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岳兰：“？？？”
云悠悠提着菜篮在早市内转悠好半圈，裙摆沾了些露水也浑然不觉。
她第三次对照着采买食谱上的清单时，终于在一排晃动的灯笼下找对摊位——
案板上红白相间的肉块泛着油光，铁钩上还挂着半扇猪肋排。
“这不顾瞎子他家的丫头吗？”
系着靛蓝围裙的大妈突然从肉案后探出身，手背蹭了蹭鬓角的汗珠，笑得眼尾褶子堆成了花。
“来买肉啊~？”
云悠悠捏着食谱的指尖一顿，杏眸里逐渐浮现困惑：“你们怎的都认得我？”
她朝身后指了指：“刚才问了那阿婆，还有那老伯也是这般说……”
话音未落，大妈已经拍着案板笑出声，剁骨刀在晨光里明晃晃地颤。
坊间的传闻青禾邑的人或多或少都听了些，两人的事情知道的人自然不少。
平日里顾归走到哪儿她就在哪儿，总归有些眼缘。
也就这丫头自已没注意而已。
见大妈只是笑而不答，云悠悠抿了抿唇也没再准问。
她青葱似的指尖点在食谱上画红圈的部分：“有五花肉卖吗？”
尾音还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轻颤。
大妈一听这话，双手撑在身前案板上，眉眼顿时弯成月牙：“当然有~今天刚宰的猪，新鲜着呢~”
少女眸子倏地亮起来，像是揉碎了星子，指尖食谱在晨风里簌簌作响。
她瞧着大妈从竹筐深处捧出红白分明的肉块。
“唰唰~”
手起刀落，当草绳捆扎的五花肉递到眼前时，杆秤铜盘突然
"当啷
"作响。
“两斤整，六十文。”大妈故意把秤杆往云悠悠面前晃了晃，似乎是想让她看看。
可这丫头……像是完全不知道。
云悠悠听闻这话突然僵住——她摸向袖袋的手顿在半空，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绯色。
晨风卷着碎发扫过她涨红的脸颊，连睫毛都窘迫地轻颤起来。
“莫不是……”大妈将少女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忽然拍着案板，调笑出声：
“咱们顾瞎子娶媳妇不给家用？”
云悠悠慌乱摆手，想要解释：“不，不是……只是我没……”
正欲解释，却见着被草绳捆扎的五花肉赫然落在面前。
大妈双手叉腰，脸上笑意未落：“记他账上！等有空了领他来结账~”
云悠悠抱着那块沉甸甸的五花肉，脸颊因赊账的尴尬而微微发烫。
她匆匆向大妈道了声谢，便提着菜篮转身钻进了熙攘的人群里，脚步快得像是身后有野猫追似的。
“完了完了……怎么连钱都忘了带！”她懊恼地咬着唇，耳尖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那剩下需要的食材怎么办？看着还有大半页的食谱清单，云悠悠无奈，都赊到顾归账上？
顾归钱袋：嘶~感觉袋中痒痒地。
“还是算了。”云悠悠正垂头丧气地踢着石子，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嗯？悠悠？你怎的在这儿？”
云悠悠猛地抬头，正巧对上岳兰那双含笑的眸子。
对方挎着竹篮，篮里已装了些清脆的时蔬，显然也是来早市采买的。
“岳姨？！”她杏眸圆睁，一时又惊又喜，连怀里的五花肉都险些滑落。
“呜啊~岳姨你帮帮我啊！”
岳兰：“？？？”
虽然过程有些挫折，但云悠悠还是买齐了所需的食材回到家中。
院子里还浮着一层薄薄的寒气。
顾归正弯腰捧起水洗脸，冰凉的水珠顺着他下颚滑落，沾湿了衣襟。
他直起身子，侧首朝声源处“望”去：“嗯？悠悠吗？”
嗓音里带着晨起时特有的沙哑：“你跑哪儿去了？”
云悠悠刚踏进院门就听见他的声音，吓得差点把菜篮甩出去。
她慌忙将篮子往身后藏了藏，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篮柄，结结巴巴道：
“我，我今天醒得早，出去……散散步！”
顾归眉梢微挑，也没多问，只是提醒道：“大冷天的还去散步？也不怕冻着。”
云悠悠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我、我不冷……”话音未落，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顾归顿时失笑，摇了摇头：“赶紧进屋去。”
他转身摸索着去拿布巾擦脸，似乎并未起疑。
云悠悠如蒙大赦，踮着脚尖就往屋里溜。
路过顾归身边时，她屏住呼吸，生怕菜篮里那块五花肉的油腥味被他嗅到。
直到闪进厢房，她才长舒口气，飞快地将菜篮塞进床底。
接着扯过件外衫盖在上面，确保万无一失。
万事俱备，现在就等……
黄昏时分，顾归站在院门：“悠悠走了！”
半晌，云悠悠才探出半个脑袋，支支吾吾道：“今，今天我就不去了。”
“楚悦那丫头也没来寻你吧？”
“没，没有！我就，就是……突然想在家待会儿。”
顾归顿了顿，虽觉得古怪，但见她态度坚决，便也没再多问，只是点点头道：
“那行，我就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待顾归的木杖声渐渐远去，云悠悠飞快地跑到床榻边——
弯腰从床底拖出那只藏了半天的菜篮，里头装着她今日在早市“奋战”半日的成果。
“哼哼~现在才开始呢~”
她得意地哼着小调，拎着菜篮小跑进厨房，裙摆翩跹，像是只雀跃的蝴蝶。
厨房里，她郑重其事地摊开那本《厨艺初阶》。
指尖点着上头画红圈的“红烧肉”三个字，信心满满地挽起袖子：
“不就是烧个菜嘛，能有多难？”
——先热锅，再倒油，油热了放肉……
可为什么油会突然溅起来？吓得她手一抖，半碗酱油全泼了进去。
——然后，锅里的肉就开始冒烟。
她慌慌张张地添水，结果火候没控制好，水干了，肉也糊了。
——最后，整个厨房弥漫着一股焦糊味，锅底的黑烟袅袅升起，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云悠悠：(°ー°〃)
楚山家。
岳兰伸着懒腰正准备做饭，刹那间院门被敲得“咚咚”作响。
她诧异上前开门：“谁啊？”
“岳姨你快救救我啊！！！”
岳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