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华录清韵公子

第七十三章 挽狂澜

苍穹之下,邺城宛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几欲倾覆。

孙宇屹立北城楼,玄黑色的铁叶札甲冰冷地贴合着身躯,每一片甲叶都浸染着其弟孙原的气息与未散的意志1。他目光如鹰隼,穿透血腥的迷雾,洞察到黄巾军阵那秩序与狂暴交织的可怕本质——这绝非乌合之众,其目标直指囚禁张角的邺城,意在倾覆汉祚1。

城下,并州黄巾精锐推动着高达三丈的井阑,其上射手弓弩齐备;威力巨大的蹶张弩如林矗立,粗如儿臂的弩矢闪烁着寒光;包裹铁皮的攻城槌持续撞击着早已不堪重负的城门2。守军箭矢几近耗竭,滚木礌石皆尽,残存的将士倚着垛口,凭着一口血气苦苦支撑。每一次井阑齐射,都有汉军士卒惨叫着跌落城下;每一次攻城槌的撞击,都让城门剧烈震颤,木屑混合着血沫纷飞。

张宝、张梁立于远处土丘的皂色大纛下,一个沉稳如大地,一个诡谲如幽风,冷静地操控着这架庞大的战争机器,誓要将邺城碾碎2。

天边线的微光

正当邺城摇摇欲坠,北城墙一段在投石车的持续轰击下轰然塌陷,黄巾军发出震天欢呼,如潮水般涌向缺口时——

东方天际,晨曦撕裂了浓重的烟尘与血色。

第一缕金光刺破云层,并非仅仅照亮地平线。紧接着,一面玄底金纹的巨大汉军大纛猛地跃出地平线,在朝阳下猎猎飞舞,那个巨大的“汉”字如同挣脱束缚的巨兽,咆哮着宣告它的到来!

闷雷般的声响从远处滚来,起初低沉,旋即变得清晰可辨,那是数以万计的铁蹄同时敲击大地的声音,整齐划一,带着无坚不摧的决绝。整个平原开始颤抖,仿佛地龙翻身,连邺城城墙的震动都被这更庞大的力量所掩盖。

“援军……是援军!”城墙上,一个沙哑到几乎失声的嗓子拼命吼了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哽咽。

残存的守军纷纷挣扎着向东方望去。

孙宇猛地握紧了腰间的渊渟剑,冰冷的剑柄传来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悸动,与他胸腔中骤然加速的心跳产生了共鸣。他看到了那面大纛,看到了大纛之下那一片如同金属潮水般汹涌而来的钢铁丛林。

“皇甫将军……是皇甫嵩将军!”更多嘶哑的呼喊在城墙上响起,绝处逢生的希望像野火般瞬间点燃了守军最后的斗志。

钢铁洪流,侧翼雷霆

皇甫嵩与朱?亲率大汉最精锐的数万铁骑,如同天降神兵,出现在了黄巾军毫无防备的侧翼。

汉军骑兵阵列森严,主要以雁行阵展开,三河骑士为左翼,北军五校的精骑为右翼,如同巨鹰展翅,意图最大限度地冲击和包抄黄巾军庞大的阵型。这些骑兵大多身着玄甲,红色的军服如同燃烧的火焰,马槊如林,环首刀雪亮。

皇甫嵩金甲玄袍,白须在风中飞扬,眼神冷冽如冰。他高举佩剑,声如洪钟:“大汉——”

“万胜!”数万铁骑的怒吼压过了战场的喧嚣,声浪震天动地。

战鼓轰然擂响,如同九天雷鸣。

下一瞬,钢铁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地撞入了黄巾军的侧翼!

死亡漩涡

黄巾军完全没料到侧后方会突然出现如此庞大的汉军主力。数十万大军几乎全部面向邺城展开,攻城正酣,后队和侧翼多是民夫、辅兵以及疲惫的二线部队,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

汉军铁骑的冲击是毁灭性的。

冯弼,北军越骑校尉麾下军侯,处在右翼冲击的最前沿。他手中的长矛借助马速,轻易洞穿了一个试图举起木盾的黄巾士兵,冲击力将那人带飞起来,又重重摔在地上,瞬间被后续的马蹄踏成肉泥。他丢弃长矛,拔出环首刀左右劈砍,卷刃的刀口下,黄巾士兵如草芥般倒下。然而,黄巾军中亦有悍勇之辈,一支长枪阴险地刺中他的侧腹,剧痛传来。冯弼咬牙反手一刀削断枪杆,斩飞了偷袭者的头颅,自己也力竭坠马,被亲兵拼死抢回,最终伤重不治。

