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我们注定只能是朋友
有时唐蜜排练到深夜，会发现剧院门口停着他的车，他靠在车边抽烟，看见她出来，便掐灭烟蒂，笑着问她：“唐老师，赏脸吃个夜宵？或者，我顺路送你回去？”
十次里有八次是被拒绝的，但他似乎毫不在意，被拒绝了就耸耸肩，目送她离开，下次依旧如此。
欧阳婉儿对此啧啧称奇：“这顾时野，还真是转了性了？我还以为他坚持不了三天。”
唐蜜翻着手中的排练日程，头也没抬，语气冷漠：“狗改不了吃屎。”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段时间的死缠烂打，或是做几顿饭，说几句甜言蜜语这种小把戏她压根不放在眼里。
做饭，陆向东也会做饭，他也口口声声说尊重自己，可后来怎么样呢？还有她最不愿意提及的周书恒，他对自己难道还不够用心思吗？只是这份心思自己承受不起，她不想把精力浪费在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上，他愿意怎样就怎样吧，等时间久了，厌烦了，自然也就放弃了。
这天，舞剧团接了一个重要的对外交流演出任务，需要去临市两天。出发那天早上，大巴车停在剧院门口，团员们正忙着搬运行李和器材。
唐蜜作为负责人，正在清点人数，忽然听到一阵小小的骚动。她抬头，看见顾时野带着几个人，搬着几个印着知名糕点品牌字样的大纸箱走了过来。
“顾时野？你怎么来了？”唐蜜蹙眉。
“听说你们要出差，路途辛苦，给大家准备了一点路上的点心和水。”顾时野笑得人畜无害，指挥着人把东西搬上大巴的行李舱，“各位老师辛苦了，预祝演出成功！”
团员们，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子们，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看着顾时野的眼神都带着光。毕竟，这位顾总长得帅，出手大方，还对唐团一往情深，简直满足了她们对浪漫爱情的所有幻想。
唐蜜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压低声音对他说：“你没必要这样。”
“慰问合作伙伴，很正常。”顾时野也压低声音，凑近她耳边，气息温热，“再说，我想对你好，连带着对你身边的人好，不行吗？”
他的靠近让唐蜜耳根微热，她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我们要出发了。”
“路上小心。”顾时野站在原地，笑着挥手，“到了给我……给婉儿姐姐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也行。”
大巴车缓缓启动，唐蜜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后视镜，还能看到那个挺拔的身影站在原地，一直望着车辆离开的方向。
她收回目光，心如止水。
演出很成功。第二天下午，团队顺利返回龙川。连续两天的奔波和紧张演出，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唐蜜安排大家解散休息，自己则打算回办公室处理一些后续工作。
刚走到剧院门口，就看到顾时野那辆招摇的跑车停在那里。他下车，快步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不算重的行李包。
“你怎么知道我们这个点回来？”唐蜜有些愕然。
“我问了婉儿姐姐。”顾时野答得坦然，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眉头微皱，“脸色这么差，没休息好？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我还有点工作……”
“工作是做不完的。”顾时野不由分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要么我送你回去休息，要么我跟着你去办公室，看着你处理工作，你选一个。”
他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但眼神里的关切却是真实的。唐蜜实在太累了，懒得再跟他争辩，叹了口气，弯腰坐进了车里。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在两人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晕。舒缓的音乐在车内流淌，唐蜜靠在椅背上，连日来的疲惫涌上，眼皮渐渐沉重。
顾时野侧头看了她一眼，将音乐声调得更低，车速也放得更加平稳。
不知过了多久，唐蜜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她有些窘迫地坐直身体，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她家小院的门口。
“到了怎么不叫我？”她揉了揉额角。
“看你睡得香。”顾时野笑了笑，“进去再睡会儿吧。”
唐蜜点点头，伸手去开车门，却发现车门还锁着。她疑惑地看向顾时野。
顾时野看着她，昏黄的光线下，他的轮廓显得柔和了许多，眼神也格外深邃。“唐蜜，”他声音低沉，“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谈感情，我也答应过不逼你。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是认真的。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玩玩而已。”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语：“我知道我过去名声不好，那些逢场作戏，我不辩解。但遇见你之后，我才觉得，以前那些日子都白活了。你就像……就像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清醒，独立，坚韧，活得有目标，有光芒。我看着你，就觉得……很温暖，也很想靠近。”
这番话，他说得很慢，很认真，没有了平时的嬉皮笑脸，也没有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调调。
唐蜜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我不要求你现在就回应我什么。”顾时野继续说道，目光恳切，“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证明自己、靠近你的机会。别把我彻底推开，行吗？”
车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许久，唐蜜才轻轻开口：“顾时野，我过去的经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看到外表，在感情里我已经伤痕累累，对于感情早已经丧失了信心，我不想也不愿意把精力浪费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我们注定只能是朋友，如果你想再进一步，我只能说抱歉。”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到自己的过往。
“那就让时间来证明。”顾时野立刻接口，眼神灼灼，“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看，慢慢考察。我等你。”
他怎么不知道她的经历，就是因为知道了她的经历，他才会更加心疼她。他知道这些伤痕是需要一辈子来抚慰的，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无所谓，他这一辈子怎么过不是过呢，能陪着她一起老去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他解锁了车门。
唐蜜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有无奈，有审视，但更多的还是心如止水。
“我回去了。”她推开车门。
“好好休息。”顾时野看着她走进院子，关上门，才缓缓驱车离开。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小院里的灯亮了，昏黄而温暖。顾时野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那盏灯，嘴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坚冰并非不可融化，只是需要足够的耐心和热量。而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这场攻防战，他似乎，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显然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