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 章 予兮霸气灌药

太守府

马太守从府衙回来,一换好衣裳便问道:“马泰,公子有没有好好吃药。”

马泰详细询问过药童,回道:“公子没有抗拒,全吃了。”

“他受伤,没有外出行走吧?”若是不顾身子陪着那个姓梁的小子外出游玩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那小子的。

马泰一直派人盯着他们呢,听马太守问起,忙道:“老爷放心,公子哪儿都没去,只在书房里待着。”

那便好,马太守问道:“那个梁公子呢?可安分?”

闻言,马泰一言难尽的说道:“老爷,我觉得,梁公子他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一下午都待在公子的书房里。”

书房重地,做为同窗,赖在人家书房里,是不是有些不知所谓了?

马太守冷哼一声道:“你家公子为了他连命都不要,又何惧一个书房?”

为了他,先是下深谷,后是刺伤自己,这个姓梁的,年纪不大,手段不少。

“去,喊他们去膳厅用晚膳。”

“是。”马泰应了一声,赶快出去了。

马太守在屋内等了一会儿,算着他们应该快到了,这才抬脚离开了自己的院子,往膳厅而去。

没想到,他都到膳厅了,那两个小的还没有到。

马太守憋着一肚子气等着。

让长辈等着晚辈用膳,简直闻所未闻。

所以,等马文才与梁予兮一同到达膳厅之时,就看到了马太守那张又黑又臭的脸。

马太守还未来得及发难呢,便见梁予兮冲自己行了一礼,笑道:“伯父,谢谢你等我们,马管家一喊,我们便来了,望伯父恕罪。”

看看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令马太守无从刁难。他只能瞪了一眼马泰,叫个人而已,这点事都办不好,让他等到现在。

马泰连忙低下了头,他心里苦啊,公子和梁公子确实是他一喊就来了,可是,公子让他在院门外足足等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召他进屋啊。

马太守深吸了口气道:“以后脚程放快些,都坐下吧,好好用膳。”

一顿饭刚用完,马太守便离开了。

他实在看不得他家文才伤着一只胳膊,还给那个四肢健全,满脑子坏水的小子,殷勤的布菜。

便是自己,做为他的父亲,也不曾被他如此伺候过。

看不得,看了不止眼睛疼,心也很疼。

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自家种的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马太守拂袖而去,梁予兮与马文才丝毫不受他的影响,继续留在膳厅用膳。

只是,一个用膳,一个看人用膳。

膳后,马文才带着梁予兮去了他的书房,自己则借故回了房间,他要在躲在房间里偷偷的喝药。

果然,刚回去一会儿,外面药童敲了门道:“公子,是小的送汤药来了。”

马文才过来,打开门道:“进来。”

药童没动,倒是从他后面窜出一个人来道:“大郎,该喝药了。”

看着来人嘴角边似有若无的笑意,马文才莫名的后背一凉,总觉得这话不是什么好话。

梁予兮从药童手上接过食盒道:“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药童看向马文才,马文才摆了摆手,药童行了一礼道:“公子,梁公子,过会儿小的来拿食盒。”

药童说完便退下了。

梁予兮进门,将食盒放在了桌上,打开,端出两碗药来。

她看了看,挑了个颜色最深的端了起来,闻了闻,立时便屏住了呼吸。

于大夫,你可以的,这得苦死一头大象吧?

梁予兮转身,冲马文才勾唇一笑道:“大郎,喝药了,喝了很快就好了,真的,很快的哦。”

看她笑得很是渗人,马文才硬着头皮问道:“你都知道了?”

