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你就当我是空气
舞剧院外的咖啡馆里,欧阳婉儿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看着对面慵懒靠在椅背上的顾时野,开门见山:“顾少爷,唐蜜让我带个话。·求~书?帮- ~追.最,歆-彰.洁!你最近频繁‘光临’练习室,已经严重影响到她的工作和状态了。请你高抬贵手,给她,也给舞剧院一个清净。”
顾时野闻言,非但没有丝毫尴尬,反而勾起唇角,大大方方地承认:“原来是为了这个。婉儿姐姐,我们也是老朋友了,我也不瞒你。是,我喜欢唐蜜,我正在正式追求她。”
欧阳婉儿放下咖啡勺,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眼神锐利:“追求?唐蜜的重心全在舞蹈事业上,没空也没兴趣谈恋爱,更不可能跟你这种名声在外的花花公子扯上关系。顾时野,别自取其辱。”
“我是真心的!”顾时野收起几分玩世不恭,语气带着少见的认真,甚至有一丝被误解的受伤,“跟外面那些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算不得真感情。但对唐蜜,我是真的欣赏,真的喜欢。”
“喜欢?”欧阳婉儿冷笑一声,话语像冰锥一样刺人,“喜欢唐蜜的人能从剧院门口排到街尾,要是都像你这样胡搅蛮缠,她还要不要工作,要不要生活了?顾时野,你听清楚,唐蜜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些女孩,她清醒、独立,你别打错了主意!”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逼视着他:“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我希望她幸福。你们顾家是显赫,但对你而言,那是束缚,是名利场,绝不是幸福的归宿。唐蜜根本不在乎你顾家有多少财富,所以别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她现在让我来跟你说,是还给你留着脸面。你要是再不知趣,下次来找你的,恐怕就不是我,而是警察了——以骚扰的名义。-芯·完,夲!鉮*占. ,首!发.”
顾时野脸上的笑意终于彻底敛去,神情严肃起来,眼底甚至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色:“在你们眼里,我就真的这么差劲,连追求幸福的权利都没有?婉儿姐姐,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很多应酬逢迎是身处这个位置不得不做的表面功夫。你怎么就能把我整个人都否定得如此不堪?”
他迎着她冰冷的目光,语气异常坚定:“我也很认真地告诉你,我对唐蜜的欣赏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我追求她,有什么错?我喜欢她,是我自己的事,我并没有逼着她必须回应我,不是吗?”
欧阳婉儿见他如此油盐不进,气得指尖发凉:“你这就是在耍流氓!单方面地打扰,不顾及对方的感受!我说句难听的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爱情不过是瞬息万变,这会子你觉得是爱,可是一年后,十年后呢,你还能这么笃定的说爱吗?什么爱,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若蜜蜜就是个普通女孩儿,而不是一舞倾城的舞蹈家,你会爱她吗?她是被男人伤过的,绝不会再轻易对任何男人产生感情,你的单方面追求只会给她带来困扰。你是个聪明人,就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
顾时野却忽然又恢复了那副混不吝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严肃只是错觉,他耸耸肩,带着点无赖的执着:“能不能追到,那是我的本事。反正我这个人无所事事,能找件值得投入的事情做,也挺好。婉儿姐姐,你就别瞎操心了。我保证,无论如何,都不会强迫唐蜜接受我。”
他端起已经微凉的咖啡,呷了一口,眼神望向窗外舞剧院的方向,轻声却清晰地补充道:“我只是喜欢她,想去看看她。\x·q?i+s,h¢e*n¢.?c_o′m¢这,总可以吧?”
