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 章 你上辈子到底嫁给谁了(已补)
星月皎洁,明河在天。
四无人声,声在树间。
不,不止在树间,镇上某一处宅子里,也有声音响起。
就听谷心莲说道:“马文才,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大不了,再重生一回。
今晚这个大胡子,将她的头反反复复的摁到水缸中不说,还踩着她的脸,反反复复的在地上蹭,将她折磨的奄奄一息,生不如死。
马文才,他就是个魔鬼。
谷心莲趴在地上,“噗”地一声,又吐出一大口血来,她嘴角流血,恨恨地瞪着马文才道:“你们太守府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恶贯满盈,不得好死!”
前世,她娘惨死,她爹的坟被扒,她自己也......
这一切,全是拜马太守所赐!
“我祝你们太守府,不得好死,断子绝孙!”谷心莲眼中便如蘸了毒似的,看着马文才。
太守府不得好死,断子绝孙,与他何干?他是京城马府的主子。
马文才看了眼老福,示意他出去。
老福连忙出去,与老钱一起,守在了门口。
马文才蹲在了谷心莲的面前道:“恨太守府的人多得是,你算老几?你还是想想看吧,你死了,谷徐氏该如何吧。”
谷徐氏?她娘!谷心莲立即伸出手去,抓住马文才的靴子道:“马公子,你放了我娘,我娘她是无辜的,你不能......”
“我能,不过一个蝼蚁而已,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马文才踢开她的手,不甚在意的说道。
闻言,谷心莲忍不住身子发颤,对,他们这些士族就是这样的,轻描淡写的便能决定 一个人的生死,凭什么?凭什么!
对,梁山伯!能对付马文才的只有梁山伯!
谷心莲强压下心底的寒意,看向马文才道:“若是你能放了我娘,我便告诉你一件事,能让你少走许多弯路的事!”
“呵,你一个什么也不是的打渔女,能知道何事?”
“不,我知道!我知道的事情,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只要你答应放了我娘,我便告诉你一件事!”
“你觉得,我会信你?”马文才说着,站起身,往门口走去道,“敢害人,我要你全家陪葬。”
“马公子,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谷心莲不敢再提条件,但是,她相信,只要她说出几件未来的事,那么马文才便不得不信她,到时候,她便可以拿捏他,不止她娘不用死,便是自己,也能去尼山书院读书了。
女子读书,凭什么祝英台可以,她就不可以?
哪里想到,马文才脚步未停道:“没兴趣。”
“祝英台女扮男装!”谷心莲连忙喊道。马文才停脚道:“这与我何干?”
谷心莲激动的说道:“怎么与你无关了?你喜欢她,三年后,你还娶了她,你接亲的喜船将整个曹娥江都映红了!你怎么能说,与你无关呢!”
马文才不动声色的问道:“三年后的事,你怎么知道?你癔症了?”
说着,他抬脚又要走。
谷心莲不敢相信, 马文才那么喜欢祝英台,为了从梁山伯身边抢走祝英台,甚至发动战争,围攻贸县,屠杀百姓,怎么可能如现在这般,听说自己娶了心爱之人,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谷心莲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情急之下只能实话实说道:
“你别走,我能知道,是因为我重生了,所以记得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那场婚礼太盛大了,因而我才记得这般清楚。”
“重生?”马文才玩味的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不,这是真的!我上辈子就是尼山书院浣衣房的女工,我不仅知道祝英台女扮男装,还知道她对你情深义重,你对她也情根深种,你们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一派胡言。”马文才蹙眉,若真是重生,岂能不知道他情根深重的明明就是兮儿,除非,上一世兮儿未来书院读书。
但是,就算没有兮儿,他也不会喜欢祝英台,他眼还没瞎。
“我真的没有胡说!”谷心莲不相信,这世马文才会不喜欢祝英台了,连忙又说道,“真的,你为了能与祝英台一起,学业都未完成,便回去上门求娶了。”
“故事编的不错,不过,本公子不爱听,若是再胡言乱语一句,便割了你的舌头丢去喂狗。”
马文才蹙眉,没一句有用的。
他原本觉得,这女子对兮儿的恨意来的莫名其妙,加之晚上又得知她竟然要混进书院来,目的一看便不单纯,怕冲着兮儿来的,便想在天明将她送交官府之前,先审出她的幕后指使来。
没想到,她就只会发癔症了。
割舌头,喂狗?谷心莲瑟缩了一下道:“我知道了。”
重生一世,马文才怎么了?
