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孩子
褚礼此话一出,田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岑寂的身上聚集。
岑寂的身体一僵,他的视线缓慢的向下挪动,望着自已手心青绿色的草,又是逐渐支起了腰身。
那双古井似的眼眸隔着镜片,望向了褚礼的方向。
看见的就是他灿烂而明媚的笑脸。
褚礼支着长腿,随意往岑寂的身边走了两步,又是眯着眼眸道:“算了算了,你什么都分不清,还是别在地底下待着了。”
岑寂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已百口莫辩。
文昭看着岑寂手上握着的两捆水稻苗,上面新鲜得还沾着些泥点子,此刻僵僵的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发懵。
她也是第一次在岑寂的脸上看见了这样的表情。
文昭有些无奈,抱着怀里的孩子就走到了女人的旁边道歉:
“不好意思啊,爱莲姐姐,他可能从小没下过地,认不清稻子,把你辛苦种得地毁了。”
爱莲是她的学生,她的姐姐叫爱杏。
年前家访的时候,文昭也跟爱莲的姐姐聊过天,她很支持妹妹上学。
爱杏听见这话,又是笑着道:“文老师,您这样说可让我脸红,你们看我可怜,能来帮我已经很好了。”
她说完,又是换了一只手抱着孩子,暗自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
下一秒,便见岑寂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田。
他洗干净了双手,又是恢复了那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只听岑寂温和的声音响起:“抱久了手累,让我来帮你抱一会儿吧。”
爱杏惊讶的扭头,刚好看见他眼眸含笑的望着自已怀里的孩子。
男人穿着一身定制的白衬衫,名贵的腕表因为下地而被摘下,此刻又是被他随意放进了西装裤兜里。
他干净的金丝边眼镜反射着日光,留下了一片朦胧。
爱杏有点发怵的擦了擦宝宝的口水:“孩子在田里脏,怕弄脏您的衣裳……”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书记在旁边笑着开口:“肯定是要给岑总抱抱的,娃娃给我们岑总抱了,有福气,说不定长大之后能考个状元呢。”
在场的人都被这话逗笑了,爱杏也跟着笑。
于是放心把孩子交到了岑寂的怀里,她的声音轻轻的:“我倒是真希望她能好好读书,把书读好。”
怀里的小人轻盈又柔软,还带着一股奶香气,她看见岑寂,一下子就笑了,露出了小小的乳牙。
岑寂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又是有些手忙脚乱。
文昭看他紧张的连手背青筋都浮了出来,于是教他怎么抱:“你用手托着小朋友的屁股,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背。”
“就像是我这样。”
岑寂抬眸,望向了文昭的方向。
她低垂着眼睫,专注的看向怀里的孩子,明媚的日光在她莹白的脸上投下了淡淡的光晕。
宁静的近乎圣洁。
孩子的脸颊挨着她白皙的脖颈,小手抓着她身上的衣服,倚靠在她极有安全感的胸脯处,安静的睡觉。
强大又柔软,就像是包容一切的地母,美得令人心颤。
岑寂的喉咙都微微有些发紧。
他缓慢的学着文昭的姿势调整着抱姿,然后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轻轻地:
“昭昭,我们之后生个孩子吧。”
“……等你毕业了,到那时候一切都好了,生个女儿。”
他的尾音微微有些颤抖。
文昭一怔,不可置信的抬眸望他。
田里拔草的褚礼听见这话,整个人一个踉跄,险些就要摔倒了。
他望着田埂处岑寂那张细白的脸,觉得最近的岑寂就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样。
什么话都往外说。
这还是岑寂吗?
旁边的爱杏听见这话,眼睛亮亮的,也忍不住笑:“小娃娃烦人是烦人,但是还是很可爱的。”
“文老师和先生长得都这么好看,生出来的娃娃也一定好看。”
文昭浑身微微一僵,她缓慢的抬头,又是笑着回望她,眼眸里带着冬日的潮气:
“岑寂,你这话怎么不早说呢?”
之前她去爱琴的家里家访,还看见了爱杏的婚纱照片和婚礼照片。
就算是他们家不富裕,去城里拍一组照片要花费爱琴姐夫两三个月的工资,但是他们还是拍了。
照片里,爱杏笑得很开心,那是她最美的样子。
文昭想起前世,只是平静的对岑寂说:“只有幸福的家庭才能生孩子。”
岑寂感受着文昭的眼神,就像是含着朦胧的水雾。
他的指尖微微一颤,喉咙哑得说不出话,只觉得自已的心脏一下子就被戳得漏气了,心里又酸又涩,瘪得不成样子。
田地里的褚礼看着岸上的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在说话,看起来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凭什么自已在一样的站着?
他越想,身上越是觉得燥热,忍不住抬手,脱掉了身上的冲锋衣。
褚礼里面穿的是一件紧身的圆领t恤。
紧身的布料包裹着紧实的肌肉,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臂膀处隆起的肌肉,脊背微微下压时,就像是一只敏捷的猎豹。
带着属于自然的野性和力量。
田埂上站着的一群老太太,看见褚礼身强力壮的模样,又是忍不住窃窃私语:“就是要这样的孙女婿才好哩!”
老太太耳背,嗓门嘹亮,在田埂上打着飘:“你看他屁股多大,多好生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