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朝堂党争 正统之解
第821章 朝堂党争 正统之解
穿过厚重的皇城门,便是奉天殿前广场,
广场极为广阔,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平整如镜,
每一块石板都历经岁月打磨,泛着温润光泽,
广场两侧,矗立着两排高大的汉白玉华表,华表上雕刻着精美的蟠龙云纹,
华表顶端,神兽蹲踞,目光炯炯,似在注视着庄严皇城。武4墈书 庚薪嶵筷
广场尽头,奉天殿巍峨耸立。
大殿飞檐斗拱,气势恢宏,
层层迭迭的屋檐宛如展翅欲飞的鲲鹏,冲破天际。
殿身由巨大的楠木构建而成,散发着淡淡木香,彰显著皇家威严。
殿门之上,奉天殿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刚劲有力,让人望而生畏。
官员们沿着广场中央御道,缓缓走向奉天殿,
随着官员们踏入奉天殿,
一股沉稳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
殿内空间极为宽敞,高大的柱子支撑着巨大穹顶,
穹顶之上,绘制着四极八方!
大殿中央,铺设着一条华丽红毯,一直延伸到龙椅之下,
龙椅由纯金打造,镶崁着无数珍稀宝石,
明皇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之上,
身着大红龙袍,头戴皇冠,面容威严,静静注视着下首。
等一众大臣站定之后,
下首大太监上前一步,扫视着殿下的群臣,声音抑扬顿挫且洪亮,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工部虞部郎中王国用出列,躬身行礼道:
“陛下,河南治水一事,已筹备多时,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臣以为,应尽快定下治水队伍,
早日前往河南,以解当地百姓之苦。”
朱元璋微微点头,目光看向秦逵:“秦尚书,工部对此可有准备?”
秦逵出列,神色躬敬地回道:
“陛下,工部已做好充分准备。
此次治水,将采用新式混凝土堤坝,坚固耐用,可抵御百年一遇之洪水。
同时,工部还调配了大量的民夫、物资,确保治水工作顺利进行,先期的钱财也已经准备就绪。”
朱元璋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满意:
“治水乃国之大事,关乎百姓民生,务必全力以赴。”
他转而看向最前方静静站立的五子,发问:
“朱橚,你原本就在开封,对于当地水文熟络,此次治水,可愿前往?”
周王朱橚出列,躬身行礼道:
“儿臣愿往,儿臣自幼熟读经史,对治水之事亦有些研究,
此次前往河南,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所托。”
朱元璋看着周王,眼中露出一丝欣慰:
“好,有你这番话,朕便放心了,
此次治水,由你与工部共同负责,早日完成,让河南百姓免受水患之苦。”
“陛下圣明!”
一众朝臣躬身一拜,就在众人以为会顺利进入下一个议题时,
工部左侍郎计煜辰突然出列,他面色如常,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陛下,臣有本要奏!”
朱元璋眉头一皱,看向计煜辰:“何事?”
计煜辰抬起头,目光直视朱橚,大声说道:
“陛下,臣要弹劾周王殿下与宋国公密会,此举实乃大逆不道,有谋反之心!”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_j_i*n*g+w`u¢b.o?o.k!._c`o_m*
官员们呆愣了片刻,而后纷纷交头接耳,脸上满是震惊。
站在前方的陆云逸一愣,眉头一下子紧皱,
这是干什么?
秦逵更是目光灼灼地刺了过去,咬牙切齿,一副要吃人一般的模样。
周王朱橚更是脸色骤变,他转过身来,怒目圆睁,指着计煜辰大声喝道:
“计煜辰,你血口喷人!
本王何时与宋国公密会?你莫要在此信口雌黄!”
计煜辰毫不退缩地说道:
“周王殿下,您脱离护送队伍,提前抵达上元县落脚,
为的就是等从凤阳
来京的宋国公,您有何解释?
此事若非心中有鬼,又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周王朱橚气得浑身发抖,他转向朱元璋,躬身行礼道:
“父皇,儿臣冤枉!
儿臣提前抵达上元县,
只是因一路旅途劳顿,想稍作休息,并无他意。
至于与宋国公密会之说,更是子虚乌有,
儿臣从未有过此等想法,还请父皇明察!”
朱元璋面色阴沉,眼神中透着凶光,
紧紧盯着计煜辰,声音冰冷而威严:
“可有证据?若没有证据,
仅凭一面之词,便敢弹劾藩王,就是欺君之罪!”
计煜辰心中一紧,但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虽无确凿证据,但此事疑点重重,还望陛下彻查此事,以正朝纲!”
朱元璋怒极而笑,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大声喝道:
“胡言乱语,扰乱朝纲!来人,将计煜辰拿下,押入大牢,待查明真相,再作处置!”