谷心莲不甘心,又说道:“你爹在枕霞楼有个相好的,不信你去查查。”
“达官贵人逛青楼,并非是何新鲜事。”就连兮儿最敬爱的谢相,游山玩水时也会带上妓子同行。
这等香艳之事,确实不能证明什么,这些权贵,最不差的就是女人,别说养一个妓子了,逼良为娼那都是常事。
谷心莲绞尽脑汁,竟想不到一件足以让他信服之事,不由得喃喃自语道:“不是这样的,上一世明明坠谷的是梁山伯,我救的明明是梁山伯,为何这一世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马文才眼神幽深,那上一世,兮儿嫁给谁了?傅景琛吗?
哼。
对了,她还有筹码,谷心莲立即喊道:“伙房的苏安!别看他现在是个厨子,但他其实心狠手辣、恩将仇报,将来会沦为山贼,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这倒还算是个有用的消息,不过,马文才嗤笑一声道:“苏安一个厨子敢做山贼祸害百姓,你信么?”
谷心莲默然,苏安做山贼,全是因为自己。但那又如何?他前世不照样抛弃了自己,否则,他从前的手下怎么敢砍死自己?
这一世,她再也不会给苏安任何的机会了,他不过就是一个山贼而已。
两刻钟之后,马文才便离开了那个宅子,临走前交待老福道:“将人送官。”
送官?老福一时间有些懵圈,问道:“送官?送谁见官?”
马文才看他蠢蠢的,反问道:“还能送谁?”
啊?哦,老福懂了,谷心莲啊!真是怪了,公子现在都会将人送官查办了?不是应该他们自己处决吗?
老福不解,但他立即说道:“小的一定将她全须全尾的送过去。对了公子,要不要让县令对她特别关照一下啊?”
大舅子与娘子都是懂法之人,马文才道:“我们大晋是有律法的,你们都给我将律书好好的读一读。”
老福很惊讶,脱口而出道:“呀,公子,您还看那个啊,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猜,为何法家主张富国强兵,依法治国?”
“啊?这个小的不知道啊。”
马文才瞥他一眼,骑上马便走了。
老福觉得,公子越发的高深莫测了,他进屋将谷心莲拖了出来道:“你这婆娘,运气挺好,不用这么早就死了。”
谷心莲心中一喜,看来她那些话有作用,她忍着痛,问道:“马文才不杀我了?”
老福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道:“你敢直呼我们公子的名讳?”
谷心莲怒目而视,这些狗腿子,一个一个地,都不得好死!
老福将她粗鲁的扔进了柴房,真是便宜她了,竟敢害梁公子。
不过,她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
马文才回到书院之时,再过大半个时辰,他便要起来练功了。
此时,梁予兮骑着薄毯,对着书墙,正睡得呼噜呼噜的呢。
马文才手一动,便将她转了过来,面朝自己了。
梁予兮毫无所觉,仍是呼噜呼噜。
马文才在她床边坐下,拂开她脸上的碎发,俯身凑到她的面前,纠结的问道:“你上辈子究竟嫁给谁了?”
若是他敢在她清醒的时候问,那梁予兮定会拍着大腿,跺着脚的嚎道:
“悔啊,上辈子短命,才23岁,还没来得及谈恋爱结婚呢,就被一辆超速的车子创飞,干到这儿来了。”
马文才掐了把她的脸,问道:“你上辈子到底嫁给谁了?”
