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污染源
归墟星链矩阵，肃清协议的核心獠牙，彻底展露。
那冰冷的宣告并非来自某处，而是整个星域在共振，亿万星辰在齐声宣判：“最高威胁…终焉污染源…熔炉异常体…斩枷法则载体…威胁等级：灭世！执行…终极净化协议…调用…‘归墟之眼’权限…湮灭洪流…加载…”
矩阵核心，那由亿万条秩序锁链疯狂缠绕、绞结而成的巨大漩涡骤然加速旋转。漩涡中心，一点纯粹的、无法形容的“黑”正在急速凝聚。那不是光，而是存在的反面，是“无”本身被强行提炼、压缩成的终极武器——湮灭洪流。它尚未完全成型，仅仅是一点胚胎般的核心，散发出的毁灭意志已令这片饱受摧残的星域废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空间在它周围无声地溶解、塌陷，留下无法弥合的空洞。
张九思右眼深处，那圈象征着终焉的湮灭漆黑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水，瞬间剧烈沸腾、躁动，传来针扎火燎般的刺痛与一种近乎贪婪的悸动。青瓷周身流淌的赤金熔炉神光猛地向内收缩，仿佛被无形的巨力挤压，眉心的“万熔源纹”光芒急促闪烁，每一次明灭都带着沉重的滞涩感，如同背负着一整片即将倾塌的星域。斩枷之刃剑灵的光影在剑身上剧烈摇曳，三色剑光被那纯粹的灭世意志压得只剩下薄薄一层，紧贴在剑脊之上，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
“他奶奶的！”剑灵意念咆哮，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星罗老杂毛的看家狗！这玩意儿…够劲！”
青瓷琉璃般的眼眸死死盯住那漩涡中心不断壮大的湮灭黑点，声音穿透了矩阵的冰冷嗡鸣，清晰而急促：“核心在凝聚！它在抽取整片星域残存的‘秩序’作为燃料！必须打断！否则洪流一旦成型，这片空间连带我们，都将被彻底抹除，归于绝对的‘无’！”
“怎么打？”张九思低沉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左眼混沌星云疯狂旋转，冰冷的秩序银芒竭力解析着眼前这张庞大到令人绝望的法则网络，试图找出其运转的节点和枢纽。右眼的焚寂之火与湮灭漆黑则在洪流胚胎的牵引下躁动得几乎要脱离掌控，带来撕裂灵魂的反噬剧痛。他全身的宇宙底色皮肤下，混沌星痕壁垒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烙铁，变得滚烫，烙印其上的秩序纹路明灭不定，疯狂抽取着丹田内新生的力量与之对抗。毁灭的预兆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几乎要碾碎他的骨骼。
“斩开它！”斩枷之刃剑灵的光影猛地凝实，苍白焚寂之眸爆发出决绝的厉芒，“管它什么狗屁矩阵！老子斩的就是这锁天困地的枷锁！给我开出一条路来！”话音未落，悬停的剑身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混沌的幽暗、熔炼的赤金、苍白的焚寂，三色光芒不再流转，而是如同被强行熔铸为一体，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宇宙鸿蒙的恐怖剑罡！
“斩——！！！”
剑灵咆哮！那道混合着斩断万古枷锁、焚尽一切束缚意志的剑罡，悍然撕裂了矩阵网络投下的沉重压力场！剑罡所过之处，那由纯粹秩序法则构成的冰冷银线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脆弱丝线，发出刺耳的“铮铮”断裂声！空间被强行斩开一道巨大的、边缘燃烧着苍白火焰的漆黑裂痕，直指矩阵核心那正在凝聚湮灭洪流的漩涡！
这一剑，是斩枷之刃意志的极致燃烧！剑罡破空，硬生生在密不透风的秩序巨网上撕开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就是现在！”青瓷清叱一声，眉心“万熔源纹”瞬间亮如超新星爆发！浩瀚纯净的熔炼意志不再是温润的净土，而是化作一道无坚不摧的赤金洪流！这洪流并非攻击，而是最精准的溯源之矛！它沿着斩枷之刃开辟的、尚未被矩阵完全修复的法则裂痕，无视了沿途无数冰冷秩序节点的拦截，如同拥有生命般，直刺向矩阵核心——那个由秩序锁链缠绕的漩涡！
