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生意哪那么好做
春天，多雨，有时候甚至要下上个十天半个月。
厂里货少，姜小米感觉自己闲得骨头发软，算一算时间，阿勇的第一批货也该出了。
虽然见不到他这个人，但是他家在这边，想要套点消息，还是能从他家人的齿缝里挖出来一点的。
张坚三个人空得剥手指壳，看到姜小米还那么气定神闲，便想不通了，“这样下去，我们年底还能分到钱不？”
“你们倒是还挺关心这个的，”姜小米笑道，“闲不住了？要不要，我放你们出去，去别的地方打工？”
张坚连忙摆手，“我也是觉得不能白拿那么多钱，没有活儿，我们着急啊。”
“你最近去找找阿勇，吃喝玩乐，算我的，”姜小米给了他一点钱，“探探口风，看看出了多少货。”
“他未必告诉我。”
“他会告诉你，”姜小米道，“出的货多，他会很得意，想找人分享他的成功，返工来，出货的少，那他手里都是货，挤压着没有出路，他就会想着找出路。”
张坚觉得有道理，拿了钱就去找阿勇潇洒去了。
阿勇懂生产和销售，但是具体的出货方式，未必清楚。
港城虽然和内地相隔不远，但是出货方式却按着出货的模式来的，所有文件都是英文的。
他阿勇看不懂，哪怕他找人看，也未必懂。
这是华昌之前一直忙碌的原因，文件一旦错了，很有可能面临白白发货，甚至赔偿之类的损失。
阿勇真以为和港城人做生意和国内人做生意一样的道理。
张坚当晚就带着几分醉意找姜小米了，“货是出了，但是好像没给客人这票货上保险，客人受到货后很多罐头被挤压，出现了破损，客人打电报过来，叫他赔偿来着。”
原来华昌之前发货是给番茄酱罐头按了保险的，这也是算在运费里面的。
阿勇要么是不懂什么叫保险，要么就是减少成本。
“那客户是我们的老客户？”
张坚把电报给姜小米看，“这个我都拿过来了。”
电报上言简意赅，但总体意思，姜小米是懂的。
没有按合同收到货的数量，这是要赔钱的。
就算之后补救也没办法。
反正阿勇的第一笔生意不仅没赚到钱，还亏钱了。
“小米，那我们接下去怎么办？”张坚没想到这生意不好做，就算懂全部的流程，乃至有了客人的信息，也还是亏钱的。
“不用着急，看看阿勇接下来怎么做？”
截胡，想法很好，但是结果未必会好。
姜小米猜测阿勇肯定不会在第一笔生意发出之前而挺直发货，其他客人的货也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这要是到了客人手里，发现依然没有带保险导致少交货，客人可不会和你讲情分，一切都要按着合同来办事。
没过两天，阿勇灰头土脸地找上门来了。
“喝茶吗？”姜小米正在倒茶。
“不喝了，不渴。”阿勇很憔悴。
现在就算给他龙肉吃，他也未必吃得下。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小米问道。
“小米，客人让我陪三倍的钱，我……我……”阿勇指着自己，激动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我哪里陪的出来那么多钱的。那个什么保险，我也不知道怎么上保，之前昌叔他没告诉我。”
其实不是华昌没告诉他，而是这其中的复杂，不是说告诉就习惯了，还需要一定的英文底蕴，你的会看合同条款，免得疏漏。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昌叔把工厂交给你，而不是交给我了，”阿勇很无力，“小米，我手里还有好几个客户的订单，我……我不敢出货了。”
姜小米大概了解还有那些客户没出货的。
说实话，在商言商，阿勇除了自大过头之外，就是客户也耍心眼子。
有钱不钻是傻瓜，尤其还是个背主出来的。
“你手里还有多少番茄酱？”
“不多了，”阿勇说道，“第三批货我多发了一些，免得破了，客人收不到合同规定的数量，但是还没到客人手里就被告知我报虚假数据。”
“行，你手里的番茄酱我都要了，但是要低百分二十个点，你愿意吗？”
“那我不是得赔得更多？”
“从你离开工厂到现在，我陪着你玩，都没心思好好经营，厂子的这部分损失，你是不是也有责任？”
阿勇明白姜小米是什么意思。
说好听的，是没心思经营，说难听的，那是被截胡，没有办法经营。
“我手里还有一批番茄，番茄我不算钱了，你就别讲价了，我……我连工资都要发不出去的。”
这一手过后，阿勇起码得赔上个几千块。
这个年代的几千块损失，好比剥人一层皮一样疼。
“行吧，看在你也是厂里出来的，就按着你来把，你去找张坚签合同，”姜小米说完，走到窗口，看到今天的云，格外的白。
客户有选择的权利，他们选择阿勇，从阿勇身上挣钱，那不过是短暂的。
真正要挣钱的，还得看生意。
姜小米给这些客户打了电报，给了最新的报价。
比原来还提高了百分之零点五个点。
他们从阿勇身上吃了那么多，现在多少得吐出一点出来了。
三月的初春，工厂正式走上轨道，重新正常开工。
姜小米改动的经营模式，目前还没看到成果。
休养了一个月的华昌因为不放心，让贺文钊开车送他来滨海村。
除了帮姜小米镇场子之外，也想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能力去经营。
乔茉香一头头发都白了，这一个月的辛苦可想而知了。
再看姜小米，也是一脸憔悴，满是心疼，“要我说开这个劳什子的工厂干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累成这样。”
“话不能这么说，”华昌笑道，“我们现在不仅是自己挣钱，还有带着大家挣钱，我厂子关了，打大家吃什么喝什么。”
“叔这话说得对，我还想着辞职之后回到厂里吃工资的，”贺文钊逗着贺子煜，可看着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