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 章 马太守想将她招入麾下

闻言,马文才想起大舅哥那日与谢先生下棋时说的话来,造福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想来马太守,是永远不会有他那种情怀的。

马文才淡淡地瞥他一眼道:“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望父亲,行事不要太过份了。”

马太守不悦的说道:“你这番话的意思,莫非是在指责本官行为不端、有失偏颇?”

马文才言简意赅道:“圈地。”

闻言,马太守不说话了。

这十几年了,每次他圈地,不是刨人祖坟,便是推人祖宅,每次不死好些人是无法了事的,弄的老百姓怨声载道。

虽然此事有些过分,但哪个当官的不是如此?为了自己私利,不择手段。 这就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大家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片刻后,马太守不容置疑说道:“此事为父心中有数,你不必管了,你只管留在府中好好养伤即可。”

马文才叫住他道:“马大人,官逼民反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若是你的治下发生动乱,朝廷必定会追究你的责任......”

动乱?他马俊升会怕那些乌合之众吗?马太守挥挥手道:“哎,这个你不必担心,爹的兵权他们可夺不走。”

说完,马太守便大踏步的离开了马文才的院子。

在玉外等候的马泰立即便跟了上去。

马太守走了一会儿后,突然问道:“马泰,你说让公子去尼山书院读书,这到底是对还是错?”

闻言,马泰奇道:“老爷何故有此一问?公子去书院读书,不就是过个明路,挣个品状排名,好为入仕作准备的吗?”

马太守叹了口气道:“话是如此,但是,文才的转变太大了,他如今不止与寒门交好,竟然还为贱民说话,这样发展下去,不知道能否撑得起我们太守府啊。”

马泰点头,公子变化是挺大的,但他不好顺着老爷的话说,毕竟老爷就这一个子嗣,定不想听旁人说他的坏话,便道:

“老爷不必着急,公子初入书院,有个交好的同窗并不奇怪,等他们相处时间久了便会发现,寒门就是寒门,上不得台面的,到那时候,公子自然就与他疏远了,老爷只需耐心的等等便好。”

马太守笑道:“寒门怎可与士族相比?你看看那个姓梁的,规矩礼仪,家世容貌,学识文采,就没一个地方能入得了我的眼的。”

这个嘛,马泰迟疑了,容貌方面,除开身高,那梁公子算得上是美男子;至于学识文采,他若是记得没错的话,他常与公子一起,位列品状排名吧。

不过,马泰点头道:“老爷说的是,确实难登大雅之堂。”

“马泰,你去,避开公子,偷偷地将他喊到我的书房里来,我要与他好好的谈一谈。”瞬间,马太守心中便有了主意,与其拦着儿子,加剧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不如从梁予兮的身上着手。

罢了,一个平民而已,还用不着自己亲自出手。

马太守阴翳的说道:“都是这些贱民教坏了他。马泰,你过来,你去找那小子,就这样说……”

马太守交代了一番,问道:“明白了吗?”

马泰连连点头道:“老爷英明,如此,定能将他从公子的身边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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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予兮从马文才书房里出来之后,便披着大氅,跑去凉亭赏夜景去了。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对于梁予兮来说,不管十四的还是十六的,都与十五的一样好看。

就是,北风大了那么忆点点。

梁予兮拢了拢大氅,开吃。

就在她吃点心比赏月亮还要多之时,马泰来了。

马泰是马太守的心腹,这二十多年来,狗仗人势,在外造了不少孽。

此时,他对众丫鬟说道:“你们都下去。”

然后,他看向梁予兮,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梁公子,我们大人让我给您带句话。”

闻言,梁予兮差点脱口而出道“是你把鬼子引到这儿来的?”,不过,她及时住口,问道:“你们大人让你给我带什么话了?”

马泰在梁予兮的对面坐下,神色倨傲的说道:“梁公子想必也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我们家公子是什么身份。”

梁予兮连连点头,下面是不是就该拿银子砸她了?

她期待的看着马泰,快拿快拿,活该她发财啊!

马泰没如愿在梁予兮的脸上看到受辱、难堪、不甘、伤心、自卑等等种种正常的情绪,反倒是看到了令他最不理解的表情——兴奋、开心、期待等奇奇怪怪的表情。

一时间,马泰倨傲的表情都有些不连贯了,他整理了下心情,嘲讽道:“就你这身份,怎配与我家公子平起平坐的做朋友?识相点,今晚便带着你那个土包子书童赶快离开!”

好的,都说到离开了,那现在该甩下来一箱子的金子银子作分手费了吧?梁予兮眼巴巴的看着他,钱来!

马泰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此时,他被梁予兮整糊涂了,不是,他的话还不明显吧?赶紧滚吧,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马泰一掌拍在桌子上道:“姓梁的,只要你乖乖地走人,并且保证,在书院里,离我们家公子远远的,我们家老爷便能既往不咎,否则,你们梁家一家几口人,一个都别想活!”

呵,没银子不说,还拿她的家人来威胁她,看来,不给他点厉害看看,他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啊。

梁予兮将桌上的点心盘子端开,然后,一拍桌子,瞬间,石桌“哗啦”一声,碎了,碎了,碎了......

月光下,马泰的脸有些白,那呼啦呼啦的北风全都扇在了他的脸上。

他看了看脚下的石屑,心头发颤,舌头也像打了个蝴蝶似的说道:“这这这,梁梁梁,咳咳咳~~”

马泰话未说完,全上便被糊了一脸的石屑屑。

梁予兮又抓起一把,往空中那么一扬,马泰又开始咳咳咳了。

这个梁公子太恶劣了,竟敢这般戏弄于他!