一众大人神情慢慢舒缓,
这时,刑部尚书杨靖缓缓出列,他身着正二品绯色官袍,神色冷峻,步伐沉稳,
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踩在众人的心弦上,
大殿内原本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杨靖来到殿中,躬敬地躬身行礼,声音洪亮且清淅:
“陛下,臣可证计大人所言并非空穴来风。”
“哗——”
场中再次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满脸不可思议,
搞什么?
朱元璋脸色略有难看,嘴角微微抽搐,
但很快不知为何恢复了平静,淡淡地看着下首,
“有何证据?”
杨靖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视一圈,
最后落在周王朱橚身上,不紧不慢地说道:
“前些日子,俞大人之子意外死于驿站,此案性质恶劣,陛下曾严令三司查案。
臣不敢有丝毫懈迨,亲自督办此案,
层层追捕之下,将追查重点放在了上元县。”
说到此处,杨靖稍作停顿,目光在殿内众人脸上掠过,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只见周王朱橚脸色微微泛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杨靖接着说道:
“在追查过程中,臣派出的密探发现,
上元县一处府邸平日里大门紧闭,鲜有人出入,闲置了至少一年有馀。+卡`卡′小_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而在案发之后,便有诸多形迹可疑之人频繁进出,
且行色匆匆,仿佛在刻意躲避什么。”
“臣便起了怀疑,命手下探案之人左右监视,
臣当初并未将此事与周王殿下联系起来,只当是寻常的查疑,
但就在前些日子,
臣才得知府中居住的居然是远在云南的周王殿下,这让臣大为震惊,
但想到周王即将来朝,臣也没有多想,
今日计大人提及周王殿下与宋国公之事,
臣仔细回想,顿觉其中蹊跷,便不吐不快。”
杨靖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取出一份奏疏,双手呈上,
“陛下,这是刑部所写的详细奏疏,
其中记录了上元县府邸的种种异动,
以及那些可疑之人的特征和活动轨迹,请陛下过目。”
大太监赶忙上前,接过奏疏,呈到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接过奏疏,他快速浏览着奏疏内容,眼神中隐隐有怒火缭绕,
看完后,他将奏疏轻轻拍在御案上,淡淡道:
“朱橚!你还有何话说?”
周王朱橚身体一颤,双腿一软,
他强撑着站稳,额头已满是冷汗,声音颤斗地说道:
“父皇,儿臣只是只是在上元县稍作休息,那些人儿臣并不认识!”
计煜辰也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趁机火上浇油,大声说道:
“陛下,周王殿下此言明显是在狡辩。
若只是稍作休息,何须躲藏在府邸之中,还引得诸多可疑之人聚集?
这其中若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实在难以
令人信服!”
秦逵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他深知此事若处理不好,
不仅周王殿下会有大麻烦,治水之事也必将受到严重影响。
他急忙出列,躬身说道:
“陛下,仅凭一份奏疏,便认定周王殿下有谋反之心,实在太过草率。
周王殿下素来忠厚老实,对陛下和朝廷忠心耿耿,
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望陛下明察!”
朱元璋目光如炬,扫视着殿内众人,
还未开口,只见右都御史袁泰缓缓出列,
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刚正不阿之气,
身着绯色官袍,在殿内烛火映照下,显得庄重肃穆。
袁泰躬敬地躬身行礼,声音沉稳有力:
“陛下,臣亦有本要奏。”
“说。”
“臣与刑部杨尚书一般,也在追查俞都督之子遇害一案的真相,
那上元县的府邸,臣起先并未在意,只当是寻常富户的宅子,
但今日听闻诸位大人所言,臣也记了起来。”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所有人都眉头紧皱!
陆云逸看了看站在文官最前方的詹徽,
发现他脸色始终平静,
这更让陆云逸诧异,詹徽身为太子属官,而袁泰又是詹徽心腹,
詹徽怎么会放任袁泰做此事?
这不是在拆宫中的台?
陆云逸越想,越觉得事情复杂,
怎么平常争斗得你死我活的两拨人,凑在了一起?
上首,朱元璋微微眯起眼睛,缓缓问道:
“所言可有凭证?”
袁泰抬起头,神情坚定:
“陛下,一应文书都在衙门内留存,
其中详细记录了都察院衙门对那府邸的留意,以及相关可疑人员的调查情况。
等散朝后,臣便即刻呈上陛下过目。”
周王朱橚此时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他跟跄着向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父皇,儿臣真的是被冤枉的!
儿臣绝无谋反之心,儿臣真的只是在府邸中歇息歇脚,
宋国公走到哪,儿臣一概不知啊。”
朱元璋没有说话,而是仔细打量着眼前朝臣。
计煜辰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果断出击!
“周王殿下,事到如今,您还是如实招来吧,莫要再妄图抵赖。”
秦逵气得满脸通红,他怒目圆睁,指着计煜辰呵斥道:
“计煜辰,你休要在此落井下石!
周王殿下平日里为人如何,陛下和诸位大臣都心中有数,岂容你如此污蔑!”
