。卷宗里还附着耶律履的批注:“草原牧地有限,诸王无限扩张,必致部落相残。” 耶律楚材抚着父亲的字迹,低声感慨:“今日续父之志,也算不负先父教诲。”
耶律楚材在中都驿馆会见弘吉剌部领主帖木儿,帖木儿带来部落的 “草场分布图”(羊皮绘制,标注着被阿里不哥侵占的冬牧场范围)。帖木儿道:“我部愿先试点丈量,只要元廷能还我冬牧场,部民愿为丈量队引路。” 耶律楚材当即承诺:“若试点成功,你部可获‘元廷忠顺领主’封号,岁赐增加两成。” 两人还约定,由帖木儿选派三名部落长老,赴中都培训汉官草原习俗,确保沟通无虞。
耶律楚材让白虎堂统领刘七,调取 “诸王私下联络” 的情报,发现阿里不哥已派使者赴也速蒙哥部,约定 “若元廷限牧,便联合抗命”,还许也速蒙哥 “弘吉剌部半里草场”。刘七的情报里,还附着使者传递的密信副本(用草原狼毫书写,字迹潦草),上面写着 “汉官若来,便说‘草原之事,诸王自定’”。耶律楚材将密信折好,归入策文附件,“这便是‘分步处置’的依据,诸王早有反心,需早做防备”。
耶律楚材将流民诉求、卷宗考据、领主沟通、诸王情报汇总,形成《蒙古故地治世调研报告》,核心结论有三:一是 “草场危机已触民生底线,再不处置恐生流民叛乱”;二是 “忠顺部落愿配合,可作试点突破口”;三是 “诸王虽有联合迹象,但内部利益不一(阿里不哥想独吞弘吉剌草场,也速蒙哥想分一杯羹),可逐个瓦解”。这份报告,成为次日献策的 “事实支撑”,让策文更具说服力。
白虎殿偏阁,耶律楚材向萧虎展示 “虎形量天尺” 的设计图:“尺长一丈,用榆木打造(榆木耐草原干燥,不易开裂),正面刻蒙古文刻度,背面刻汉文,一端雕虎首(元廷官方标识),虎首口中衔‘量’字玉坠(象征公平),尺身每三丈处刻牧草纹,便于快速计数。” 他还补充:“工部已选三十名汉匠(擅长木作)与十名草原铜工(擅长雕刻),正月廿五开工,二月初五可造五十把,每把均需‘工部监造官’签字,防偷工减料。” 萧虎接过设计图,见上面标注着 “尺身厚一寸、宽三寸”,符合元代量器的标准比例,不由点头。
耶律楚材提出 “每支丈量队由五人组成”,分工明确:汉官一名(掌量天尺与记录,需懂《九章算术》,从江南编户官中选拔,如李衡的下属王吏,曾在平江府丈量土地,误差不超一寸);草原吏员一名(掌沟通与草场传承确认,需是领主的 “那可儿”,即亲信,如帖木儿推荐的弘吉剌部长老之子巴图,熟悉部落草场边界);忠顺骑士三名(掌安全与马群驱赶,从弘吉剌部选拔,因该部与元廷联姻,忠诚度高,骑士需配备弯刀与皮甲,不持长兵器,防刺激诸王);伙夫一名(实则白虎堂细作,掌监督与情报传递,伪装成烧水做饭的杂役,方便接触各成员)。
第一步 “插界碑”—— 抵达草场后,先由草原吏员指认部落传统边界,插木质界碑(刻部落标识与元廷虎首);第二步 “量算草场”—— 汉官用量天尺逐片丈量,每量完三里,便在界碑上刻 “可养马一匹”,草原吏员需在丈量册上签字确认;第三步 “核对马群”—— 骑士驱赶马群过 “计数栏”(用木杆搭建,仅容一马通过),汉官与草原吏员共同计数,记录 “实际马数与可养马数” 的差额;第四步 “标注超限”—— 对超限部分,用红漆在界碑上画 “虎首”,象征 “元廷待收编”;第五步 “公示结果”—— 在部落营地外张贴 “丈量结果榜”(蒙汉双语),公示三日,无异议便生效。