她的目标，正是构成这归墟星链矩阵、驱动那湮灭洪流的根基——被强行掠夺、压缩于此的庞大位面本源秩序！
轰！
赤金熔炉神光狠狠撞入漩涡边缘疯狂绞动的秩序锁链之中！预料中的惊天爆炸并未发生。取而代之的，是更令人心悸的无声侵蚀与分解！
嗤嗤嗤——！
如同最炽热的熔岩浇入冰冷的万年玄冰！赤金神光所及之处，那些冰冷、坚硬、带着绝对掌控意志的秩序锁链表面，瞬间腾起大片的、如同铁锈般的暗红锈迹！锈迹疯狂蔓延，所过之处，锁链的银芒急速黯淡，其内部流转的、被强行梳理固化的位面本源能量，竟被那熔炼意志强行分解、同化、剥离！
“警报！核心秩序本源…遭受未知熔炉法则侵蚀…解析失败…熵增失控…稳定性下降1.7％…2.3％…”冰冷的矩阵宣告第一次出现了明确的混乱和急促！
青瓷的琉璃眼眸中倒映着那被熔炉神光侵蚀出大片锈蚀的锁链漩涡，脸色却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冰冷反噬意志，顺着她溯源的熔炉神光，如同决堤的冰河，狠狠冲击着她的神魂！那是无数被掠夺、被奴役、被强行榨干的位面意志残留的怨毒与绝望，混合着星罗天尊冰冷无情的秩序掌控力！
“呃！”一声闷哼从青瓷唇间溢出，她周身流淌的赤金神光剧烈波动，如同风中残烛。眉心源纹的光芒也出现了瞬间的黯淡。熔炼这被污染的秩序本源，如同在吞食裹着糖衣的剧毒！
“青瓷！”张九思和剑灵意念同时传来惊怒交加的呼喊。
就在青瓷熔炼侵蚀核心秩序本源的瞬间，矩阵核心那巨大的漩涡猛地一滞！漩涡中心凝聚的湮灭黑点似乎也因本源的短暂扰动而光芒一暗。但随之而来的，是肃清协议更加疯狂的反扑！
“核心污染加剧！熔炉侵蚀加速！威胁等级超越临界！湮灭洪流…强制释放！！！”冰冷的宣告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决绝。
轰隆——！！！
整个矩阵网络骤然向内收缩！亿万节点星辰亮度暴涨，将所有的秩序能量不计代价地压向核心漩涡！那漩涡中心，那点纯粹的“无”猛地膨胀开来！不再是胚胎，而是一道无法形容其粗细、贯穿了整片视野的毁灭洪流！
它无声，却比亿万颗恒星同时爆发的嘶吼更令人绝望！它无光，却比最深邃的宇宙暗面更加漆黑！它所过之处，空间不是被撕裂，而是被彻底抹除！时间在其路径上陷入绝对的停滞与混乱！物质、能量、法则…构成宇宙存在的一切基石，在接触到这洪流的刹那，都如同被投入虚无的深渊，瞬间消失，没有过程，没有残留，只有永恒的寂灭！
归墟之眼，终焉吐息！终极净化协议，降临！
灭顶之灾！纯粹的湮灭意志如同亿万座冰山轰然砸落，将张九思三人彻底冻结在原地。思维在绝对的死寂面前几乎停滞。斩枷之刃撕开的裂痕瞬间被抹平，青瓷溯源的熔炉神光在这代表“无”的洪流面前显得如此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眼看就要被彻底吞噬、熄灭！
“九思！！”青瓷的意念在湮灭的浪潮中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她眉心的源纹疯狂闪烁，赤金神光极力收缩，试图在三人身前构筑最后的壁垒，但那洪流未至，其携带的抹杀意志已让神光剧烈摇曳，如同随时会被吹灭的火苗。斩枷之刃剑灵的光影在剑身上疯狂明灭，三色剑光被压制得只剩下剑脊上一条细线，发出濒临破碎的刺耳鸣响，剑灵意念充满了不甘的咆哮，却如同被扼住了喉咙。
张九思的身体成了风暴的核心。左眼的混沌星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冰冷的秩序银芒如同碎裂的冰晶，疯狂解析着那毁灭洪流中蕴含的、被强行梳理固化的秩序法则轨迹，试图找到一丝可以利用的破绽或缝隙。但这解析带来的，是大脑如同被亿万冰锥穿刺的剧痛。更可怕的是右眼！那圈象征着终焉的湮灭漆黑，此刻已不再是沸腾，而是彻底燃烧！苍白焚寂之火被那纯粹的湮灭洪流完全点燃，化作两团幽深的、仿佛能吞噬灵魂的苍白漩涡！边缘的湮灭漆黑更是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几乎要覆盖他整个右半张脸！