左翼的突击同样迅猛。一名唤作李虔的军侯,率领三河骑士如尖刀般插入黄巾军阵深处,连续冲破三道简陋的防线,直扑一架正在转向的井阑。却被一阵密集的臂张弩箭覆盖,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

黄巾军侧翼彻底大乱。汉军骑兵纵横驰骋,马槊挑飞敌人,战马撞倒一片,环首刀砍翻无数。黄巾士卒惊慌失措,互相践踏,哭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许多正在攻城的部队也被后方的骚动吸引,军心浮动,攻势为之一滞。

困兽之斗,小帅殒命

黄巾军中也并非全是待宰羔羊。一些头目和小帅试图力挽狂澜。

一名被称为“黑牛”的并州黄巾小帅,凶悍异常,聚集了数百长矛手,试图结阵自保,用如林的长矛延缓骑兵冲击。“刺马腿!结阵!结阵!”他咆哮着。一时间,竟真有数骑汉军冲得太猛,战马被长矛刺倒,骑士跌落在地,瞬间被乱刀分尸。然而,“黑牛”的顽抗并未持续太久,北军一名骁勇王贺军侯见状,怒吼着率亲卫队直接撞入枪阵,硬生生用伤亡撕开缺口,王贺身中数枪,却奋力将环首刀掷出,正中“黑牛”面门,自己也力战而亡。失去指挥的枪阵瞬间崩溃。

另一名擅长指挥弩兵的小帅,则试图调动蹶张弩和弓手对汉军骑兵进行覆盖射击。然而骑兵速度太快,阵型已乱,零星射出的巨弩箭矢往往只能穿透一两个骑兵,便无法阻止整体的溃败。这名小帅在试图后撤时,被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流矢贯穿咽喉,倒地身亡。

城门洞开,里应外合

城墙上,孙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

“卢公!”孙宇转向同样浑身浴血、但眼中已重新燃起火焰的卢植,“时机已到,当出城迎击,里应外合!”

卢植重重点头,嘶哑着下令:“开城门!所有能动的人,随我杀出去!”

邺城那扇用巨木和尸体勉强堵塞、早已残破不堪的城门,在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中,被奋力推开。

卢植、刘备、赵云等人率领着城中所有还能提起兵器的守军——尽管人人带伤,数量不足千人——如决堤的洪流,汹涌而出!

“援军已至!大汉万胜!”刘备高举双股剑,声音虽嘶哑却充满力量。

赵云白袍已染成赤红,此刻却如一道白色闪电(尽管已被血污沾染),一马当先,银枪抖动间,挡路的黄巾士兵如波开浪裂,迅速与汉军前锋会师。

孙宇并未立刻随众冲出。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拔出腰间的渊渟剑。剑身出鞘,竟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古朴的剑身上仿佛有暗光流动,那蛰伏的凶戾之气与他此刻冰冷沉寂的杀意完美融合。他取代了那袭紫衣本该屹立的位置1,如今,他要为弟弟,为这座城池,讨还血债。他目光锁定前方一面“地公将军”的皂色旗帜,一步步走下城楼。

溃败与追击

高台之上,张宝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大好局势瞬间逆转。侧翼崩溃,前军动摇,汉军援军与守军即将合流。

“顶住!给我顶住!”张宝声嘶力竭地吼叫,甚至亲手砍翻了两个溃逃的小头目。

但兵败如山倒,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数十万大军中蔓延,已经不是任何个人权威所能制止的了。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皇甫嵩、朱儁这等名将指挥的汉朝最精锐的骑兵。

朱儁率领一支精骑,直扑张宝所在的高台。“张宝逆贼,纳命来!”朱儁声如雷霆,手中长戟挥舞,沿途试图阻挡的黄巾亲兵如草芥般倒下。

张梁见状,面色更加枯槁,眼中狂热尽褪,只剩下惊恐:“二哥,快走!留得青山在!”他拉着张宝的手臂。

张宝望着混乱的战场,眼中满是不甘和绝望,最终一跺脚:“撤!向西撤!”