欧阳婉儿看着他这副模样,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徒劳,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反正我话已经带到了,你非要去碰钉子,那我也没办法了。”
……
顾时野依旧会出现在舞剧院,只是方式悄然变了。他不再大张旗鼓地打扰,而是像一道安静的影子,总是坐在排练厅最后一排不起眼的角落,目光专注地追随着舞台上那个翩若惊鸿的身影。
中场休息时,他会凑到唐蜜跟前,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问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平时爱去哪里散心。唐蜜只是背对着他整理舞鞋,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他倒也不恼,变着法子带些精致的小点心来,用漂亮的食盒装着,轻轻放在唐蜜的休息位旁。唐蜜看也不看,他便转而笑眯眯地招呼剧团里其他工作人员品尝,说是“慰劳大家的辛苦”,目光却总是不经意地瞟向唐蜜的方向,试图捕捉她一丝一毫的反应。
这般不温不火却无处不在的“存在感”,终于让唐蜜忍无可忍。这日排练结束,她主动约他到了剧院外僻静的回廊下。
“顾时野,”她神情严肃,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我现阶段,乃至可预见的未来,都没有任何发展个人感情的打算。请你停止这些无意义的行为,不要在我这里浪费你的时间和感情。”
顾时野倚着廊柱,双手插在裤袋里,脸上依旧是那副浑不在意的神情:“不谈就不谈呗。你就当我是空气,是背景板,不用在意。”
唐蜜深吸一口气,压抑着窜起的火苗:“可你的‘空气’已经影响到
我的工作状态了!排练厅里多了一道时刻盯着的目光,你让我怎么专心?如果你真如你所说,有那么一点点尊重我,麻烦你保持距离,不要再给我增添不必要的困扰。否则,我真的会生气。”
听到“尊重”和“生气”这两个词,顾时野的神色终于正经了些。他直起身,点了点头:“好,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他果然信守承诺,不再踏入排练厅半步。然而,唐蜜的清净日子没过两天,就发现顾时野的“活动范围”转移到了走廊。他时而指挥人更换更明亮的灯具,时而检查消防设施,最后,竟直接找来了施工队,热火朝天地将舞剧院的外墙和庭院都翻新了一遍。
唐蜜看着焕然一新的环境,哭笑不得,找到正在监工的顾时野:“顾时野,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啊,”他摊摊手,一脸无辜,“就是看这外面旧了,影响市容,顺手翻新一下。顾家也给剧院捐过款,改善一下环境,合情合理吧?”他顿了顿,趁机发出邀请,“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没空。”唐蜜干脆利落地拒绝,转身离开。
周末,唐蜜照例去城郊的福利院看望孩子们。让她没想到的是,顾时野的车也悄无声息地跟了来,后备箱里塞满了崭新的文具、书包和童装。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高调张扬,而是默默地帮忙分发物品,陪孩子们做游戏,动作甚至带着几分生疏的笨拙。
午后的阳光下,孩子们都去午睡了,院子里一时安静下来。顾时野和唐蜜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他望着远处嬉闹后归于平静的院落,忽然开口,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轻浮:“我小时候……跟他们有点像。”
唐蜜侧目看向他。
“我妈走得早,”他语气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我爸忙着他的生意,一年见不到几次面。家里佣人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我都很凶。我那时候特别怕黑,怕一个人睡……”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自嘲,“后来,我偷偷养了只小狗,晚上就抱着它,睡在花园的狗窝里。觉得那里比空荡荡的大房子暖和多了。”
“后来被我爸发现了,”他眼神黯了黯,“他把我狠狠打了一顿,当着我的面,让人把小狗送走了,我再也没见过它。”
唐蜜沉默地听着,第一次没有出言打断或讽刺他。微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忽然,顾时野甩了甩头,脸上瞬间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仿佛刚才的脆弱只是幻觉:“所以啊,长大以后,我养了好几条大狼狗,德牧,只认我一个主人。谁要是敢不经我同意靠近我的东西,”他眯起眼睛,笑得有几分野性,“它们真会冲上去咬断他的腿。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随便动我的东西了。”
唐蜜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用张扬和不羁伪装起来的,那个曾经蜷缩在狗窝里的小男孩。她点了点头,语气是难得的平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理解:
“这样很好。一点委屈也不受。”
顾时野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松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