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小老虎帮忙捕猎
“呼！”
杨大毛把枪口往雪里一插，坐在地上大口喘，“娘咧，差点把我脸花了！”
看他这幅狼狈样子，江安笑骂道：“让你嗷嗷跟人对线，还不长记性。起来，别让雪把后背冻透了。把皮掀了，肉切块，带回去分给工地烧汤，畜生皮晾起来，回头找人刮净封存。”
“得嘞。”
杨大毛摸着自己胸前被刮开的棉袄，道：“这回是真赚了，盆哥立头功。”
说完这话，他弯腰给小老虎揉了揉脑袋，“好样的。”
“走，别磨蹭。”江
安看了眼天色，“回去盯阵。那几张嘴，我预感着准出幺蛾子。”
两人利索开膛破肚，扛着皮子和肉，抄小道回山场。
半小时后，两人回到了营地。
还没进林场空地，就听见吵嚷。
“谁让你指挥我？你算老几？”
李学东嗓门拔得老高，道：“我告诉你，我是城里来的技术员，我来农场是搞技术、搞管理的，不是跟你们这些粗人抬木头的！”
“你别给脸不要脸。”李大成拎着榔头，脸通红，“让你绑背楞你装聋，叫你撑斜撑你挪窝，你当这桥是你家炕？不干就滚！”
“滚？你敢？”陈娇玲双手抱胸，朝天一翻白眼，“你们动不动就粗口，欺负女知青？我一张口就要去找教育局周正山局长，让他看看你们这些人的嘴脸！”
周金贵在边上冷笑，悠哉地靠在树上：
“李大成，你嘴干净点。今天你要是敢动手，我明天就写材料。再说了，砍木头的尺寸你会算吗？立柱要二十公分，你砍的这棵才十八，回头塌了算谁的？”
“尺寸是我按江安画的圈砍的！”
旁边两个小伙子抹汗，“你们仨一个劲儿躲背风窝抽烟，问你们帮着扛一下就翻白眼，谁惯着你们？”
“我抽我的，你管得着？”
李学东把烟头一弹，正好弹到麻绳上，火星滋地一闪，麻绳冒了点青烟。
“你瞎啊！”
孙大力一巴掌把火星子拍灭，“麻绳要是着了，整捆木头滚下去砸死人你赔命？”
“你敢打我我和你拼了。”李学东一步窜上来，胸膛顶着孙大力。
“都闭嘴！！”
江安把雪豹皮往地上一甩，声音像在冰上碾了一把，“吵什么？”
场子“嗡”的一下子安静了。所有目光都被那三张豹皮勾住，花纹顺雪发亮，血迹还未干。
“雪……雪豹？”有人咽了口唾沫。
“巡山顺手收拾了三只。”江安淡淡，“你们刚才吵什么？”
孙大力喘着粗气：“他们偷懒、躲活，嘴还脏。我叫他们别在斜坡下抽烟，他就差点点着麻绳！”
“我在纠正你们的尺寸错误。”周金贵阴声道，“这活不专业。要我看，应该先把模板搭起来再砍立柱，免得浪费。”
“呵。”江安笑了，笑意里全是冷，“模板先搭？你想让空模板在风里一歪就塌？你说你是技术员，怎么啥都不懂？”
周金贵脸色一沉：“你懂？你是学过结构力学还是学过材料学？”
“我学过填沟挖渠、修塘修坝、搬石砌墙，我学过你打雷的时候躲被窝。”
江安往前迈了一步，声音压得低，“我还学过集体的活谁都得干，谁敢偷懒耍滑，就滚。”
陈娇玲冷笑：“你口气真大。我们知青不是你呼来喝去的。你现在让我们扛木，明天是不是让我们去喂老虎？你还踢我舅妈的尿盆子！”
“闭上你的嘴。”
杨大毛把被扯开的棉袄一拢，露出里面的血道道。
“刚才谁要是跟我们上北坡，就成这样了。你要是也想看雪豹怎么张嘴，尽可以跟着去。现在！把麻绳检查一遍，打上八字扣，三米一扣。”
“我不干。”
李学东把烟一摁，瞪眼，“我来这儿不是当苦力。”
“好。”
江安冷笑一声，说道：
“不干的，立刻回村，在大队部门口立个牌子，写上：李学东拒绝参加集体劳动，破坏修桥,你要真觉得光荣，我给你再配上报社，给你也登个报纸。”
江安把话扔下，冷眼一瞧：
“听明白没有？”
