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鹣盟踔厉御鹯危
晨雾未散的校场，楚君逸的玄铁长枪挑起新兵行囊里的青铜酒壶，壶底暗格弹出的星渊徽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苏锦璃倚着点将台朱柱，指尖抚过袖中改良后的孔雀翎机关，看着丈夫将涉事士兵锁入囚车。风卷过校场旌旗，她嗅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硝石味，与三日前城郊爆炸现场的气息如出一辙。
“这批军中火铳的引信短了三寸。”楚君逸扯开缴获的火铳布套，露出内壁刻着的异域文字，“工部侍郎上月进献的‘新式火器’，原是给南疆土司的投名状。”他忽然扣住妻子手腕，用银针探入她昨日接过的茶盏，针尖瞬间发黑，“连府中茶水都被掺了巴豆霜，当真是无孔不入。”
苏锦璃反手握住银针，绣着并蒂莲的袖口滑出一卷密档：“念安暗访三日，查出皇后母家余孽藏身于城西戏班。那些戏服的金线...”她展开密档，上面贴着半片绣有曼陀罗暗纹的戏服残片，“与火铳布套的编织手法完全相同。”
夜色浸透戏班后台时，苏锦璃扮成昆曲旦角，水袖轻扬间甩出软鞭缠住管事脖颈。楚君逸则带着暗卫踹开地窖木门，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数十箱打着“戏服道具”的木箱里，赫然堆满了火药。更深处的密室中，南疆土司的亲笔信正在烛火上燃烧，信笺灰烬里浮现出“鹯蚀计划”四个烫金小字。
“原来‘鸱鸮’之后还有‘鹯蚀’。”苏锦璃用镊子夹起未燃尽的信角，上面残留的蜡封图案与太子失踪前佩戴的玉佩纹路一致，“他们要在大军开拔时，炸毁黄河浮桥，断我军粮道。”她忽然转身，绣针抵住企图自尽的戏班班主，“说！炸药安置点的具体位置！”
班主狞笑一声，咬碎口中毒囊，临死前却用指甲在青砖上划出九曲黄河的形状。楚君逸蹲身细看，发现砖缝里嵌着细小的沙粒——那是黄河上游特有的红砂岩碎屑。他与苏锦璃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三日前在工部查账时，发现的异常漕运记录。
大军开拔那日，苏锦璃坐在马车里，将特制的解毒丹分给随行军医。她掀开帘子，看着楚君逸在队伍前方纵马巡视，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马车突然颠簸，她伸手扶住车辕，却摸到暗格机关——有人在马车底部安装了定时引爆装置！
“停车！”苏锦璃扯断腰间丝带缠住装置，绣针飞速刺入齿轮缝隙。楚君逸闻声折返，长剑劈开马车底板，取出个刻着曼陀罗的铜制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西北方向——正是黄河浮桥的位置。
“他们提前动手了。”楚君逸将罗盘摔得粉碎，“传令下去，全军改道走太行秘径。”他翻身下马，伸手将妻子抱上自己的战马，“这次换你坐我身后，看好了。”他的手掌贴着她握缰绳的手，带着战场上磨砺出的薄茧，却又格外温热。
太行山间，苏锦璃用银针探入溪流，发现水中掺了致幻剂。她取出随身带着的药瓶，将解药粉末撒入水中。队伍刚安全通过，身后突然传来爆炸声——原来敌军早已在必经之路上埋下伏兵，那些伪装成商旅的马车里，装的全是火药。
“东南方有炊烟！”楚君逸指着远处升起的烟雾，“那是我们安插的暗桩。”他们策马奔去，却见暗桩据点已成废墟，唯一幸存的暗卫临死前塞给苏锦璃个血书布条，上面画着南疆特有的食人蚁图腾。
深夜扎营时，苏锦璃在篝火旁熬制解药。楚君逸替她拨开垂落的发丝，将烤好的野兔撕下最嫩的肉：“还记得我们新婚时，你非要学烤肉，结果把厨房熏得...”他话未说完，突然警觉地抽出长剑——四周草丛传来沙沙声，不是风声，而是成千上万只食人蚁涌来的响动！
“用艾草！”苏锦璃抓起药箱里的艾草点燃，浓烟中取出改良后的孔雀翎机关。楚君逸则指挥士兵筑起人墙，火铳齐射。食人蚁群被火光和烟雾逼退，却在远处重新集结，月光下，蚁群组成的曼陀罗图案格外刺眼。
“这是星渊给我们的警告。”楚君逸将妻子护在身后，“明日抵达黄河前，必须找到炸药。”他从怀中掏出个锦盒，里面是对并蒂莲银镯，“等解决了这些麻烦，我要听你亲口说愿意戴上它们。”
第二日黄昏，大军终于抵达黄河岸边。苏锦璃乔装成渔家女，撑着小船在芦苇荡中探查。她发现芦苇根部缠着奇怪的麻绳，顺着麻绳摸到河底的铁网——上面绑着的，正是足以炸塌浮桥的连环水雷！
“快！”她甩出软鞭缠住水雷引信，却发现引信被特殊机关锁住。楚君逸潜入水中，用匕首撬开机关，将水雷逐个转移到空船上。就在最后一枚水雷被取出时，远处传来号角声——南疆土司的战船，正朝着浮桥方向驶来！
苏锦璃跃上战船，软鞭缠住敌将咽喉。楚君逸则指挥士兵用投石机还击，他的箭精准射断敌船帆索。混战中，苏锦璃发现船舱内藏着个檀木匣，匣中放着的竟是皇上的密旨副本，上面赫然写着“平叛不力，就地正法”八个字。
“原来如此。”她将密旨揣入怀中，甩出袖箭解决掉剩余敌人。战船燃起大火，她被气浪掀入河中，却被楚君逸一把捞起。两人湿漉漉地靠在岸边，看着浮桥在暮色中岿然不动。
“这次算打了个平手。”楚君逸脱下披风裹住她，“但星渊的阴谋不会就此罢手。”他掏出银镯，轻轻戴在她腕间，“等回京城，我们就成亲，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
月光洒在黄河水面，泛起粼粼波光。远处传来马蹄声，念安带着新的密信赶来。苏锦璃打开密信，脸色瞬间凝重——京城传来消息，太子突然“病愈”，下旨召楚君逸即刻回京述职。而密信背面，用朱砂画着个张开獠牙的鹯鸟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