针对 “争议草场”(如阿里不哥与弘吉剌部争夺的冬牧场),耶律楚材设计 “追溯传承” 原则:若草原吏员能提供 “三代以内的草场使用凭证”(如部落长老的证言、旧界碑),便按凭证确权;若无法提供,则归 “实际耕种的中小部落”。针对 “退化草场”(如因超载导致牧草稀疏的区域),则 “减半计算可养马数”,并要求诸王 “休牧半年”,元廷提供 “牧草种子” 助其恢复。萧虎问:“若诸王不认追溯结果怎么办?” 耶律楚材答:“由杭爱山仲裁点复核,仲裁点由我的弟子与帖木儿共同主持,两人均懂草原习俗与汉地律法,可公正裁决。”
为确保量天尺精准,耶律楚材规定 “每支丈量队需带‘校准木杆’(长三丈,由工部统一打造,误差不超一分),每日丈量前校准一次”;若量天尺损坏,需 “由草原铜工现场修复,修复后需用校准木杆核验,误差超一寸则停用”;丈量结束后,所有量天尺需 “交还工部核验,合格者下次再用,不合格者销毁”。他还特意叮嘱:“量天尺是‘治世信物’,不可遗失,若遗失,汉官与草原吏员均需受罚(汉官降职,草原吏员罚羊十只)。” 这些细节,尽显对 “规矩” 的重视。
耶律楚材向萧虎解释 “一万匹” 限额的由来:“蒙古故地现有草场约五万余里,按‘每三里养一匹’计算,可养马约一万七千匹,诸王共十二家,平均每家一千四百匹,定‘一万匹’是‘留足余量’,确保诸王能‘放牧 + 贸易’。” 为鼓励遵守,他还设计优惠:限额内的马群,元廷免 “草原岁贡”(此前岁贡为 “每万匹马贡百匹”),且诸王可凭 “元廷牧地凭证”,赴江南互市(每匹马可换江南丝绸两匹,比私下交易多赚三成,丝绸来自临安织坊,元廷已与织坊约定 “优先供应草原”)。萧虎算道:“按一万匹计算,诸王每年可省百匹贡马,还能多赚两千匹丝绸,确是划算。”
对主动交予元廷收编的超限马群,耶律楚材规定 “每匹每年给五斗青稞补贴”,青稞从北境 “广积仓” 调拨(该仓储粮五十万石,足够支付三年补贴),按月发放,由诸王派部民到驿站领取,领取时需 “签字画押”,防冒领;对拒不交的,分三步处置:第一步 “暂夺半数岁赐”(岁赐含羊、布、银,半数约合百只羊、五十匹布),由驿站吏员收回;第二步 “削百里草场”(百里草场可养马三十余匹,削弱其经济基础),由丈量队重新插界碑;第三步 “强制收编”,由虎卫驱赶马群至军牧营地,且无补贴,收编的马群用于 “北境边防”(如抵御乃蛮部残余)。
为防止诸王 “为保马群而压榨部民”,耶律楚材特意加入 “部民优先” 条款:收编的超限马群,需雇佣诸王部民饲养,部民每月可得 “三斗青稞 + 半匹布”,收入是传统放牧的两倍;若部民因 “限额” 失业,可赴元廷 “草原织坊”(由江南织工指导,生产羊毛布)做工,每月工钱与饲养马群相当。他举例道:“阿里不哥部有八千部民,若交两万二千匹超限马,可雇佣两千部民养马,每月发六千斗青稞,部民吃饱了,便不会随诸王叛乱。” 萧虎赞道:“此条最妙,釜底抽薪,断诸王的民根基。”
耶律楚材强调 “每步处置都需公开”:劝谕时,使者需 “在部落营地宣读诏文”,诏文用蒙汉双语书写,说明 “限额理由与优惠”;暂夺岁赐时,需 “张贴夺赐榜”,注明 “夺赐原因与期限”(若后续交马,可返还);削草场时,需 “邀请部落长老见证”,新界碑需长老签字;强制收编时,虎卫需 “举‘劝降旗’(白色,绘虎首)”,先喊话劝降,无效再行动。他对萧虎道:“公开则无流言,透明则少抵触,诸王想煽动部民,也无借口。”
