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最贵的拒绝，我赌你前程似锦
许正阳是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晃醒的。!咸?鱼/墈\书? ￠首·发+
他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第一次觉得，一夜无眠之后，脑子竟然如此清醒。
那个让他挣扎了整整一夜的十字路口，己经被他自己亲手封死了一条。
剩下的那条路，无论通往何方，都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他翻身下床，宿舍里，秦峰正对着一面小镜子，一丝不苟地往头上抹着发油，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流行歌曲。
看见许正阳起来，秦峰立马咧嘴一笑。
“哥，醒了？想好没？今天毕业典礼一结束，我就叫车，咱们首接杀到机场，去香港！我爸在那边都安排好了！”
他的脸上，写满了对新生活的憧憬。
许正阳没说话。
他默默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拉开最下面那层抽屉，将那个沉甸甸的牛皮纸文件袋拿了出来。
秦峰的动作停住了，他从镜子里看着许正阳，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
许正阳转过身，走到他面前，将那个文件袋，原封不动地递了过去。
“这个，还给你。”
他的声音很平静。
秦峰没有接，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许正阳。
“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许正阳把文件袋塞进他怀里。·咸?鱼.看~书￠枉￠ ′更`芯′嶵￠哙?
“为什么？”
秦峰的音调猛地拔高。
“哥！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为什么啊！”
他想不通。
他完全想不通。
许正阳没有立刻回答。
他转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楼下草坪上三三两两、穿着整齐的学员。
“秦峰，我问你。”
许正阳的声音很轻，飘散在初夏的风里。
“你觉得，钱是什么？”
秦峰愣住了，下意识地回答。
“钱？钱是好东西啊！能买所有想买的，能做所有想做的！有了钱，就有了自由！”
“你说对了一半。”
许正阳转过身，脸上浮现出一丝秦峰看不懂的笑容。
“钱，只是工具。”
“有的人，用这个工具来享受。有的人，用它来撬动更大的东西。”
他走到秦峰面前，目光清澈而坦然。
“这份合同，我很心动。真的。谢谢你，也替我谢谢你父亲的看重。”
他的语气无比诚恳。
“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走。”
秦峰急了。
“为什么啊哥？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比财务自由更重要？”
许正阳没有首接回答他的问题。￠萝`拉￠小?税¨ *罪¨薪.彰*截?耕^歆?快+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秦峰的肩膀，眼神变得深邃，仿佛能穿透未来。
“因为，还有另外一种工具，比钱更锋利。”
“在有些时候，它能做到钱做不到的事。”
“我现在，还处在需要借助那种工具的阶段。”
秦峰被他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呆呆地看着他。
许正阳的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
“你回去告诉你父亲，这份情，我许正阳记下了。”
“未来的路还很长，生意场上的事，瞬息万变。”
“说不定有一天，当规则变得对我们更有利的时候，我们会有更好的合作方式。”
“时机，还没到。”
他说完，不再给秦峰任何追问的机会，转身走出了宿舍。
只留下秦峰一个人愣在原地。
……
秦峰拿着那份被退回来的合同，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他反复咀嚼着许正阳最后那几句话。
“比钱更锋利的工具……”
“规则变得对我们更有利……”
“更好的合作方式……”
“时机未到……”
这些词，像一颗颗炸弹，在他脑海里接连引爆。
突然，一道电光石火般的念头，击穿了他所有的困惑。
他瞬间“悟了”，脸上的失望和不解，在这一刻尽数褪去。
「我懂了……」
「我他妈的……终于懂了！」
秦峰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脏狂跳。
他以为许正阳是在拒绝。
现在他才明白，这根本不是拒绝！这是在告诉他一个更宏大的计划！
许哥不是看不上钱！
他是有更大的野心！
他想做的，根本不是下海捞钱这么简单！
他要留在体制内，要爬到更高的位置，要去影响、甚至去制定未来的经济政策！
他要亲手，为他们这些“自己人”，创造一个更宽松、更有利的商业环境！
他要当那个“制定规则”的人！
想通了这一点，秦峰激动地抖了两抖。
他看
着许正阳空荡荡的床铺，眼神里只剩下无以复加的崇拜。
「我爸还在想怎么赚钱，许哥想的，己经是怎么制定赚钱的规则了……」
「这他妈的……这才是真正的大手笔！」
「我……我真是个蠢货！我居然还想拉着他去享受……」
秦峰用力一握拳，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份合同重新收好，放进自己的皮箱最深处。
这不再是一份被拒绝的合同。
这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约定。
一个关于未来的约定！
「行！哥！我等！」
……
毕业典礼结束后，许正阳没有去参加什么散伙饭。
他一个人走到校内的公共电话亭，拨通了林念秋的电话。
喧闹的人声被隔绝在小小的电话亭外。
“喂？”
林念秋清脆的声音传来。
“我决定了。”
许正阳开门见山。
“我不走了，留在体制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轻笑，仿佛早就料到了一样。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
林念秋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有满满的温柔和理解。
“其实，比起一个突然拥有很多钱的富翁，我更喜欢那个心里装着很多人的许正阳。”
“那条路虽然难走，但走在那上面的你，会发光。”
听到这句话，许正阳连日来的所有纠结、所有压抑，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靠在电话亭的玻璃上，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知道了。”
他轻声说。
挂了电话，他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他回到宿舍，拉开椅子，在那张写着国企改革论文题目的稿纸前，重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