他的事,果然瞒不住她。

梁予兮摆摆手道:“知道的不多,也就那么一点点吧。快喝药,冷了就不好喝了。”

这个,你是躲不掉滴,hia hia hia。

说的好像热的时候就很好喝似的。马文才伸手来接药碗道:“好,我喝。”

喝汤药就得速战速决,一口闷,不然,口中苦味长存。

梁予兮避开他的手道:“你是为我受的伤,我怎么忍心让你自己喝呢?那多没良心啊,来,我喂你。”

不是,你还是没良心点的好,马文才直觉,她如此热心,定然不存好心,忙解释道:“不是为你受的伤,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博弈。”

“这个等会儿再说,先喝药。”梁予兮殷勤的将碗凑到了他的嘴边,眨眨眼道,“这黑乎乎的汤药,一看药效就很好,保证一口两口精神抖擞,三口四口云里走走。不信,你尝尝?嗯?文才兄?”

那碗才一靠近呢,那个苦味,差点没把马文才送走。

这究竟是云里走走,还是地府走走,老实说,马文才不敢细究。

果然,这丫头就没安好心。

马文才只能伸出两根手指来,抵在他的嘴与碗之间,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个,兮儿的心意我收到了,那个,我能不能自己喝啊?”

“自己喝?”梁予兮伸出手来,捏住她家韭菜的下巴,狞笑一声道,“不、行。”

然后,果断的抬手,一碗药,一滴不剩,全部给他灌了下去!

马文才......

马文才眼角含泪,控诉的看着梁予兮道:“我确定了,这一定是谋杀亲夫。”

“那这样呢?”梁予兮话音一落,一颗甜甜的蜜饯已经塞到了马文才的嘴中。

瞬间,马文才有种活过来了的感觉,他道:“我原谅你了。”

“好嘞,谢谢哦。”梁予兮狞笑着,又端起一碗汤药道,“那就,再送一碗吧。”

这碗苦的能送走人的汤药,马文才说什么也不愿喝了,他别开脸道:“拿走,拿走,拿走。”

这又不是人参果,拿走什么啊拿走。梁予兮坏笑着,如恶霸调戏良家妇女一般,又捏住了他的下巴道:“大郎,喝药了,乖啊。”

说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咕嘟咕嘟”,又给他灌下去一碗。

接着,又是一颗蜜饯塞入了他的口中。

马文才眼睛红红的看着梁予兮,弱弱的问道:“我错了,明日的汤药可以正常点吗?”

呵,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怕了,梁予兮凉凉地说道:“下次还敢如此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简直就是个傻子。”

马文才单手搂住她的腰,可怜兮兮的说道:“不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兮儿,明日的汤药,可以恢复正常了吧?”

虽然他不怕喝汤药,但是这般苦的东西,他绝对无福消受。

“那,看我心情吧。”她梁予兮可不是那般好哄的。

为了不再喝这劳什子的苦药,马文才觉得,这脸可以不要了,他犹如一只赖皮狗似的,搂着梁予兮边晃边撒娇道:“好姐姐,求你了。”

哎呦,大狼狗瞬间化身小奶狗,梁予兮觉得特别受用,但她嘴凶道:“如果撒娇有用,还要拳头做什么?”

不行,这比苦胆还要苦上三分的药,明日绝对不能再来第二次,不然,他小命休矣。

马文才不撒娇了,改啃人了,他对着梁予兮的粉嘟嘟的小嘴巴就亲了下来。

瞬间,梁予兮口腔中的那股苦味儿,差点没逼得她把晚饭都吐出来。

她赶忙说道:“好好好,你的申请通过了,行不行!”

马文才如蒙大赦,单手将她抱了起来,转了几圈道:“娘子再造之恩,为夫永生不忘。”

“什么娘子为夫的,不要占我便宜啊。”梁予兮意思意思的挣扎了两下道,“放我下来。”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一道暴喝声响起。

梁予兮与马文才同时向门口看去,就见马太守正脸色铁青的看着他俩呢。

梁予兮身子僵硬一瞬,随即对马太守伸出手去,热情相邀道:“伯父,您来得正好。快,你也让文才兄抱一抱,看他抱不抱得动您。”

闻言,马太守一愣,谁抱谁?他眼神复杂的看向自家儿子,眼神对上的瞬间,俩人都嫌弃的瞥开了眼。

一个想,谁要抱他?