针对 “马群繁殖期”(春季三至五月),耶律楚材规定 “此期间暂不收编小马驹”,待夏季六月再核计,避免 “伤及幼畜,引发部落不满”;针对 “受灾部落”(如遇雪灾、旱灾的部落),可 “暂缓限额一年”,元廷提供 “救灾青稞”,待灾情缓解再执行。这些灵活条款,体现 “治世需通人情” 的思路,萧虎感慨:“你既懂算学,又懂人心,此策能成。”
耶律楚材向萧虎列举 “草原吏员计数不准” 的案例:至元四十五年秋,元廷派草原吏员核查窝阔台系合丹部马群,吏员 “数马时漏计马驹,将八千匹算成一万八千匹”,导致元廷多拨岁赐千石青稞,后续核查才发现,浪费了粮储。他还拿出吏员的计数册,上面用蒙古文画着 “马群简图”,无具体数字,“草原吏员习用‘多、少、够’等模糊表述,缺精准计数能力,丈量需‘寸土必核’,非汉官不可”。萧虎翻看计数册,见上面画着三群马,旁注 “很多”,不由皱眉:“如此模糊,怎生管控?”
耶律楚材以李衡为例,详述汉官的专业能力:李衡在江南平江府编户时,采用 “方田均税法” 的改良版,“每块田亩均用步弓丈量(一步五尺,一尺三寸),误差不超十步”,编户册上 “每户田亩数、可收粮数均清晰标注”,还附 “地契副本”,无一笔糊涂账。他让下属取来平江府的编户册,翻开其中一页:“你看,河边半亩荒田,李衡也标注‘可种桑三棵’,这般细致,草原丈量更需如此 —— 诸王若说‘丈量不准’,汉官可拿出册页对质,有据可依。”
耶律楚材提及正月廿三的情报:阿里不哥已私下联络草原吏员,许 “每隐瞒一千匹马,赏羊十只”,若只靠草原吏员,超限问题永难解决。而汉官 “多来自中原,与草原诸王无利益纠葛”,且 “元廷对汉官考核严格(如三年一考,不合格者罢官)”,不易被收买。他举例道:“李衡在江南时,曾拒受地主贿赂百两银,坚持按实丈量,可见其品行。” 萧虎问:“汉官若被收买怎么办?” 耶律楚材答:“有草原吏员与忠顺骑士监督,若汉官舞弊,可直接向白虎堂举报,查实后‘抄没家产,流放北境’,惩罚甚重。”
耶律楚材认为,汉官入草原,不仅是 “为丈量”,更是 “为传递元廷的治世理念”—— 汉官可向部落传授 “储草技术”(如夏季割草晒干,冬季储备),减少因草场不足导致的马群饿死;还可教部民 “简单的算术”(如计数马群、计算粮票),提升部落的生产效率。他举例道:“弘吉剌部若学会储草,冬季可多养马千匹,无需再争草场。” 这种 “技术输出”,能让部落 “从依赖草场扩张,转向提升草场利用率”,从根本上解决危机。
耶律楚材引用 “元廷治江南的先例”:至元四十年,元廷派汉官赴江南治理,仅五年便 “编户百万,粮储倍增”,证明 “汉官的专业能力可适配不同地域”。他还提及 “成吉思汗时期,曾用汉官耶律阿海掌文书”,说明 “元廷早有汉官参与边疆事务的传统”,非今日首创,可减少 “汉官入草原” 的阻力。萧虎闻言,不再疑虑:“既有先例,又有能力,汉官入草原,可行。”