丹田内，混沌星痕壁垒如同被投入熔炉核心的烙铁，滚烫得几乎要融化。壁垒上烙印的秩序纹路被强行激发到极致，银芒刺目，与右眼传来的湮灭意志疯狂对抗、撕扯。新生的力量在体内如同失控的洪流，左冲右突，每一次奔涌都带来经脉欲裂、血肉要被撑爆的恐怖痛楚！他的身体成了终焉之力与秩序法则惨烈厮杀的战场，皮肤下的宇宙底色如同沸腾的油锅，不断鼓起又凹陷，仿佛有狰狞的怪物要破体而出。
“啊——！”无法抑制的痛苦嘶吼从张九思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声音在湮灭洪流制造的绝对死寂中显得如此微弱，却充满了令人心悸的疯狂与决绝。他看到了！在左眼混沌星云被剧痛撕裂的瞬间，在右眼湮灭意志被洪流无限放大的刹那，一个极其短暂、却又无比清晰的“点”出现在他的感知里——那是湮灭洪流最核心的“驱动源”，一个由庞大秩序本源强行凝聚、却又被终焉之力扭曲形成的、极不稳定的法则奇点！它既是洪流的心脏，也是其最大的破绽！一个…足以被更纯粹的“终焉”所吸引、吞噬的…饵食！
没有时间权衡！没有退路！体内疯狂冲撞的两股力量几乎要将他的身体和灵魂一同撕碎。释放？或者被撑爆、被洪流抹除？
“给我…吞！！！”
在湮灭洪流即将吞没三人的最后一刹，张九思的双臂如同挣脱了万古的枷锁，带着毁灭自身的气势猛地向前推出！不再是掌心，而是双掌齐出，十指箕张，仿佛要徒手拥抱那毁灭一切的洪流！
丹田内，混沌星痕壁垒上所有的秩序纹路瞬间黯淡、崩裂！积蓄到顶点的反噬剧痛如同亿万把烧红的钝刀在体内疯狂搅动，几乎让他眼前一黑。但与此同时，一直被秩序强行压制的右眼终焉之力，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束缚！
轰！！！
一个远比之前巨大、深邃、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终极死寂的湮灭黑洞，在张九思双掌前方的虚空中骤然成型！这个黑洞不再是磨盘大小，其直径几乎等同于那湮灭洪流！边缘不再是模糊的漆黑，而是清晰可见、疯狂旋转、如同宇宙创口般的螺旋！无数细碎的、由秩序银芒构成的锁链虚影在黑洞边缘闪烁、挣扎、然后被无情地吸入、粉碎！这是混沌终焉禁锢的终极形态，是张九思以自身为薪柴、以秩序崩溃为代价、彻底释放的终焉之口——混沌归墟之渊！
湮灭洪流，那代表着肃清协议终极净化的毁灭之光，一头撞入了张开的混沌归墟之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冲击的狂澜。
只有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吞噬”。
嗤…嗤嗤嗤…
如同宇宙本身在发出痛苦的呻吟。那足以抹除星辰、终结位面的湮灭洪流，在接触到混沌归墟之渊的刹那，其蕴含的恐怖能量、冰冷的秩序意志、纯粹的湮灭属性…所有构成其存在的“一切”，都被那更古老、更原始、象征着宇宙最终归宿的“混沌终焉”之力，疯狂地侵蚀、分解、同化、吞噬！洪流那贯穿星宇的漆黑光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收缩、变形，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啃噬的黑色巨蟒，挣扎着，却无可挽回地被拖入那缓缓旋转的、深不见底的归墟深渊之中！
空间在黑洞周围大片大片地塌陷、消失，留下无法填补的、边缘闪烁着混沌光晕的绝对虚无地带。法则彻底紊乱，光线扭曲成怪诞的螺旋。肃清协议那冰冷的宣告声被彻底扭曲、拉长，变成了断断续续、充满电子杂音的绝望嘶鸣：“湮灭洪流…能量层级…急速衰减…90％…75％…目标…终焉黑洞…同化…反噬…错误！错误！核心…逻辑…崩溃…”
“成了？！”斩枷之刃剑灵的光影猛地从黯淡中亮起，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置信。青瓷苍白的脸上也瞬间涌起血色，眉心的源纹光芒大盛，全力稳固着摇摇欲坠的赤金神光，琉璃眼眸紧紧盯着那吞噬洪流的恐怖黑洞，以及黑洞后方，那个全身都在剧烈颤抖、皮肤下能量如怒龙般翻滚、嘴角不断溢出暗金色血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