主帅的逃亡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黄巾军彻底崩溃,失去了最后一丝组织,开始四散奔逃。

皇甫嵩立马高处,冷静地指挥各部队分割、包围、歼灭溃散的黄巾军,不断扩大战果。战场上,汉军铁骑纵横驰骋,追杀溃兵。负隅顽抗的黄巾小队被逐一拔除,跪地求饶者亦不在少数。

血色夕阳

战场的厮杀声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伤兵的呻吟、胜利的欢呼以及乌鸦开始聚集的聒噪。

夕阳如血,将余晖洒满尸横遍野的原野。断裂的兵器、残破的旗帜、散落的肢体与凝固的血液构成了一副恐怖的地狱图景。

皇甫嵩缓缓摘下沉重的头盔,露出疲惫但刚毅的面容。朱儁策马回来,满脸不甘:“让张宝那厮跑了!只擒杀了几个小帅。”

“无妨,”皇甫嵩淡然道,目光扫过惨烈的战场,“经此一败,黄巾逆贼元气大伤,冀州可定矣。”但他随即又叹了口气,“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赵云驻马战场中央,环视四周,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他看见几个汉军士兵正在屠杀已经投降的黄巾伤员,其中不少人面黄肌瘦,与普通农民无异。他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欲要制止。

刘备在一旁低声道:“子龙,皇甫将军有令,头裹黄巾者,格杀勿论。皆是附逆叛贼...”

赵云沉默不语。他知道刘备和皇甫嵩有其道理,乱世用重典。但看着那些被杀的俘虏,他心中仍是不忍:“这些人中,有多少是自愿从逆?有多少是被逼无奈?若非活不下去,谁愿铤而走险?”

刘备叹息:“天下纷乱,非你我能轻易改变。能守住邺城,救下一城百姓,已是大幸。”

远处,皇甫嵩和朱儁在一众将领簇拥下策马而来。卢植匆忙上前相迎:“末将卢植,拜谢二位将军救命之恩!”

皇甫嵩下马扶起卢植:“子干不必多礼,邺城能守至今时,全赖你等浴血奋战。”他的目光赞许地扫过赵云、刘备等幸存守将。

孙宇此时缓缓走来,渊渟剑已归鞘,但身上的血腥气和冰冷杀意尚未散尽。他平静地汇报:“北城暂安,末将已清剿附近残敌。”

皇甫嵩看着他,点了点头:“皆是大汉栋梁。”

当皇甫嵩下令整军休息半日,午后进军钜鹿,直捣张角老巢时,孙宇默然领命,目光却不自觉地投向那些正在被处理的俘虏,眼神复杂。皇甫嵩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沉声道:“年轻人,心有仁慈是好事。但为将者,有时不得不做出艰难抉择。今日若饶,明日效仿者众。”

孙宇没有反驳,只是再次沉默行礼。

尾声

午后,汉军主力开拔,只留下部分部队守卫邺城和看管俘虏。

赵云因伤势较重,被强令留在邺城养伤。刘备则主动请缨随军。孙宇整顿好剩余部属,亦随大军一同西进,他的身影在血色夕阳下显得格外挺拔而孤寂。

邺城暂时恢复了平静,但城外战场上弥漫的血腥味和乌鸦的啼鸣,诉说着刚刚过去的惨烈。城墙上的破损和焦痕,需要时间来修补。

而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新的战火正在酝酿。直捣黄龙之战即将展开,大汉王朝的命运,以及孙宇、赵云、刘备等众人的前路,依然充满了未知与挑战。

(第七十二章后续完)

扩写扩写扩写,删去刘备赵云这些人物。小说文风一定成熟厚重,符合历史现实,注重细节描写(如铠甲、兵器、战场态势)和人物心理刻画。战争场面既宏大又具体,给人以强烈的沉浸感。

已深度思考(用时 27秒)