正月廿五至二月初五,中都驿站设 “汉官草原培训班”,由帖木儿派来的三名部落长老授课,重点教授 “草原三礼”:见领主行 “抚胸礼”(右手放在左胸,弯腰三成,因草原以左为尊,左胸靠近心脏,表尊重);进帐篷脱靴(帐篷内铺羊毛毯,穿鞋进入是对领主的不敬,需将靴放在帐篷门口左侧);见 “神马” 绕行(神马多为白马,部落会在马鬃挂蓝色哈达,汉官需从右侧绕行,不可直视马眼)。长老们还现场演示,汉官若做错,需重复练习直至规范 —— 李衡的下属王吏,因行抚胸礼时手放错位置(放了右胸),被长老纠正,反复练习了十次才合格。
培训班配备 “蒙汉对照的《直解》”(元代启蒙书籍,用汉文标注蒙古语发音),汉官需掌握 “常用词汇”:如 “您好”(赛白努)、“谢谢”(塔勒哈达)、“马群多少”(阿都温额何)、“草场三里”(努图克古尔班)、“请签字”(毕利格图)。每日辰时,长老们会 “逐人考核”,汉官需能 “听懂并回应简单对话”,否则不得毕业。王吏因 “马群多少” 的发音不准(将 “阿都温” 说成 “阿都”),被要求每日晨读半个时辰,直至发音标准。
培训班还教授汉官 “草原生活技巧”:如 “喝奶茶的礼仪”(用右手持碗,先敬领主,再自饮,不可用左手);“骑马的姿势”(草原骑马需 “双腿夹紧马腹,身体微前倾”,与中原骑马姿势不同);“辨别方向的方法”(白天看太阳,晚上看北极星,草原无树木标识,需学会观天象)。长老们还带汉官 “实地体验”:正月廿八,汉官随长老们赴中都郊外的草原,学习 “搭建蒙古包”(先搭木架,再铺羊毛毡,最后用绳子固定),李衡虽 “汗流浃背”,却仍坚持学会,长老们赞其 “肯吃苦,能融入”。
耶律楚材亲自制定《汉官草原禁忌清单》,列明 “不可为” 的行为:不可说 “马瘦”(草原以马为贵,说马瘦是对领主的侮辱);不可触摸部落长老的胡须(胡须是长老地位的象征);不可在帐篷内谈论 “死亡”(草原认为帐篷内谈死亡不吉利);不可拒绝部落赠送的 “奶酒”(拒绝会被视为 “不接受部落的善意”,可少饮,不可不饮);不可随意拍摄马群(草原认为 “画马会带走马的灵魂”,汉官需用文字记录,不可画图)。清单用红笔书写,汉官需 “人手一份,熟记于心”。
培训期间,耶律楚材安排 “汉官与部落代表见面”—— 正月卅,弘吉剌部派十名部民代表赴中都,与汉官 “同吃同住”,汉官可向代表请教 “部落的特殊习俗”,代表也可了解汉官的丈量流程。王吏从代表口中得知,弘吉剌部 “视鹰为神鸟”,若丈量时遇到鹰飞过,需 “暂停丈量,待鹰飞走再继续”,便将此细节加入丈量流程,避免冲突。这种 “预沟通”,让汉官 “未入草原先懂部落”,减少了后续的适应成本。
每支丈量队中,汉官与草原吏员的职责 “既分工又互补”:汉官掌 “量”(用量天尺丈量草场、计算可养马数),草原吏员掌 “认”(认草场边界、认部落传承);汉官掌 “记”(用蒙汉双语记录丈量结果),草原吏员掌 “证”(在记录册上签字确认、向部落解释结果)。例如,丈量阿里不哥部的冬牧场时,汉官量出 “可养马八千匹”,草原吏员需确认 “此草场原属弘吉剌部,阿里不哥是三年前强占”,双方共同在记录册上签字,才算有效 —— 缺汉官则 “量不准”,缺草原吏员则 “认不清”,缺一不可。
遇到 “争议问题”(如草场边界模糊),汉官与草原吏员需 “协商解决”,不可独断:若汉官认为 “丈量结果准确”,草原吏员认为 “边界不对”,需 “暂停丈量,共同走访部落长老”,获取证言后再定;若协商无果,可 “上报杭爱山仲裁点”,由仲裁点复核。耶律楚材举例道:“若丈量队遇‘两部落争同一草场’,汉官可量出‘可养马五千匹’,草原吏员可查‘传承凭证’,若凭证显示属甲部落,便确权给甲,乙部落由元廷另划草场补偿,如此公平。”
