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好消息
两人站在档案室的智能中央操控面板前，搜寻着有关徐峰田的一切。
徐峰田是个头发花白，戴眼镜，佝偻着背，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四十多岁男人。
他的一生可以用一帆风顺四个字概括。
从小就成绩优异，爱好广泛朋友众多，成年后考入世界顶尖学府的生物系，将全部心血都投入到了仿生人的研发上。
后来联合政府大力支持仿生人的研究，他加入仿生人研发部，被任命为副部长。
到此为止，关于他的一切记录都很清晰明了。
在这之后，从徐峰田加入仿生人研发部到他突然升职成为部长，这中间的记录却莫名缺失。
问过档案室的负责人，他只说是资料存放的时间太久了，丢失一小部分是很正常的事。
陆霄看着大屏上的关系网，沉声分析道：“看来问题就出现在这，我们需要知道这空白的几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橙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头痛起来：“这要怎么找啊，怎么每次想要得到一些线索的时候，总有意外发生。”
陆霄半坐在档案室中央的长木桌上，微微曲起一条腿，双臂环胸看向她。
似是打趣：“泄气了？”
令他意外的是，许橙想也没想就否定了。
她的表情依旧很头大，“我只是口头上发发牢骚而已，这并不代表我真的产生了想要放弃的想法，嗯...就算有，也只是有一小会而已。
等我脑子里的善良小人打败了那个打退堂鼓的邪恶小人，我就好啦。”
陆霄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略感兴趣道：“那你能保证每次善良小人都会打败邪恶小人吗，万一它打输了怎么办？”
许橙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拉着陆霄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那就再打一架呗，只要不认输一直打下去，一架接一架，总能赢一次。
行了行了，我们得赶快走访徐峰田关系网里的那些人了，再耽误下去天都要黑了......”
陆霄任由她牵着自己往外走，目光落在自己深色衣袖上，那只纤细白净的手。
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堪堪到自己肩膀的女生，内心远比她清丽柔弱的外表要坚强。
徐峰田父母早逝，他自己又一生未婚未育，走时可以说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跟他关系最为密切的，还是他任职仿生人研发部时的师傅，如今已经八十七岁高龄的苏舟。
两人感到苏舟的住所时，他正在家人的陪伴下吃晚饭。
苏舟老爷子年轻时为联合政府鞠躬尽瘁，老年荣誉加身，儿孙满堂，可以说是人生楷模了。
他热情地招呼两人一起吃饭，用餐结束后，让保姆收拾好会客室，将他们单独接到会客室谈话。
“说吧，你们跑这么远来找我这个老骨头，为的是什么事？”他边倒茶边说。
许橙跟陆霄对视一眼，见苏舟如此开门见山，他们也就有话直说了。
“苏先生，我们这次来，是想问一下您的学生，徐峰田博士从副部长升为部长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许橙手握着温热的陶瓷茶杯，说道。
一旁的陆霄见苏舟自顾自喝茶，没有搭腔，紧跟着解释道：“我们怀疑徐峰田博士的死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是您亲手教导的学生，我相信您应该也不希望杀害他的真凶逍遥法外。我们想做的也只是循着线索找到真凶，还所有人一个真相而已。”
苏舟头也没抬地问：“你们就那么确定徐峰田的死有问题？”
没等陆霄回话，许橙直接说道：“实不相瞒，我就是因为刺杀徐峰田被抓起来的那个人。”
闻言，苏舟抬眼打量一番。
他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感觉，只是慢悠悠咽下一口冒着热气的白茶。
经过岁月沉淀，到了苏舟这个岁数，很多事用不着说的太明白，他就能很快推算出事件的大致轮廓。
过了一会，他说道：“小徐他啊，挺老实的，可惜脑子太笨，学东西也慢，要不是郝萧兮出了意外，他根本不可能升上部长。”
好消息？
许橙侧头看向陆霄，发现他也有些疑惑。
苏舟似乎已经猜到两人会对郝萧兮的名字产生疑惑，解释道：“郝萧兮，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萧和兮。”
提起郝萧兮，苏舟陷入了回忆。
“他们两个年纪相仿，又先后在我的手下学习工作，所以关系很好。
郝萧兮脑子聪明，心思活泛，人也讨喜，研发部几乎就没有人不喜欢他。
徐峰田倒像个书呆子，整天闷头搞研究却也搞不出什么名堂，跟在郝萧兮后边，明明是副部长看起来却像是他的助理。”
说到这，苏舟叹了口气，“后来郝萧兮失踪，徐峰田这才升上了部长。后来他又退出研发部成立自己的生物研发工作室，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许橙连忙追问道：“郝萧兮为什么会失踪？会不会是徐峰田为了升上部长故意造成了他的失踪？”
话说完她才意识到不妥，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幸好苏舟并没有生气，他白眉白胡，沟壑交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惆怅。
“我不知道。原谅作为他们的师傅，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却一无所知。”
两人又问了一些关于郝萧兮的事，得知他是个孤儿，跟徐峰田一样，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类人。
从苏舟家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坐在飞行器往回走的时候，许橙摸着自己的下巴，绞尽脑汁地分析。
“这么看来，这个郝萧兮早在二十年前就失踪了，现在是否活着都是个未知数，你说他会是杀死徐峰田的凶手吗？”
陆霄望着窗外夜景，指尖搭在操作台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片刻后他说：“今晚我回去查一下郝萧兮失踪前的活动痕迹，模拟出如果他现在没有失踪可能会有的行动轨迹，有了结果之后我们再去找。”
许橙点点头，痛快地伸了个懒腰，“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喽。”
陆霄听出她的一语双关，没忍住，嘴角扬起了微小的弧度。
到了监狱门口。
现在许橙在监狱里太引人注目了，是被狱友奉为监狱明星的存在。
陆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方便行动，给许橙在外面找了个住的地方。
出租房就在监狱周边，甚至还在士兵巡逻的范围内。
加上许橙脖子上一直戴着电子环，他又格外安排了士兵每天在出租房门口值班，所以他并不担心许橙会跑。
把人送到出租房门口，陆霄回到办公室，开始利用大数据推算，模拟郝萧兮的行动轨迹。
许橙回到房间，简单的洗漱过后找来了纸跟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一直到后半夜才支撑不住，握着笔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凌晨三点，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猛地响起。
许橙一下子弹起来，迷迷糊糊地擦着嘴角的口水，看了看可视门铃，发现来的人是陆霄，才打着哈欠解开了门锁。
“怎么了？”
陆霄头发有些凌乱，眼下有淡淡的青黛，显然是一夜没睡。
他平复了自己的气息，目光沉沉，嗓音低哑：
“刚刚接到通知，王山涛没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