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千金不换
唐蜜迎着他的目光，神色坦然，语气诚恳：“是心疼。心疼那个小时候没了母亲、只能抱着小狗取暖的顾时野。”她话语一顿，视线在他如今挺拔自信、眉宇间尽是恣意的身影上扫过，继续道，“但现在的你，显然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一点委屈也不肯受。这样的你，自然用不着我来心疼。”
她清晰地将“过去”与“现在”划分开来，省得他又来东拉西扯。
顾时野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又被新的希冀取代。
他趁机追问，语气里带上了几分难得的正经甚至恳切：“那……既然不心疼现在的我，能不能至少把我当个普通朋友？我不求别的，就是……空闲的时候，能来看看你就行。你可不可以别总是不理我？那样显得我像个一厢情愿的傻子，怪难堪的。”
他放低了姿态，收敛了锋芒，竟让人有些难以拒绝。
唐蜜沉默片刻，看着他眼中那份小心翼翼的期待，终于松了口：“可以。”但她随即提出了条件，“但前提是，你不能像之前那样无所事事，整天泡在舞剧院。你得好好去经营你自己的工作，过你自己的生活。至于朋友间的来往……等我空闲的时候，会邀请你和婉儿一起来院里喝茶。”
“成交！”顾时野眼睛一亮，答应得无比爽快。
此后，他果然信守承诺，不再像幽灵般出现在舞剧院的各个角落。唐蜜总算度过了一段专心致志、不受打扰的清净日子。
然而，这份清净在大约半个月后被打破了。顾时野一脸憋屈地找上门，像个被爽约的孩子，语气里满是控诉：“唐老师，这都多久了？说好的喝茶呢？你是不是诓我呢？”
唐蜜刚从排练厅出来，额上还带着细汗，见他这副模样，有些无奈地解释：“没有骗你。最近剧团在筹备新剧目，确实很忙，抽不出时间。”
顾时野显然有备而来，立刻抬腕看了看表：“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挺好。现在正好是饭点，我请你吃饭？”
唐蜜想起之前的约定，摇了摇头：“不了。之前说好的，若一起喝茶，自然是我来招待。家里正好有些新鲜的菌子，我给你做菌菇汤吧。”
顾时野脸上的憋屈瞬间烟消云散，被巨大的惊喜取代，忙不迭地点头：“好！菌菇汤好！”
两人一同回到唐蜜清雅的小院。
唐蜜取出砂锅准备炖汤，顾时野却自然而然地挽起袖子，接手了清洗、切配菌菇和蔬菜的工作。他的动作流畅而熟练，一看便知是常做这些事的。
唐蜜有些讶异，倚在厨房门边看着他：“倒是没想到，你这样的富家少爷，竟也会下厨。”
顾时野头也没抬，专注地处理着手里的食材，语气随意却带着一丝过往的痕迹：“一个人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总不能天天吃餐厅。刚开始也不会，但没办法，那边的食物实在难以下咽。被逼得没办法了，只能自己摸索着来，时间长了，也就会了。”
他将切好的菌菇码放整齐，转身接过唐蜜手中的砂锅，不由分说地开始操作起来，嘴里还振振有词：“这种粗活让我来。绅士准则第一条，不能让女孩子动手。”
唐蜜忍不住轻笑，调侃道：“油嘴滑舌，尽会说些让女孩子高兴的话。难怪顾总花名在外，想必这套说辞功不可没。”
顾时野闻言，非但不恼，反而理直气壮地扬起下巴，那副骄傲的模样像只开屏的孔雀：“我这叫实话实说。那些女孩子喜欢我，不正说明她们眼光好吗？你仔细想想，我长得帅，有钱，还体贴入微，尊重女性。像我这样万里挑一的好男人，世上可不好找了。”他一边熟练地往汤里放着调料，一边朝唐蜜眨了眨眼，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
“所以啊，唐老师，机会难得，你可千万不要错过。”
砂锅里的汤开始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菌菇特有的鲜美香气逐渐弥漫在小小的厨房里，混合着两人之间一种微妙而缓和的气氛。
砂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菌菇特有的醇厚香气弥漫在整个厨房。顾时野熟练地撒上最后一点盐，关火，动作一气呵成。
“尝尝？”他盛了一小碗，递给唐蜜，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像个等待表扬的学生。
唐蜜接过，轻轻吹了吹，尝了一口。汤色清亮，味道却异常鲜美醇厚，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很好喝。”她客观地评价，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没想到你手艺真的不错。”
顾时野立刻眉开眼笑，刚才那点故作委屈的憋闷早已抛到九霄云外。“那是自然，我说过，我是很认真的。”他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拉开椅子在唐蜜对面坐下。
这顿饭吃得相对安静。
顾时野难得地没有喋喋不休，只是偶尔给唐蜜夹菜，动作自然，分寸感拿捏得刚好，不至于让她反感。饭后，他甚至主动包揽了清洗碗碟的活儿。
唐蜜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站在水槽前，水流哗哗，与他平日里那种挥金如土、玩世不恭的形象格格不入。她忽然开口，声音在流水声中显得有些轻：“你其实不必做这些。”
顾时野关掉水龙头，用干净的布擦着手转过身，倚在料理台边，目光直直地看向她，带着点探究：“哪种‘不必’？是不必洗碗，还是不必……对我这么好？”
唐蜜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渐沉的夜色：“都有。顾时野，我们做普通朋友，不需要这些过界的殷勤。”
“普通朋友之间，一起吃顿饭，帮忙收拾一下，就算过界了？”他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无辜，又有点耍赖的意味，“唐老师，你的朋友标准是不是太严格了点？还是说，你只是对我特别严格？”
“因为你目的不纯。”唐蜜转回头，目光清亮，一语道破。
顾时野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是，我目的不纯。”他坦然承认，笑容里带着点自嘲，也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坦诚，“我想追你，这心思从一开始就没藏着掖着。但唐蜜，我顾时野再混账，也懂得‘尊重’两个字怎么写。我说了不会强迫你，就不会。我对你好，是想对你好，仅此而已。你可以不接受，但你不能阻止我想这么做。”
他走近两步，距离拉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认真：“就像你现在允许我站在这里，允许我喝你炖的汤，允许我把你当朋友……这些，我都记着。我不会得寸进尺，但我也不会轻易放弃。”
他的直白让唐蜜一时语塞。她发现，对付这种打直球的人，有时候比对付那些弯弯绕绕的更让人无力招架。
“随你。”最终，她只能吐出这两个字，转身走向客厅，“茶还喝吗？”
“喝！”顾时野立刻跟上，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灿烂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唐老师亲手泡的茶，千金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