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第 1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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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大佐双手撑在宽大的办公桌上，眼窝深陷，眼球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他面前摊着最新的疫情报告，那上面的数字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神经——感染人数突破警戒线，死亡案例开始出现，士兵们窃窃私语着“天罚”和“鬼病”，士气跌落谷底。
“废物！一群废物！”他猛地将报告扫落在地，对着桌前站立的人影发出低沉的咆哮。
站在他面前的是军医官龟田，一个原本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此刻却面色蜡黄，军装皱巴巴的，眼神躲闪，不敢与松本对视。
“嗨！属下无能！”龟田猛地低头，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大佐阁下，所有已知的抗生素、消毒手段都试过了……完全无效！这……这根本不像是已知的任何一种传染病！病菌培养……也失败了！”
“不像传染病？”松本绕过桌子，一步步逼近龟田，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那像什么？啊？难道真如那些蠢货所说，是神佛降罪吗？”
龟田吓得后退半步，腰弯得更低了，几乎是嗫嚅着说道：“属下……属下只是从医学角度判断……其症状之诡异，传播途径之莫测，前所未见……而且，士兵们情绪极度不稳，恐慌本身就在加剧病情……”
“八嘎！”松本一把揪住龟田的衣领，喷着粗气，“我要的是解决办法！不是听你在这里分析病情！如果皇军勇士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病而垮掉，你我都得上军事法庭！”
就在龟田几乎要瘫软下去的时候，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他混乱的大脑。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声喊道：“大佐！有……有一件事！或许……或许有关联！”
松本死死盯着他：“说！”
“在……在疫情最初出现零星病例，尚未引起重视时……教会医院，那个叫陈思明的中国医生……他曾以个人名义，向卫生厅递交过一份书面报告！”
龟田语速飞快，生怕慢一点勇气就会消失，“他在报告中提到，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具有高度传染性的皮肤症状聚集案例’，并……并强烈建议立即进行流行病学调查，并对相关人员实施……隔离观察！”
办公室内瞬间陷入一片沉寂。
松本揪着龟田衣领的手，缓缓松开了。他眼中的狂怒像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令人胆寒的光芒。
他慢慢直起身，走回桌后，动作僵硬得像一个提线木偶。
“中国医生……陈思明……”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咀嚼着什么，
“他……提前预警了？”
“是……是的。”龟田喘着气，小心翼翼地补充，
“但当时，卫生厅认为他小题大做，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将报告……压下了。”
“压下了……压下了……”松本喃喃自语，猛地，他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起一种近乎癫狂的明悟。
“为什么？他为什么能提前知道？”
他的逻辑在极度的压力和恐惧下，迅速滑向了一个黑暗的深渊。
“这不是巧合！”松本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兴奋和扭曲，
“要么，这病毒就是他制造并投放的！他是反日分子的细菌战专家！要么……他就是知道内情！甚至这根本不是什么病，而是他，或者他背后的人，使用的某种……巫术！诅咒！”
他越说，声音反而越低，之前的狂怒如同潮水般退去，一个完美的“病原体”，不仅仅指病毒，更指一个能为所有失败负责的“人”。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超乎常理的疫情，更重要的是，只有这样，他才能将“防控不力、隐匿不报”的致命指控，扭转为“破获阴谋、揪出元凶”的功绩。
“我需要一个交代……”松本的眼神变得锐利而残忍，他看向龟田，又像是在对自己下令，“上面需要交代，吉川那个混蛋在等着看我的笑话……而我，必须把这个‘病原体’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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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猛地一拍桌子，“这个陈思明……他出现得太是时候了。”
松本踱步到窗前，望着被铅灰色天空压制的城池，仿佛在审视自己的棋盘，“一个早早提出预警，却被‘无能官僚’忽视的中国医生……还有比这更完美的故事吗？”
他转过身，脸上已不见迷茫，只有野兽般的冷酷。
“龟田，你听好，疫情是反日分子的细菌攻击，这是我们唯一的结论。而陈思明，就是铁证。他提前预警，要么是同谋在演戏，要么就是他本人制造的！至于他交过报告却被压下的事……”
松本嘴角扯出一丝狞笑，“那份报告，从来就不存在。明白吗？”
他需要的不是一个真相，而是一个祭品。陈思明，就是那个被选中的祭品。
他慢慢地直起了身，下定决心。
“秘密逮捕陈思明！”他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厉声喝道，“动用绝对可靠的人手，不要惊动任何人，尤其是……吉川的人！
把他带到我指定的地方，我要亲自审问！”
命令既出，门口传来卫兵一声模糊的“嗨依”与迅速远去的脚步声。办公室内重新陷入死寂，只有龟田粗重而不安的呼吸声。
松本大佐没有再看他一眼，仿佛他已然隐形。
他缓缓转向那扇巨大的窗户，窗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扭曲而亢奋的脸，与窗外那座被“铅板”压顶病入膏肓的城市重叠在一起。
他双手背在身后，指关节因用力而攥得发白。