为防止一方舞弊,汉官与草原吏员之间有 “相互监督” 的义务:汉官若发现草原吏员 “隐瞒草场传承”,可向白虎堂举报;草原吏员若发现汉官 “故意少量或多量”,也可举报。举报需 “提供证据”(如记录册、界碑照片),白虎堂会 “三日内核实”,查实后对舞弊者严惩。耶律楚材规定:“若一方舞弊,另一方未举报,视为‘同谋’,一并惩罚”,确保双方 “相互盯防,不敢舞弊”。
在中都培训班,汉官与草原吏员需 “协同演练丈量流程”:正月廿九,培训班模拟 “丈量弘吉剌部的夏牧场”,王吏(汉官)持量天尺丈量,巴图(草原吏员)指认边界,两人配合 “量出三里草场,标注可养马一匹”,再共同向 “模拟部落长老” 解释结果。演练中,王吏曾 “漏记草场的坡度”(坡度会影响牧草产量),巴图及时提醒,两人修正记录 —— 这种演练,让双方 “熟悉彼此的工作习惯”,减少实战中的失误。
耶律楚材设计 “协同奖励”:若丈量队 “无舞弊、无纠纷、按时完成任务”,汉官与草原吏员均可 “获元廷赏赐”(汉官升一级,草原吏员赏羊五只);若团队被评为 “优秀丈量队”,还可 “赴中都受奖”,由萧虎亲自颁奖。这种 “共同奖励”,让汉官与草原吏员 “从‘合作者’变为‘伙伴’”,主动配合而非被动应付。帖木儿的下属巴图,在演练后道:“与王吏合作很顺畅,盼着早日赴草原实战。”
培训班的考核分 “理论” 与 “实操” 两部分:理论考核考 “草原习俗、丈量流程、禁忌清单”,需 “满分百分得八十分才算合格”;实操考核考 “量天尺使用、蒙古语对话、协同丈量”,汉官需 “量准三丈草场,误差不超一寸”,草原吏员需 “准确翻译‘可养马数’的蒙古语”,协同丈量需 “无矛盾、无遗漏”。考核不合格者,需 “留班再训”,直至合格;若两次考核不合格,汉官 “退回原职”,草原吏员 “罚羊三只”。正月初五,首批五十名汉官与五十名草原吏员考核,仅三人不合格,留班再训,合格率达九成四。
白虎堂派 “百余名细作”,伪装成 “丈量队的伙夫、马夫、兽医”,混入各丈量队,每日 “秘密记录汉官与草原吏员的言行”:如 “汉官是否按实丈量”“草原吏员是否隐瞒边界”“是否接受诸王馈赠” 等。细作的记录用 “暗号书写”(如 “○” 表正常,“△” 表可疑,“x” 表舞弊),每三日通过 “驿站快马” 传回中都白虎堂。刘七会 “每日汇总记录”,若发现 “△” 或 “x”,立刻派 “核查员” 赴草原复核,确保问题早发现、早处理。
在杭爱山设 “草原议事点”,作为 “丈量纠纷的仲裁机构”,由耶律楚材的弟子赵良弼(精通蒙汉双语,懂草原习俗)与帖木儿共同主持,配备 “两名汉官、两名草原吏员、一名老军卒”,确保 “各方代表均衡”。仲裁时,需 “听取丈量队、部落双方的陈述”,查看 “丈量册、界碑、传承凭证”,三日内需 “作出裁决”,裁决结果 “双方均需遵守”,若不遵守,元廷将 “按处置流程追责”。例如,若阿里不哥不服丈量结果,可向仲裁点申请复核,仲裁点会 “重新丈量,公开结果”,避免诸王无理纠缠。
