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鹣影翩跹破鹯谲
京城的深秋裹着肃杀之气,银杏叶铺满朱雀大街时,楚君逸的马蹄声碾碎满地金黄。苏锦璃坐在马车里,指尖反复摩挲怀中密信——信纸边缘的火漆印看似是太子东宫徽记,实则暗藏星渊曼陀罗的变形纹路。
“当心有诈。”楚君逸掀开车帘,将温热的手炉塞进她怀中,玄甲上还沾着太行山间的尘土,“昨日探马来报,京畿三营的守将已被皇后母家收买。”他忽然伸手替她拂去鬓角碎发,指腹不经意擦过她耳后新添的朱砂痣——那是用特殊药汁绘制的标记,能在夜间发出微弱荧光,便于暗卫识别。
当夜,楚府书房烛火摇曳。苏锦璃将密信浸入特制的矾水,空白处浮现出“子时,玄武门”的字样。她转头看向正在擦拭软剑的楚君逸,剑身上新刻的并蒂莲纹与她腕间银镯遥相呼应:“子时三刻有场月食,他们选这个时辰...”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机关鸟的嗡鸣,鸟爪绑着的竹筒里装着半块带齿痕的玉佩,正是太子失踪前所佩之物。
子时,玄武门城楼。
苏锦璃扮成巡夜侍卫,腰牌内侧藏着微型弩箭。她看着城楼下火把如流萤般移动,突然嗅到刺鼻的桐油味——城墙根下堆积的柴草堆里,隐约露出引线。楚君逸身着铠甲立于城门前,身后百名亲卫的盾牌表面,用特殊颜料绘制着能反射月光的星图。
“楚将军,为何迟迟不接旨?”随着尖锐的嗓音,太子的贴身太监举着明黄圣旨走出阴影。苏锦璃瞳孔骤缩——太监鞋底沾着的红泥,与黄河浮桥爆炸现场发现的土质完全一致。
楚君逸单膝跪地,余光瞥见城楼上闪过黑影。他突然暴起,长枪挑飞圣旨,露出里面暗藏的毒针。与此同时,苏锦璃甩出软鞭缠住太监,鞭梢机关弹出的倒刺勾出对方袖中密函,上面赫然写着“鹯蚀终章:血洗楚府”。
“放箭!”城楼上的伏兵突然现身,箭矢却在即将射中楚君逸时纷纷坠地——亲卫们举起盾牌,反射的月光晃得敌人睁不开眼。苏锦璃趁机跃上城楼,绣针精准刺入敌将咽喉,却见对方脖颈处烙着与工部侍郎相同的刺青。
混战中,月食如期而至。黑暗笼罩的瞬间,楚府方向腾起冲天火光。苏锦璃手中的软鞭猛地收紧:“不好!调虎离山!”她与楚君逸对视一眼,同时调转马头。然而,回城的必经之路已被铁甲骑兵封锁,为首之人竟是本该驻守西北的副将。
“楚将军,交出漕运账本,饶你不死!”副将的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后士兵的箭镞全部淬着蛇毒。苏锦璃从怀中掏出个瓷瓶,将自制的解药丸分给亲卫,又取出改良后的孔雀翎机关——这次的箭矢上不仅淬毒,还绑着能爆裂出烟雾的火药囊。
楚君逸长枪横扫,枪缨扫过副将面门。苏锦璃则甩出软鞭缠住敌方军旗,用力一扯,旗杆中暗藏的毒烟瞬间弥漫。混乱中,她发现副将腰间挂着的香囊——绣着的并蒂莲图案,竟与楚君逸赠她的定情信物如出一辙。
“原来你早就投靠了星渊。”苏锦璃的绣针抵住对方咽喉,“皇后母家、南疆土司,还有...”她突然顿住,因为香囊夹层里掉出的半枚玉佩,与太子的玉佩能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
副将狞笑一声,咬碎口中毒囊:“你以为太子真是被皇后所害?哈哈哈...”他的话音未落,楚府方向传来更猛烈的爆炸声。苏锦璃与楚君逸心急如焚,却被源源不断的伏兵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宅院在火海中化为灰烬。
当他们冲破重围赶回楚府时,只看到满地狼藉。念安浑身是血地从废墟中爬出,手中紧攥着个烧焦的木匣:“主子...夫人...这是你们成亲时要用的...”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木匣里露出半幅未绣完的鸳鸯锦帕。
苏锦璃跪在废墟中,泪水滴在锦帕上。楚君逸将她紧紧搂入怀中,玄甲上的血渍蹭脏了她的衣襟:“是我没护住家。”他的声音沙哑,“但只要我们还在,星渊就别想得逞。”他突然掏出个檀木盒,里面是对精美的并蒂莲金簪,“等这场仗打完,我要在皇宫大殿上,八抬大轿娶你。”
三日后,皇宫太极殿。
太子端坐在龙椅上,看着楚君逸呈上的密函和物证,神色阴晴不定。苏锦璃站在丈夫身侧,广袖中暗藏的机关弩已对准暗处的侍卫——那些人的腰牌背面,都刻着星渊的曼陀罗标记。
“楚将军,这些证据...”太子的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声。念安的师兄带着一群乞丐涌入,他们手中举着的破碗里,藏着从各地收集的星渊交易凭证。更惊人的是,其中一名老乞丐竟掏出了先帝真正的遗诏——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太子之位本该属于当今皇上!
“不可能!这是伪造的!”太子脸色惨白,伸手去抢遗诏。苏锦璃甩出软鞭缠住他手腕,楚君逸则抽出长剑抵住企图护驾的侍卫。混乱中,苏锦璃发现太子袖中滑落的密信,信上的字迹与漕运总督账本上的完全一致。
真相大白,太子竟是星渊扶持的傀儡,多年来的阴谋都是为了颠覆皇权。皇上勃然大怒,下旨将太子及其党羽全部打入天牢。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时,苏锦璃在清理太子寝宫时,发现了个暗格——里面放着个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地指向南方。
“星渊的‘鹯蚀计划’还没结束。”苏锦璃将罗盘递给楚君逸,“南方...是南疆土司的地盘。”她忽然想起在战船上发现的假密旨,背脊一阵发凉,“他们恐怕早就计划好了,就算太子倒台,还有后手。”
楚君逸握紧罗盘,指腹摩挲着边缘的曼陀罗纹路:“明日,我们就启程南下。”他将并蒂莲金簪别在她发间,“这次,我要让星渊彻底消失。”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映出交叠的身影。而在皇宫深处,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一双眼睛正盯着墙上的南疆地图,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星渊的终极阴谋,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