“抓到了,抓到了,”睡梦中,梁予兮一下子便摁住了那只正捏着她的手,往怀中一抱,含糊不清的说道,“看你往哪儿跑,一个牌位而已,还想跑?看我不把你烧了烤甜玉米吃不。”闻言,马文才有些懵,玉米?那是什么?还有,牌位?她要烧谁的牌位?难道是......谷家的?
看来,要让县令多多“关照”一下谷心莲了。
马文才轻轻的抽出手来,梁予兮翻个身,又面朝书墙睡的香香沉沉的。
马文才的眼神明明灭灭:“难道真的是傅景琛?”
看来以后,得严防死守傅景琛了,他要将兮儿抢过来,明明他与兮儿才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天赐良缘!
傅景琛,他算什么?
马文才将自己的薄毯拿过来,给梁予兮盖上,拿起剑后便出了门。
时间太短,不想睡了,不如练剑,反正他精力充沛。
…………………………
此时,睡不着的还有陈夫子。
就着屋内微弱的灯光,他看了眼他夫子帽上那碍眼的草带,干脆起床,坐到了桌边。
他实在想不明白,如梁予兮那般恶劣的人,为何会放过那谷心莲那样的狠人呢?
想不通,委实想不通啊。
但那姑娘,年纪轻轻就敢杀人,竟然比他陈子俊还要黑心。
这样的人梁予兮还留着,有他好日子过的。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他等着梁予兮被反噬,哼。
.........................
当然了,不止马文才与陈夫子这两人未寝,便是王大人也未寝啊。
王大人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煎饼。
这马贤侄怎么和从前不一样了呢?这性子变得也太多了吧?
简直不可思议啊。
若放在从前,那卖花女早死了一百回了。
可是现在,他竟然要将她送官查办?
这太阳,终于还是从西边出来了啊?
唉,这种坏心肝的贱民,直接打杀了岂不更好?留着,岂不是多了一个后患?
梁予兮这小子,当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还是太年轻了。不行,明日他要去劝劝他,万不可妇人之仁啊。
..........................
谷家
谷母眼泪流了一晚,可是,一点没有办法。
她能求的人都求了,山长夫,梁公子,她磕头,她求饶,可是,没有用啊。
她可怜的心莲哪。
只是,她想不明白,她那么乖巧孝顺的女儿,会何要害人。
明明她们与那公子,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啊。
不过,自打心莲那日磕到头醒来之后,她便与往日有些不同了。
比起从前来,现在的心莲做事更加有主意了。
从前凡事还与自己有商有量,但现在,都是她决定好了再告知自己。
自己若是反对,她便不高兴,会说:“娘,你不懂,只管听我的就是了。”
但女儿便是女儿,不管如何变化,都是她的女儿。
谷母再也躺不住了,她起身穿了衣裳,带了刀纸,只身来到了谷父的坟墓前。
她点上冥纸,火光立时便照亮了她夫君的墓碑。
她边烧纸钱边絮絮叨叨的说道:
“相公,如今心莲身陷囹圄,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她化险为夷,平平安安啊。还有,他们说心莲有心害人,你知道的,我们家心莲从小乖巧懂事,怎么会刻意害人呢?
她应是当时害怕,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当然害怕,一害怕,才不小心将人弄到了水里。
好在那公子有惊无险,并无大碍,否则,我们家心莲,只怕就要陪葬了。
我苦命的女儿啊,夫君,无论如何,你要保佑她,远离坏人,这三年,平平安安的过来,毫发无损的回来,除此之外,我已经别无期望了。
至于嫁个好人家,我已经不奢望了。”
她的女儿,会识文断字,长得也好看,本来,是该有个美好的未来的啊,可是没想到,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老天不公啊!
他们穷人,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啊。
心莲就是太过心高气傲,才落到现在这般境地的。
若是听她的,去年嫁了同样是渔民的许家,这会儿说不得连孩子都有了。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