张谦的物资局负责 “丈量队的物资供应”:为每支丈量队配备 “青稞饼(每人每日两块)、淡水囊(每队十只)、帐篷(每队两顶,防草原降雨)、药品(如治风寒的麻黄汤、治外伤的金疮药)”,每月初一、十五通过 “驿站运输” 补充。物资局还在 “呼伦贝尔、克鲁伦河、杭爱山” 设 “物资中转站”,若丈量队需紧急物资(如损坏的量天尺、额外的药品),可 “派人赴中转站领取”,确保 “物资不缺,丈量不停”。
耶律楚材为丈量队制定 “紧急预案”:若遇 “诸王派兵阻挠”,丈量队需 “暂停丈量,退至安全区域”,由忠顺骑士 “举劝降旗喊话”,同时派快马向虎卫营地求援;若遇 “草原暴风雪”,需 “搭建临时避风棚(用帐篷与木杆),点燃炭火取暖”,待风雪停后再继续;若遇 “部民冲突”,汉官与草原吏员需 “居中调解”,不可偏袒任何一方,调解无效则 “上报仲裁点”。这些预案,让丈量队 “遇突发情况不慌乱”,确保任务顺利推进。
耶律楚材主张 “先试点,后推广”,选择弘吉剌部作为首个试点部落 —— 该部 “与元廷联姻,忠诚度高”(帖木儿的女儿嫁入元廷宗室),且 “草场被占最严重,有解决危机的迫切需求”,试点成功的可能性大。试点前,元廷派 “十支丈量队” 赴弘吉剌部,先丈量 “争议小的夏牧场”,积累经验后再丈量 “争议大的冬牧场”。试点期间,耶律楚材派赵良弼赴弘吉剌部 “全程监督”,每日传回 “试点进展”,若发现问题(如丈量流程繁琐),可 “及时调整”。这种 “先易后难” 的策略,能 “减少初期阻力,为后续推广树立样板”。
那拉珠尔的虎卫需 “分驻草原三大超限重灾区”:呼伦贝尔营地(驻一千五百人,配虎蹲炮十门),应对阿里不哥部;克鲁伦河营地(驻一千五百人,配虎蹲炮十门),应对也速蒙哥部;杭爱山营地(驻一千人,配虎蹲炮五门),作为机动支援。虎卫营地 “用木栅栏围建,配备取暖的火墙(草原寒冷,火墙用泥土砌成,中间烧炭)”,且 “离丈量队不超过百里”,若丈量队遇袭,虎卫可 “一日内驰援”。耶律楚材强调:“虎卫的作用是‘威慑’而非‘开战’,若诸王仅‘口头阻挠’,虎卫不可轻举妄动;若‘动手伤人或扣留丈量队’,再围其营地施压。”
丈量队需 “随身携带‘粮票’(麻布制作,印虎首标识,可在驿站兑换青稞)”,给贫困部民 “每日一升青稞”,同时宣讲 “限牧后的好处”:如 “中小部落可回原草场”“部民可去军牧或织坊干活赚钱”。王克(耶律楚材弟子)还编写 “草原治世歌”(用蒙古语押韵),教部民传唱:“元廷量草场,马群不超限;部民有粮吃,草原永平安。” 这种 “物质 + 精神” 的双重争取,让部民 “从观望变为支持”—— 弘吉剌部老牧民巴图,领了粮票后道:“元廷肯给咱们粮,定是真心为草原好。”
耶律楚材深知 “诸王虽有联合迹象,但内部利益不一”:阿里不哥想独吞弘吉剌部的冬牧场,也速蒙哥想分一杯羹,合丹则想保住自己的超限马群,彼此间有矛盾可利用。他设计 “差异化政策”:对主动配合的诸王(如合丹),可 “多给五百匹限额”;对抵制的诸王(如阿里不哥),则 “严格按流程处置”,让诸王 “见利而散,不愿联合”。例如,若合丹主动交超限马群,元廷可 “赐其‘草原治世侯’封号”,让其 “有面子又有好处”,从而脱离 “抗命联盟”。
耶律楚材让白虎堂 “提前在草原散布‘量牧限地’的利好消息”:如 “弘吉剌部试点后,部民可多养马千匹”“收编的马群可用于抵御乃蛮部,保护草原安全”。同时,对诸王的 “负面言论”(如 “元廷要夺马群”),及时 “辟谣”—— 通过部落长老、逃荒部民等渠道,传递 “元廷的优惠政策与处置依据”,让草原部落 “知真相,不信谣言”。这种 “舆情引导”,能 “减少诸王的煽动空间”,为政策落地营造良好氛围。