并非没有一丝疑虑。一个微小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提醒，这结论过于疯狂，反日分子哪来的细菌专家。就算说出去，外界会相信支#方面的辩解吗？但下一秒，这股疑虑就被更汹涌的浪潮吞没了——他需要这个“答案”，整个司令部都需要，上面的大人物更需要。
一个具体的、可被摧毁的“敌人”，远比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瘟疫更能稳定军心，也更方便向上交代。真相在此刻，廉价得不如一张擦手纸。
“废物！一群废物！”他猛地将报告扫落在地，对着桌前站立的人影发出低沉的咆哮。
站在他面前的是军医官龟田，一个原本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此刻却面色蜡黄，军装皱巴巴的，眼神躲闪，不敢与松本对视。
“嗨！属下无能！”龟田猛地低头，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大佐阁下，所有已知的抗生素、消毒手段都试过了……完全无效！这……这根本不像是已知的任何一种传染病！病菌培养……也失败了！”
“不像传染病？”松本绕过桌子，一步步逼近龟田，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那像什么？啊？难道真如那些蠢货所说，是神佛降罪吗？”
龟田吓得后退半步，腰弯得更低了，几乎是嗫嚅着说道：“属下……属下只是从医学角度判断……其症状之诡异，传播途径之莫测，前所未见……而且，士兵们情绪极度不稳，恐慌本身就在加剧病情……”
“八嘎！”松本一把揪住龟田的衣领，喷着粗气，“我要的是解决办法！不是听你在这里分析病情！如果皇军勇士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病而垮掉，你我都得上军事法庭！”
就在龟田几乎要瘫软下去的时候，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他混乱的大脑。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声喊道：“大佐！有……有一件事！或许……或许有关联！”
松本死死盯着他：“说！”
“在……在疫情最初出现零星病例，尚未引起重视时……教会医院，那个叫陈思明的中国医生……他曾以个人名义，向卫生厅递交过一份书面报告！”
龟田语速飞快，生怕慢一点勇气就会消失，“他在报告中提到，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具有高度传染性的皮肤症状聚集案例’，并……并强烈建议立即进行流行病学调查，并对相关人员实施……隔离观察！”
办公室内瞬间陷入一片沉寂。
松本揪着龟田衣领的手，缓缓松开了。他眼中的狂怒像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令人胆寒的光芒。
他慢慢直起身，走回桌后，动作僵硬得像一个提线木偶。
“中国医生……陈思明……”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咀嚼着什么，
“他……提前预警了？”
“是……是的。”龟田喘着气，小心翼翼地补充，
“但当时，卫生厅认为他小题大做，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将报告……压下了。”
“压下了……压下了……”松本喃喃自语，猛地，他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起一种近乎癫狂的明悟。
“为什么？他为什么能提前知道？”
他的逻辑在极度的压力和恐惧下，迅速滑向了一个黑暗的深渊。
“这不是巧合！”松本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兴奋和扭曲，
“要么，这病毒就是他制造并投放的！他是反日分子的细菌战专家！要么……他就是知道内情！甚至这根本不是什么病，而是他，或者他背后的人，使用的某种……巫术！诅咒！”
他越说，声音反而越低，之前的狂怒如同潮水般退去，一个完美的“病原体”，不仅仅指病毒，更指一个能为所有失败负责的“人”。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超乎常理的疫情，更重要的是，只有这样，他才能将“防控不力、隐匿不报”的致命指控，扭转为“破获阴谋、揪出元凶”的功绩。
“我需要一个交代……”松本的眼神变得锐利而残忍，他看向龟田，又像是在对自己下令，“上面需要交代，吉川那个混蛋在等着看我的笑话……而我，必须把这个‘病原体’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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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脸上已不见迷茫，只有野兽般的冷酷。
“龟田，你听好，疫情是反日分子的细菌攻击，这是我们唯一的结论。而陈思明，就是铁证。他提前预警，要么是同谋在演戏，要么就是他本人制造的！至于他交过报告却被压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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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的不是一个真相，而是一个祭品。陈思明，就是那个被选中的祭品。
他慢慢地直起了身，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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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转向那扇巨大的窗户，窗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扭曲而亢奋的脸，与窗外那座被“铅板”压顶病入膏肓的城市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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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具体的、可被摧毁的“敌人”，远比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瘟疫更能稳定军心，也更方便向上交代。真相在此刻，廉价得不如一张擦手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