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的人何时轮到别人糟践

接连数日,辛绾夜夜被血腥的梦魇惊醒,食欲不振,本就未痊愈的身体迅速消瘦下去,原本的寝衣套在身上更显得空空荡荡。ˉ?e:=-z?d?小??说[网;? {更&新?ˉ?最)快u

而她刻意加剧了这种状况。

她开始在某些秦沧可能过来的时候,故意打翻药碗,或者蜷缩在床榻最里侧,对着虚空某处露出惊恐的眼神。

当新来的侍女试图靠近时,她会像受惊的兔子般缩回手,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她不再主动要求任何东西,送来的饭食,无论冷热,她都只是机械地吃几口,便推说没胃口。

侍女送来的茶水明显是隔夜的冷茶,她竟也默默端起喝了下去,直到引发剧烈咳嗽,浑身脱力地伏在枕上喘息。

这一切,自然都被尽职尽责的管事汇报了上去。

秦沧听着裴炎的转述,眉头越皱越紧。

他本意是想让她彻底绝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认清谁才是她的主宰。可他没料到,她的反应竟如此剧烈。

再想到她如今这副孱弱惊惧、逆来顺受的模样,与往日那个即使隐忍克制,眼底却总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的辛绾,简直判若两人。_¥.3/?8?{看+书!°网_ °-o首^£发.$*

烦躁混杂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悔意,悄然掠过心头。

他冷落她、惩罚她,只是为了将她牢牢攥在手心,而不是为了真的把她逼疯。

这副模样的她,让他感到一种即将失控的憋闷。

这日午后,秦沧孤身一人来到北苑。

刚踏入内室门槛,便恰好撞见一名侍女将一碗冷粥放在辛绾床头的小几上。

这粥许应是放了许久,粥面都凝起一层薄衣。

“姑娘快些用吧,凉了就更不好入口了。”侍女的语气不耐地开口。

而辛绾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伸出瘦得见骨的手去端那碗冷粥。

这一幕,像一根尖刺,深深扎进秦沧眼里。

“这就是你们伺候主子的规矩?!”他冰冷的声音骤然在室内响起,吓得那侍女魂飞魄散。

侍女猛地回头,见到面色铁青的秦沧,腿一软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将军恕罪!将军恕罪!奴婢只是看姑娘先前几次送来的膳食都没怎么动,怕这碗又放凉了浪费……奴婢知错了,求将军开恩!”

秦沧根本懒得听她辩解,目光死死锁在床上之人脸上。,6/1′k^s¨w′.`c\o′m,

辛绾因他的一声怒喝,像受惊的小兽般迅速缩回手,整个人蜷缩起来。

秦沧心中那点因她先前违逆而起的怒火,被另一种更深的愤怒所取代。

他的人竟被如此轻贱!

就算是他要冷落她,教训她,也轮不到这些爬高踩低的贱婢来作践!

他想起从前岁安在身边伺候时,那丫头虽然咋咋呼呼,偶尔还有些小心思,但对辛绾的饮食起居的照料却是细致周到的,从不敢如此怠慢。只不过从围场回来之后,他一怒之下撤了院中所有她熟识的人,就为了让她辛绾在此处再无可相助之人。

“滚出去!”秦沧厉声喝道,吓得那侍女连滚爬爬地逃了出去。

室内恢复寂静,只剩下辛绾细微的喘息声。

秦沧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冷声对外吩咐:“裴炎!”

“末将在。”

裴炎立刻出现在门口。

“去把岁安那丫头给我叫回来伺候。”

“告诉底下所有人,再敢有半分怠慢,仔细他们的皮!”

“是!”

裴炎领命,悄然退下。

秦沧最后看了一眼床上将脸半埋进锦被里的女人,心中郁气仍未消散,他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他并不知道,在他转身之后,锦被之下,辛绾缓缓睁开了眼睛,方才盛满了惊恐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一片平静。

*

岁安几乎是小跑着进来的。

看到榻上那个瘦得脱了形的身影,瞬间哭出了声:“姑娘!”

她扑到床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您怎么……怎么瘦成这样了?才几日不见,她们是怎么伺候的啊!”

她想碰碰辛绾,又怕弄疼她,最终只敢轻轻握住她露在被子外的手。

辛绾反手握住岁安的手,嘴角努力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哭什么,我没事。”

“这还叫没事!”岁安又急又气,眼泪掉得更凶。

“奴婢都听裴将军说了,那些个黑心肝的,竟敢给您吃冷饭冷茶,她们怎么敢!将军也是……怎么能让她们这样作践您!”

她看到床头那碗还搁着的凉粥,更是气得不行,直接端到一边去。

“这东西不能吃了!奴婢这就去厨房,给您熬一碗热乎乎的鸡丝粥来。”

“岁安。”辛绾唤住她,摇了摇头,“别忙了……我吃不下。”

“那怎么行,吃不下也得吃一点!”岁安难得地强硬起来,红着眼睛,“您看看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再不吃

点东西,身子怎么熬得住?您等着,奴婢很快就好。”

她说着,仔细地替辛绾掖好被角。做完这些,这才匆匆忙忙往外走。

“岁安。”辛绾再次叫住她,“谢谢你……还能回来。”

岁安的脚步顿住,鼻子一酸,差点又哭出来。她转过身,用力抹了一把眼泪,看着辛绾,无比认真地说:“姑娘您别说这话。奴婢是您的丫鬟,不管发生什么事,奴婢都得在您身边伺候着。以后……以后奴婢哪儿也不去了,就守着您,谁再敢欺负您,奴婢就跟他们拼了!”

辛绾看着岁安那副恨不得立刻去跟人打架的护主模样,眼底终于有了些暖意。

“傻丫头……”她极轻地叹了一声,“去吧。”

“哎,您等着!”岁安这才破涕为笑。

岁安走后,辛绾从枕下摸出一只锦袋,隔着锦袋摸了摸里面的东西——正是那日沈谙在大慈恩寺交给她的玉佩。

她的心中已有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