耶律楚材向萧虎坦言,“量牧限地” 表面是解决草场危机,实则是 “借丈量摸清草原家底”—— 丈量后,元廷将建立 “蒙古故地草场档案”,记录 “每块草场的位置、可养马数、所属部落、传承历史”,日后诸王想 “隐瞒牧群、扩张草场”,元廷可 “凭档案对质”,再也无法 “暗箱操作”。他举例道:“若阿里不哥日后想再占弘吉剌部草场,元廷可拿出档案,证明‘该草场属弘吉剌部’,他便无借口。” 这种 “数据掌控”,是 “中央集权在草原的具体体现”。
汉官入草原,不仅是 “为丈量”,更是 “为让中央权力渗透到部落”—— 汉官可 “协助部落建立‘户籍册’(记录部民姓名、马群数量、粮票领用情况)”,让元廷 “直接掌握部落的人口与资源”;还可 “推荐部落中的贤才赴中都学习”,培养 “亲元廷的部落精英”。耶律楚材计划:“三年后,从草原选拔百名部民子弟,赴中都国子监学习,学成后回草原任吏员,逐步替代‘只认诸王不认中央’的旧吏。” 这种 “人才培养”,能让草原 “从‘诸王私地’变为‘元廷辖地’”。
“今日定‘量牧’之规,明日便易‘削藩’之策 —— 若诸王遵守限额,元廷可‘逐步减少其兵权’(如将部落骑士编入元军);若诸王抗命,元廷可‘借处置之机,削其领主之位’,改派‘中央任命的官员’治理。” 他以 “阿里不哥” 为例:“若其拒不交超限马群,元廷可‘削其领主之位,将其部落分为三小部’,派汉官与忠顺吏员共同治理,使其‘无力再反’。” 这种 “步步为营”,为后续 “彻底削藩” 奠定基础。
耶律楚材认为,“量牧限地” 能让 “草原与中原形成利益共同体”—— 中原的 “青稞、布匹” 通过补贴输入草原,改善草原民生;草原的 “马群” 通过军牧输入中原,增强中原边防;汉官与草原吏员的协同,促进 “文化交流”;逃荒部民的返乡,减少中原的安置压力。这种 “双向奔赴”,能让 “草原不再是‘中原的威胁’,而是‘中原的伙伴’”,为元代 “多民族统一国家的巩固” 提供 “经济与社会基础”。
萧虎听完耶律楚材的详述,指尖轻抚案上的 “虎头金符”(元廷赐的兵权信物),眼中闪过了然之色:“你是想借此事,为元廷治草原立‘规矩’—— 从今往后,草原不再是‘诸王说了算’,而是‘元廷说了算’。” 耶律楚材躬身道:“草原不治,元廷大一统终有隐患;今日定‘量牧’之规,明日便有‘治草’之策,再往后,草原与中原便能‘同享太平’。”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已达成 “以治世固集权” 的共识。当日午后,萧虎召李衡、张谦等人,按耶律楚材之策细化 “量天尺打造、汉官选拔、粮储调拨” 等实务,“量牧限地” 与汉官入草原的方案,正式进入执行筹备阶段。
至元四十六年二月初五,首批五十支丈量队从中都出发,赴弘吉剌部开展试点,耶律楚材亲送至城外,叮嘱赵良弼:“切记‘算得准、行得稳、得民心’,莫负元廷重托。” 丈量队的身影消失在草原深处,元代草原治理的新篇章,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