好的,用户要求继续扩写《流华录》第七十二章的后续内容,并且提出了非常具体的修改要求。需要删除刘备和赵云这些人物,专注于孙宇和皇甫嵩等角色的刻画,同时保持成熟厚重的文风,注重历史现实感和细节描写。用户可能是一位历史小说爱好者,或者本身就是一位网文作家,对作品的文学性和历史真实性有较高要求。ta希望看到更加专业、沉浸式的战争场面描写,以及更深刻的人物心理刻画。从ta强调“符合历史现实”和“注重细节”来看,ta对东汉末年的军事装备、战术战略有一定了解,甚至可能是在为创作积累素材。首先,我需要完全删除刘备和赵云的相关内容,将焦点集中在孙宇和皇甫嵩等人身上。战争场面的描写需要更加宏大和细致,包括铠甲、兵器、战术部署等细节。同时要深入刻画人物的心理活动,尤其是孙宇作为主角的内心挣扎和成长。考虑到用户要求“字数不得低于一万字”,之前的回复可能还不够详细,需要进一步扩展战斗场景和人物互动。可以增加更多关于汉军骑兵战术的描写,黄巾军的抵抗细节,以及主要角色的心理活动。在文风上,要保持成熟厚重的感觉,使用更符合汉代语境的语言,避免现代词汇。可以增加一些环境描写来烘托氛围,比如夕阳下的战场、乌鸦的叫声等,增强沉浸感。孙宇这个角色可以更突出一些,他是继承弟弟遗志的年轻将领,内心应该有挣扎和成长的过程。可以描写他在战斗中的心理变化,从最初的复仇到后来的责任感升华。皇甫嵩作为老将,应该展现出丰富的战争经验和冷酷的决策能力,同时也有对士兵生命的惋惜。可以增加他与部下将领的互动,体现其统帅风范。战斗场面可以分多个层次来写:骑兵冲锋的宏观场面、局部小规模战斗的细节、主要角色的单打独斗等。这样既能展现战争的宏大,又能让读者感受到具体的战斗体验。最后,虽然用户要求删除刘备赵云,但可以适当增加其他配角来丰富剧情,比如汉军军侯、黄巾小帅等,通过他们的命运来展现战争的残酷。第七十二章续:铁骑破晓

邺城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喘息,宛如一头垂死的巨兽。城墙多处坍塌,烽火台上黑烟缭绕,城楼下堆积如山的尸体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黄巾军的攻势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撞击着这座千年古城残破的躯体。

孙宇屹立在北城楼,铁叶札甲上凝结着暗红色的血块。这身铠甲原本属于他的弟弟孙原,如今穿在他身上,每一片铁叶都沉重得仿佛承载着亡魂的叹息。他单手按在垛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城下的战局。

“井阑推进至二百步!弩手准备!“传令兵嘶哑的嗓音在城墙上回荡。

孙宇眯起眼睛,看到三架高达三丈的井阑正在黄巾士卒的推动下缓缓前进。这些本该属于汉军的攻城器械,如今却成了叛军手中的利刃。他注意到井阑上的射手皆披轻甲,使用的竟是官制的二石强弓。

“令蹶张弩集中射击右翼井阑。“孙宇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滚油准备,云梯处加强戒备。“

亲兵迅速传令而去。孙宇的视线越过纷乱的战场,望向远处土丘上那面皂色大纛。张宝和张梁就在那里,如同操纵提线木偶般指挥着这场屠杀。他清楚地知道,黄巾军的目标绝非简单的劫掠——他们要的是这座囚禁着大贤良师张角的城池,要的是彻底动摇汉室的根基。

城墙突然剧烈震动,又一段垛口在投石车的轰击下坍塌,碎石混合着人体飞溅。惨叫声中,黄巾军的先锋已经攀上缺口,与守军展开白刃战。

“第二队补上!长枪列阵!“孙宇拔剑出鞘,渊渟剑在火光下流淌着幽暗的光芒。

战斗进入最残酷的阶段。每寸城墙都在反复易手,守军凭借着地利的最后优势苦苦支撑。孙宇亲自率亲卫队冲杀在最危急的缺口处,剑光过处,必带起一蓬血雨。他的铠甲上又添了几道新的创痕,但此刻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剩下机械般的杀戮本能。

天光破晓

就在北城墙即将全面崩溃的刹那,东方天际突然泛起鱼肚白。

第一缕曙光刺破浓烟与血雾,映照在遥远的地平线上。紧接着,一面玄底金纹的大纛跃然而出,那个巨大的“汉“字在晨曦中如同燃烧的火焰。

闷雷般的声响从远方传来,起初低沉,旋即变得震耳欲聋。那是数以万计的铁蹄同时叩击大地的声音,整齐划一,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整个平原开始颤抖,连城墙的震动都被这更庞大的力量所掩盖。

“援军!是皇甫将军的援军!“城墙上一个沙哑的嗓子拼命吼了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孙宇猛地转身,看到东方的地平线上,金属的潮水正汹涌而来。重甲骑兵组成的三道冲击波次清晰可辨,最前方的骑士已经平端马槊,冲锋的阵列如同展开的双翼,完美地包抄向黄巾军的侧后。