计煜辰毫不示弱地回怼:
“秦尚书,如今证据摆在眼前,你还想坦护周王殿下吗?
这可是关乎朝廷安危的大事,岂能儿戏!”
两人争执不下,殿内气氛愈发剑拔弩张,
不少官员还是第一次见到一部尚书与侍郎当众争吵,纷纷大感震撼。
朱元璋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大声喝道:
“都给朕住口!朝堂之上,成何体统!”
众人闻言,顿时禁若寒蝉,纷纷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缓缓说道:
“此事关系重大,朕定会彻查清楚,袁泰,散朝后你即刻将文书呈上。
杨靖,你继续全力追查此案,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杨靖和袁泰齐声应道:
“臣领旨!”
朱元璋又看向周王朱橚,冷冷说道:
“事情未查明之前,在府中闭门思过,等侯发落!”
朱橚身体一颤,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喃喃道:
“儿臣遵旨”
朱元璋站起身来,目光威严地扫视着殿内众人,快步离开
绯袍大太监面色严肃,连忙挥了挥手中浮尘,朗声道:
说罢,他便匆匆跟了上去。
一行人纷纷退出大殿,脚步声在空旷殿内回荡。
出了殿门,吏部尚书詹徽、户部尚书赵
勉等人意味深长地看了计煜辰几人一眼,
便匆匆离去,只留下一阵带着官袍衣袂飘动声的风。
都督府中的一众都督眉头紧锁,
看着几人的背影面露诧异,
今日之事,如此波诡云谲,让他们嗅到了一丝不正常的意味,
魏国公徐辉祖见一众武官聚在大殿门口,脸色一黑:
“都走都走,是衙门没事了吗!”
如此,一行人才步伐缓慢地离开,脚步中带着疑惑以及思绪,
待一众大人都走后,原本压抑着小声议论的官员们,
瞬间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周王殿下平日里看着老实本分,怎会卷入这等谋反之事?”
一名礼部官员瞪大了眼睛,对着身旁的同僚小声说道。
“哼,谁知道呢,朝廷之事本就复杂多变,说不定平日里都是装出来的。”
另一位年长些的官员捋了捋胡须,眼神中透着一丝世故,他继续道:
“要我说啊,计大人突然弹劾本就蹊跷,
杨大人与袁大人又碰巧手中有证据,更为蹊跷!”
“蹊跷?这朝堂上哪有什么蹊跷的事儿,不过是各方角力罢了。”
又一名年长官员意味深长地开口,
而后有些讳莫如深地看了看四周:
“好了,不要再说这等事了,回衙门干活。”
陆云逸走在青石板路上,眉头紧锁,
脑海中还在不断思索着今日朝堂上这一连串令人费解之事,试图理出个头绪来。
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陆大人,为何事困惑?”
转头一看,原来是礼部尚书李原名正微笑着站在不远处,
陆云逸一愣,他赶忙拱了拱手:
“李大人,朝堂混乱,本官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原名轻轻一笑,布满褶皱的脸颊满是慈祥,
他声音醇厚,带着不疾不徐,
“陆大人聪明过人,想不明白?”
陆云逸也没有逞强,而是笑了笑:
“李大人,本官年纪尚浅,还看不出其中玄妙。”
“哈哈哈”
李原名发出了一声畅快大笑,说道:
“此事老夫可以给你解惑,但陆大人也不能藏私,也要给老夫解惑,如何?”
“哦?”
陆云逸面露诧异,对于这位礼部尚书有些防备:
“敢问李大人,何事?”
李原名慢慢踱步,面露笑容:
“应天商行分红一事最近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但凡商贾无不羡慕,
甚至是朝堂官员也在暗暗羡慕参与其中的衙门,
他们如此,归根结底不过是“钱财”
但偏偏,钱财二字亘古至今,“商贾”二字也时常伴随,
从来没有哪一朝商贾如现在这般,
光明正大地被官员讨论,甚至是羡慕。
作为礼部堂官,执掌天下礼仪正统,
若是梳理不清其中头绪,难免有亏。
老夫这几日接二连三地见了不少大人、商贾,询问此事,
但结果让老夫大失所望,
只因都是一些浮于表面的浮夸之谈,
所以老夫想要听听陆大人对商贾是何看法,对如今商贾地位日益增高是何看法,
你我一老一少,互相解答,如何?”
陆云逸神情凝重,脸色严肃,
他在北元战事中已经深刻理解到“正统”
这意味着天下归心,也意味着民心所向,
而在大明,“正统”二字为礼部背负,
若礼部说商贾不能登堂入室,那便不能!
可以这么说,朝堂上唯一能将应天商行一巴掌拍死的,
唯有礼部衙门,因为其执掌着正统的解释权。
深吸一口气,陆云逸轻声道:“李大人,去礼部衙门?”
李原名笑了起来:“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