月色下,梁予兮露出一口白牙,阴森森的说道:“马泰,我劝你善良,莫要打我家人的主意,否则,你一家十口,便如此桌。”

“不,不敢,梁公子,说,说笑了。”马泰此时有些后怕,若是这一掌拍到了自己的脑袋上,他简直不敢想。

“给我走起。”梁予兮一把抓住了马泰的衣襟,将他像丢沙包似的,一把丢了出去。

马泰犹如纸鸢一般,逆风而起,飞着飞着,就飞到了一棵掉光了叶子的大树上。

当他如一只破布娃娃似的挂在树上之时,当真是吓尿了,他以为,他就要摔死了!他年纪大,他骨头脆,他经不起摔啊!

看把他送走了,梁予兮拍了拍手,转身走了。

明日,再给他来一次空中飞人,必须让他怕到不敢动手。

【王蓝田:好哎,又多了一个同伴。】

身后,马泰颤颤巍巍的喊道:“来人啊,来人,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我恐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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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梁予兮也没闲着,她马不停蹄的找到了马太守。

彼时,马太守正在书房等着马泰的好消息呢,不想,梁予兮倒是先来了。

马太守看到她,以为她来辞行的,便道:“你并不是我的子侄辈,亦非我的下属,辞行就不必了,你只管悄悄的走了便是。”

梁予兮……

梁予兮也不多话,扫视了一眼书房,瞅准了那个玉兔东升石敢当,抓住,问道:“这分量,马大人,这是石头的啊。”

马太守忙道:“哎呀,这确实就是块石头,但这不是普通的石头,正所谓:师猛虎,石敢当;所不侵,龙未央。这是用来镇宅辟邪的,可不是用来观摩欣赏的,快放下,快放下!

梁予兮将之拿在手中,抛了几下道:“什么镇宅辟邪,骗人的。我家老祖宗说的,白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大人您说,对不对?”

闻言,马太守呵斥道:“黄口小儿,你懂什么?”

“哦,我是不懂,马大人丹书白马,闳览博物,稽古振今,晚生佩服。”

梁予兮说着,“一不小心”“咔嚓”,“咔嚓嚓”,石敢当便,碎了,碎了,碎了……

马太守……

他惊疑的看着梁予兮,难道?这还是个天生神力?不,不像,许是,他的石敢当请的时间太长,自己裂了?

不过,这裂的稀碎啊!

梁予兮摊摊手,将手中的粉末末都拍在了马太守的桌子上,很是“腼腆”的笑道:“马大人,这,我真不是故意的,您信吗?”

马大人……

“大人,”此时,突然有人来报道,“马管家被梁……”

那个小厮看了梁予兮一眼,忙改口道:“被人扔到大树上挂着去了,到现在还没弄下来呢。”

“什么?”马太守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马泰被人扔到树上去了?”

小厮连忙点头:“是的,大人。”

“被谁扔上去了?”马太守又问道。

小厮小心翼翼的偷偷的看了眼梁予兮,今日之前,谁也不知道瘦瘦小小,文文弱弱,温温雅雅的梁公子竟然是个大力怪啊。

别问,问就是,怕怕的,不敢得罪呢。

看小厮不说话了,梁予兮举手道:“我,马大人是我。你若是想问我为何把他扔到树上去,那都是因为您啊,我在守护马大人的节操啊。”

“守护,我的,节操?”说实话,马太守从前接触到的人,不管人品如何,皆规规矩矩,如梁予兮这般天马行空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来人家的府中,打人家的人,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不过,看着桌上的石头粉末,马太守觉得,有些本事的人性格都有些古怪,这也可以理解。

梁予兮觉得,她下面要说的话,不适合一个小厮听,正所谓,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嘛。

他对小厮摆摆手道:“你先退下吧。”

“是,梁公子。”小厮很麻溜的退下了,这种修罗场,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可以待的地方。

梁予兮看向马太守,十分神秘的说道:

“马大人您绝对想不到,您那个马管家,居然会错了您的意,说什么让我滚蛋,还有,最关键的是,他居然无耻的扣下了晚生第一次正式登门拜访,您送给晚生的300两金子的见面礼,这就让我不能忍了,便把他扔到树上吹吹风,清醒清醒脑子去了。

他这么做,简直就是置大人您于不仁不义,不慈不孝的境地啊!这不仅是对您个人清誉与节操的严重损害,更是对您所秉持的道德准则和为官之道的公然践踏。

伯父,您一向以仁爱、正义、慈爱和孝道为行为准则,而他的这种行为却完全与之背道而驰,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所以,晚生便替大人出手,小小的教训了一顿。

大人不必太感谢,也不必有奖赏,这些,都是晚生应该做的,谁让您是文才兄的亲生父亲呢,一切都是分内之事,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啊。”

马太守……

马太守一言难尽的看着梁予兮的表演,他是太守,他不是傻子,但此时,他确实需要她给的这个台阶。

而且,他身边确实缺了这样一个人才,是以,马太守道:“你做的很好,这样欺上媚下的奴才,是该让他吃吃苦头。若非我身边需要他为我办事,定要打他五十大板,如今只是让他吃点苦头,算是便宜他了。不过,这见面礼嘛,该给的还是要给的,回头我便让马泰给你送去。”

“300两金,这个,不太好吧?”梁予兮“勉为其难”的说道,“但长者赐,不敢辞,小侄只能收下了,谢谢马伯父。”

看她高兴了,马太守趁热打铁的说道:“梁小友,伯父这里还差一个贴身护卫,伯父觉得……”你刚好合适。

“她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