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李念枝
许橙蹙起眉，只是愣了两秒，便赶快披了外衣跟陆霄一起朝医院赶去。
路上，许橙问陆霄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山涛半小时前突发心脏衰竭，经过抢救还是没能撑过去。”
许橙抓着自己的头发，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怎么可能呢？医生不是说过他醒过来的几率很大，只是有可能醒来后会失去自理能力而已吗？”
陆霄情绪也有些受到影响，“任何事都有意外。”
他深呼吸一口气，说：“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去拿到王山涛的尸体进行尸检，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赶到停尸间，王山涛的身体已经盖上白布，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医护人员战战兢兢，对陆霄表示了惋惜，解释道：“真的很抱歉...发现王山涛心脏衰竭的第一时间我们就进行了全力抢救，可是......”
陆霄抬手捏了捏眉心，一夜没睡，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
“别说了，你们先下去吧。”许橙察觉到他很累，遣散了还在不停道歉的医护人员。
“没事的，就算这条线索断了，我们不是还有郝萧兮那条线嘛。”此刻许橙已经从刚开始不能接受的情绪中缓过来了，笑着安慰道。
陆霄欲言又止地看向许橙，过了好久，他才沙哑开口：“郝萧兮的那条线，我们不能再查下去了。”
许橙不解地问：“为什么？”
“有人清除了他失踪之前所有的身份信息，现在所有网络上都找不到他这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除了名字，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许橙皱眉，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陆霄看向王山涛冰冷的尸体。
“他的死，不是意外。”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能感觉到，这一路上似乎有人一直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给王山涛定时定量地喂被污染过的水，剂量精确到能确保在他说出凶手样貌的前一刻发病；
知道我们要调查徐峰田生前的所有资料，特意隐去中间的一段经历，让我们不得不去调查郝萧兮这个人，然后又把有关郝萧兮的一切全部清除干净；
现在，他们又让王山涛永远地闭上了嘴。”
陆霄蹙眉望向许橙，双眼中浮着淡淡的红血丝。
“我们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话音落，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停尸间阴冷的气息无声漫延，像是要把人吞没。
其实许橙也能感觉到，只是她一直没敢说。
两个人守着王山涛的尸体默默待了很久，直到方子墨带着负责尸检的法医赶到，这份寂静才被打破。
“陆哥，监狱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这几天你安心追查真凶就行，不用担心考勤的问题。”
方子墨为了缓和气氛，在等待法医检查的间隙里没话找话似的说道。
陆霄点点头，没回话。
方子墨有些气馁地叹了口气，转而看向许橙，目光落到她脖子上，自己送给她的那条围巾上，他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昨天李念枝跟着陈主席一起来了卒区，会不会是她搞的鬼？”
提起李念枝，陆霄眉心蹙的更深了，他说：“她不是这种人。”
方子墨又气又急：“怎么不是啊！她就是想让你这次来卒区的考察结果不达标，好让她自己独坐上校的位置！”
许橙一脸懵，问李念枝是谁。
方子墨说：“她可是联盟近十年来的第一位女性上校，为人心狠手辣，跟陆哥十分不对付！”
许橙闻言看向陆霄，认真地问：“你觉得她有可能为了打击你而做出杀害证人这种事吗？”
陆霄扫了眼旁边面容惨白毫无血色的王山涛，就事论事：“她平日里最看不惯背后下黑手的人，也不屑于做这些。”
许橙了然，拍了拍方子墨的肩膀，“行了，少说两句，你陆哥都没怀疑她，你就别在这添乱了。”
把方子墨推出去，法医这时也差不多检查完了。
摘下口罩，法医说道：“死者确实是死于突发的心脏衰竭，身体没有外伤，血液里没有检测出特殊的药物，胃容物也正常，他的死，应该只是意外。”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停尸间重归安静。
许橙搬来两把椅子，跟陆霄肩并肩守着王山涛的尸体坐下。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她问。
陆霄目光暗哑，“现在所有线索都断了，我们明天再去苏舟那一趟，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许橙一时没说话。
苏舟年纪已经大了，再去几趟恐怕也只是做无用功。
她有些气馁地仰天长叹，盯着空落落的天花板，忽然说：“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陆霄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看向许橙。
却只看到许橙起身伸长懒腰，懒懒地说：“与其在这耗时间，不如回去好好休息，反正就算在这里待到天昏地暗，新的线索也不会主动送上门来。”
她拉着陆霄起身，推着他往外走，“你都一天一夜没睡了，再不休息容易猝死的你知道吗？”
让方子墨把陆霄送回去，许橙一个人回到了出租房。
茶几上凌乱的草稿纸，是被陆霄喊走前她梳理的线索跟人物关系图。
其中有一张，密密麻麻的字迹下，所有的箭头都指向同一个人——陈方南。
她看着这张草稿纸，拿起笔，在王山涛的后面打了个叉，然后又画了一个箭头。
这个箭头同样指向陈方南，并且补齐了最后空缺的位置。
半分钟后，出租房里猛地传出女人惊恐的尖叫声。
门口的两个士兵推开门进去查看情况，刚进门，空气中弥漫的药剂便瞬间让两个人双双倒地。
听到两人倒下了，厨房里，戴着面具的许橙才小心翼翼走了出来。
关掉正在播放恐怖片的电视，她蹲下身搜寻一番，成功找了两把军事匕首揣在身上。
临走时她戳了戳昏倒的两个人，心想刚刚从医院顺来的麻醉药粉还真的挺管用。
卒区临时军事基地离这里并不算远，许橙没走一会就到了。
幸亏陈方南还留在卒区，这里的警力跟防护系统远远比不上炮区，许橙没费多大劲就翻墙溜了进去。
马上就要摸到陈方南休息室的时候，她猛然听到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赶快猫腰躲在一个雕像后面，她小心翼翼听着来人的动静。
“来找陈主席的吧。你来的不巧了，他今天晚上参加晚会，不会回来了。”
这声音温润清亮，一听就是个女生。
“这里现在就你跟我两个人，我劝你还是直接出来吧，省得麻烦。”
许橙才不信，蹲着转了个身，准备在她说话的时候直接跑。
没想到刚转过来，眼前猛的出现一双踩着银色高跟鞋，线条利落，直且长的腿。
许橙愣愣地抬头往上看。
一个穿着职业西装裙，留着短发，妆容精致的女生歪着头朝她一笑。
“原来是个小姑娘啊，一个人就敢闯军事基地，胆子这么大，我还以为是男生呢。”
许橙看到她脖子上跟自己样式和颜色都很像的真丝围巾，弱弱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李念枝？”
女生眨了眨眼，面露疑虑：“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