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今日怎的没来
顾归这边，他刚来茶楼没多久，就进来一波人，陆陆续续坐下。
他如往常那般台上坐定，指尖轻抚琴弦试了试音，木杖斜靠在琴案旁。
茶楼里人声渐起，他倒也没在意，只当是寻常茶客。
琴音欲起，耳边却突然传来声轻笑。
顾归指尖微顿，心中诧异——这分明是早市卖肉的王婶的声音。
她平日忙着肉案生意，鲜少有空来茶楼听曲。
他抬首“望”向声源处，唇角微扬：“王婶今日怎的来兴致听曲了？”
“呵呵，心血来潮而已。”王婶的呻吟由远及近，带着惯有的洪亮。“还有啊……”
“你可是还赊着账呢，我看看能不能讨回来~”
(°ー°〃)
“赊账？什么时候的事儿？”顾归眼角抽了抽，无意识轻叩琴弦。
琴身发出细微的震颤，像是映着他此刻的困惑。
自已这几天似乎也没去买肉吧？
王婶闻言呆愣片刻，惊异道：“嗯？你家小媳妇没告诉你？”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引得周围茶客都竖起耳朵。
“她今早可是来早市买菜……”
顾归僵在原地，脑海中蓦地浮现云悠悠今早鬼鬼祟祟的模样。
我说那丫头平日恨不得睡到日上三竿，今日怎的会起这么早……
买菜？突然来的兴致？顾归是不信的，或许又是楚悦对她说了些什么吧。
他喉间溢出几声低笑，琴案下的衣摆随笑意轻晃：“那丫头……”
王婶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早上的事说了一遍。
从云悠悠红着脸赊五花肉，到抱着肉落荒而逃，最后连那本皱巴巴的食谱都描述得活灵活现。
茶楼里渐渐响起善意的哄笑。
顾归连忙打断，摸索着从腰间解下钱袋，铜钱相撞的清脆声里混着他无奈的叹息：
“六十文是吧？”
王婶接过钱掂了掂，突然压低声音：“账是清了，不过……”
她意有所指地拍拍顾归肩膀：“平日还是得给媳妇些家用才好，总不能让人家买菜都赊账不是？”
顾归耳尖微热，正要解释，却听王婶已经哼着小调走向茶桌。
她的木凳在地上拖出刺啦一声响，紧接着便是洪亮的点单声：
“掌柜的！来壶碧螺春！”
“……”顾归摇头，心中思量：“《厨艺初阶》？所以那丫头是想学做饭？”
正思索着，不知何时，嘴角噙着浅笑。
倒是也开始好奇她能做些什么出来。
“顾瞎子你要开心上别处开心去~这琴还能不能弹了？”
“能弹……”顾归没多在意，指尖拨弄间，小调流淌而出。
他忽然觉得今日的琴音格外鲜活——
【叮~今日获取情绪值：30，当前情绪值：1848】
【叮~温馨提醒，下班时间到(?ˉ?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夜幕降临，街道旁灯笼次第被点亮。
嗯？倒是稀奇……
今日怎的是系统提醒了？平日这时候总有一两个人在那儿叫喊，你家小媳妇来接你了~
可是没有，除却茶楼内的谈笑声，意外的冷清。
顾归叹息收拾好，才缓缓起身。
茶楼里的喧嚣渐渐散去，木杖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走到茶楼门廊处，冬日寒风迎面扑来，夹杂着街市上飘来的炊烟气息。
却唯独少了少女请清甜的嗓音。
顾归驻足片刻，耳畔只有行人匆匆的脚步声。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
自已这是在期待吗？
或许吧。
想起王婶道出的话，他眼底的笑意更伸了些。那丫头，应当是在灶房内折腾吧。
心里生出几分期待——
她做的饭菜，倒是想要快些尝尝。
正出神间，身后传来一道急促的调侃：“哟~顾瞎子，今儿你家小媳妇没来接你啊？”
是新来的茶客，嗓门洪亮，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顾归眉梢微挑，不紧不慢转过身，唇角噙着淡笑：“她在家中做饭等我呢~”
顿了顿，又悠悠补了一句：“还是羡慕你回家得自已做饭吃。”
茶客：“？？？”
茶楼内的众人也听了王婶儿先前所说，自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传来一阵哄笑，
那茶客被噎得脸色涨红，半晌才憋出一句：“顾瞎子你找打是不？！”
顾归但笑不语，指尖轻点木杖，转身踏入暮色之中。
有人破防了，但我不说是谁。
衣袂拂过檐下灯笼，投下颀长的影子，步伐比往日快上许多。
……
家中——
云悠悠手忙脚乱地推开房门，木门“哐当”撞在墙上。震得屋檐下的风铃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唯见她急匆匆地冲出来，裙摆被门框勾了下，险些绊个趔趄，嘴里还碎碎念着：
“丸辣丸辣！在岳姨家耽搁会儿，时间不够啦！现在赶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
话音戛然而止。
她猛地刹住脚步，杏眸瞪得滚圆——
院门口，顾归正拄着木杖，微微偏头“望”向她，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云悠悠：“……”
Σ(°△°|||)︴
得，连赶都不用赶了，人已经回来了！
“这么着急，是想去哪儿？”
“想去接你。”云悠悠转着袖口，杏眸亮得惊人。
这话说的又快又急，尾音还带着点儿破罐子破摔的理直气壮。
“咳…”顾归面颊倏地漫上薄红，木杖在地面轻点两下才稳住心神。“进，进屋吧。”
他还是受不了这直白的话语，索性转换话题。
云悠悠自然没反驳，嘿嘿笑笑，摇着“小尾巴”就跟在顾归身后往屋里走。
可刚至门槛，少女突然像受惊的兔子般绷直了背脊。
她眸子红芒闪烁，猛地转转头望向远处，眉心无意识拧起小小的褶皱。
有种不好的感觉。
“怎么了？”顾归闻身后没了动静，敏锐地停下脚步。
“没，没事……”云悠悠慌忙拽住他的衣袖往屋里带。“风有点冷…”
“有些冷还不快些进来，真想要着凉啊？”
云悠悠再度朝外望了眼，没去在意，悠悠应了声：“好~”
也不停留，小跑着进到屋内，转过身“咔嚓”地将大门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