一个想,谁要他抱?

梁予兮从马文才身上下来,跑到马太守面前,十分心机地拉住他老人家的大袖子道:“伯父,您相信吗,他能抱动您?你可不是小侄,个头小,身子轻,如您这般高大威猛的男人,他肯定抱不动的,对吧?”

“什么抱不抱的?成何体统?”马太守斥责道。

“哎呀伯父,还不是文才兄嘛,非说他的伤无甚大碍,非要跟我一起回书院,非要跟我一起回书院。没办法,我说,若是你抱得动我,那我便可以带你回书院。但是,显然是我思虑不周,能抱得起我这样的小身板不算本事,要是能抱得起伯父您这样的大块头,那才是真本事,那才能说明伤口无碍,那才能跟我回书院养伤呢,您说是不是啊,伯父?”

梁予兮叭叭叭的说了一大堆,马太守听明白了,他嫌弃的看着梁予兮道:“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简直有伤风化。”

接着,他又看向马文才道:“受了伤自然不能再回书院,安心的在府里养伤,伤好了再回书院。”,山上的条件哪有府里的好?

马文才配合梁予兮道:“不行,我要回书院,陶先生的课,我不想错过。”

事实上,陶先生已经与山长说好了,过年后,他便不在书院任教了。

其实他原本早就要走了,若不是梁予兮用烧酒的方子钓住了他的话。

“陶先生课上的再好,那也没有你的身体重要,我说不行便不行。”马太守强硬的说道,“你是马家唯一的血脉,想想你肩上的责任。”

“什么责任?传宗接代的责任吗?”马文才冷声道。

传宗接代,有何不对?马太守冷哼一声道:“文才,注意你的身份,跟这小子有些距离!”

虽然士族中也有龙阳之好,分桃之癖,但,他马俊升的儿子可不兴搞这一套。

什么叫跟她有些距离啊,这也太伤自尊心了吗?虽然她未必有。梁予兮举手道:“我有问题,马大人。”

马太守不愿与这个滚刀肉说话,摆摆手道:“这是我的太守府,你少插话。”

马文才看向梁予兮,实力护妻道:“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不必在意旁人说了什么。”

哦豁,一不小心,她竟然成了夹心饼干了?梁予兮摆摆手道:“没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梁予兮说着,果断溜走。

她现在还没有本事摆平婆媳关系,只能先溜为敬了。

看她走了,马太守哼了一声,还算有点眼色,还知道避嫌。

“予兮生性单纯,马大人莫要吓着她。”马文才皱眉道。

马太守不信:“吓着他?就他那个滚刀样儿,谁能吓得住他?”

她只是爱财,并非不怕死。马文才懒得与他多说,只道:“爹只要记住,予兮是我认定的人,没有人可以伤害她。”

这般护短,马太守压了压心火道:“你爹我没有想弄死他,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马文才看向马太守,郑重的问道:“爹的话,儿子可以相信吗?”

马太守一愣,头一次,文才对他不是抵抗,不是忤逆,而是这般郑重,他叹了口气bv也好生好气的说道:

“文才,我们是父子,父子哪有隔夜仇的?你既然要保他,那便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才是,你当知道,士族与庶族杂处,破坏门阀制度,有违我朝礼俗,你是我马太守的儿子,更应当明白自己的一言一行所代表的意义。”

马文才不想听马太守讲什么所谓身份有别的大道理,也不想跟他讲什么唯才是举的大道理,只是说道:

“爹,她不会总是寒门庶族的,再者,与她一起是我马文才自己的事,与是否士族有何干系?爹要是那般计较,不如做好这个太守,肃清吏治,令百姓安居乐业。”

“百姓怎么了?他们过不下去了吗?”马太守不以为意的说道,“比起北方的汉人,他们已经生活的够好的了,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又知足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