周金贵喉结滚了滚，嘴还想硬，余光却瞥见地上那三张还冒着血丝的豹皮，腿肚子猛地一抖。李学东哼了一声，终究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陈娇玲扯了扯围巾，嗓门低了八度：“干…干就干，谁怕谁？”
“会说话就少拿腔拿调。”
江安摆摆手，说道：“都归到各自小组，按我刚才分的活干。出了岔子，谁担。”
“得嘞！”杨大毛把锯往肩上一扛，斜了那三人一眼，乐道，“刚才不是牛得冒白气嘛？咋一下子耷拉了？窝囊废就老实干活，别耽误集体的工分！”
周金贵脸一青，没敢还嘴，只能跟着三车队去背麻绳、打结、撑斜撑。场子里“咣当咣当”的干活声又热起来了。
江安把几张豹皮交给孙大力：“找个背风处支根绳先挂着，别让雪糟了。小王、小郑，你们去拢干柴，锅搁上。大毛，咱俩把肉剔了。”
“成！”
杨大毛抽出猎刀，手上飞快，片刻功夫，豹肋排、后腿、脊背肉分得明明白白。
他把骨头砸开，抖进锅里，又把切成大块的肉一股脑儿倒下去，撒把盐，扔两把葱姜蒜瓣儿。
白铁大锅冒起热浪，肉香顺着山风钻人鼻孔。
半个时辰过去，锅里油花翻滚，热气直往天上窜。
众人见有肉吃，全都兴奋的围了上来。
“都别挤，排队！”杨大毛把舀子一抄，冲着工地一嗓子，“每人先一瓢汤，紧接着一块肉。今日这口，是我哥带着聚宝盆拼命换的，优先犒劳贡献大的人！”
“我算功劳大的不？”
李大成举着手，眼睛放光。
“你算！你算俩！”
杨大毛一瓢舀进他搪瓷缸里，让两人吃的晶晶有味。
剩下的人依次排队，按照付出的多寡分配。
正热闹着，周金贵、李学东、陈娇玲仨挤过来。
李学东鼻子抽了抽，盯着锅边肉块，眼里直冒绿光：“给我也来一瓢。”
杨大毛手腕一歪，盖上锅盖：“停！你仨先把你们那两捆麻绳的扣打齐了没有？八字扣三米一扣，抽查一个错，一个人扣一块钱。”
“你凭什么扣我钱？”李学东蹭地炸毛，“你有啥资格？！”
“资格在这儿呢。”江安把春田往肩上一背，声音不大，冷意却透骨，“这锅肉，是我打的；这顿，是我请他们的。你想吃？拿你自带的窝窝头来换口汤渣，规矩一个不差。”陈娇玲脸“腾”地红了：“你这是搞特殊！我们是知青，是文化人，你不能区别对待！”
“文化人先学规矩。”江安面无表情，“今天谁干活，谁守纪律，谁先暖胃。这叫公平。你要不服，现在就回村，在大队部门口竖牌子！‘拒绝参加集体劳动，还想吃集体的肉’。”
周金贵咬咬牙，从怀里摸出个布袋，掏出两块黑黢黢的窝窝头，硬挤出笑：“那…那就给口汤泡泡。”
杨大毛把窝窝头丢进他搪瓷碗里，舀半瓢汤澆上去：“就这么多，别伸手抠肉！抠了手指头给你剁了当楔子使。”
他斜眼一瞧李学东，“你呢？”
李学东脸憋得铁青：“我不稀罕！”
话虽这么说，肚子偏偏却叫了起来。
旁边小伙子们笑翻了：“城里来的肚子也会叫啊！”
“闭嘴！”李学东腾地抬手，指着那小伙的鼻尖，“再笑一句我就！”
“就咋的？”杨大毛把舀子往锅沿一磕，笑意一收，眼睛立刻冷了，“你要是村民一个手指头，我今天就把你脑门当木墩子，给你打一排八字扣。”
“我跟你拼了！”
李学东火起，拎着麻绳头就要扑。
“来，我真是给你脸了。”
江安一步横过去，一个巴掌就打了下去。
李学东一个趔趄，屁股坐进雪窝里。
“第二个。”
江安跟步再一甩手，对着另一侧脸再次打了一巴掌。
李学东眼冒金星，鼻血当场就下来了。
“你…你敢打我？！”
他嗓子抖，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你看我敢不敢。”
江安语气平平，又给了他几个嘴巴子。
“闹事误工，一人赔三块，马上。再有下次，十块起跳；下不来？就地罚站到收工，晚上去食堂看别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