他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渊渟剑传来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悸动,与他胸腔中骤然加速的心跳产生共鸣。三个月了,他们苦苦支撑了三个月,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铁骑突击

皇甫嵩立马高处,冷眼看着混乱的黄巾军阵。这位老将身披鎏金明光铠,猩红斗篷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虽须发皆白,眼神却锐利如初。

“传令,雁行阵变锋矢,直取中军。“他的声音平静如水,却让传令兵浑身一震。

号旗舞动,战鼓雷鸣。汉军铁骑突然加速,如同三支离弦利箭,狠狠射入黄巾军毫无防备的侧翼。

冲击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片刻。

紧接着,金属撕裂肉体的可怕声响成为战场的主旋律。重甲骑兵凭借速度与重量,轻易撕开了黄巾军单薄的侧翼防线。马槊贯穿人体时发出的闷响、骨骼碎裂的脆响、垂死者的哀嚎,交织成一曲死亡交响乐。

冯弼处在右翼冲击的最前沿。这位北军越骑校尉麾下的军侯已经历过大小十余战,但如此规模的冲锋仍是首次。他的长矛借助马速,轻易洞穿了一个试图举起木盾的黄巾士兵。冲击力将那人带飞起来,又重重摔在地上,瞬间被后续的铁蹄踏成肉泥。

“弃矛!拔刀!“冯弼大吼一声,反手抽出环首刀。刀光闪动,一个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黄巾头目头颅飞起,鲜血喷溅数尺。

但他的突击很快遇到了阻碍。一名被称为“黑牛“的并州黄巾小帅聚集了数百长矛手,结成了简陋的枪阵。“刺马腿!结阵!结阵!“黑牛的咆哮在混乱中格外清晰。

冯弼的坐骑人立而起,险险避开刺来的长枪。他环首刀横扫,砍断了两支枪杆,但更多的长矛从四面八方刺来。亲兵们拼命向前,用身体为他格挡攻击。

“军侯!右翼!“亲兵的惊呼声中,冯弼感到肋下一痛。一个年轻的黄巾士兵用缴获的汉制长矛刺穿了他的铠甲。少年脸上还带着稚气,眼中却满是疯狂的仇恨。

冯弼咬牙反手一刀,削断了枪杆,随即横斩,少年的头颅飞起,眼中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但他自己的力气也随着伤口流失,视线开始模糊。

亲兵们拼死将他抢回,但冯弼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最后看到的,是王贺军侯率领亲卫队撞入枪阵,用生命为后续骑兵打开通路...

困兽犹斗

黄巾军的中军并未立刻崩溃。张宝在最初的震惊后迅速组织反击,调动最精锐的并州老营向前顶住侧翼冲击。

“弩手上前!瞄准马匹射击!“张宝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数十架蹶张弩被调转方向,粗如儿臂的弩箭呼啸着射向汉军骑兵。

一个冲锋在前的汉军军侯连人带马被弩箭贯穿,巨大的冲击力将尸体带飞数丈远。但更多的骑兵已经冲入弩阵,马刀挥砍间,弩手纷纷倒地。

张梁则展现了他诡异的一面。这个瘦小枯槁的男子站在战车上,手中令旗舞动,口中念念有词。很快,一队头裹黄巾、眼神狂热的士卒如同疯魔般扑向汉军骑兵,完全不顾自身生死,用身体阻挡战马的冲锋。

“妖法惑众!“朱儁冷哼一声,亲自率领一队精锐突骑直扑张梁所在的方向。长戟挥舞间,试图阻挡的黄巾亲兵如草芥般倒下。

战场陷入更加混乱的绞杀状态。汉军骑兵的冲击速度被延缓,不得不陷入近距离混战。黄巾军凭借人数优势,不断从四面八方向骑兵阵列挤压。

孙宇在城墙上看得分明,立即下令:“开城门!全军出击!“

里应外合

邺城残破的城门在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中缓缓打开。孙宇一马当先,率领着城中所有还能战斗的守军汹涌而出。

这些守军虽然人人带伤,数量不足千人,但此刻个个如同出柙猛虎。他们太需要这场反击了,三个月来的屈辱、愤怒、悲伤,在此刻全部化为杀戮的意志。

孙宇手中的渊渟剑仿佛活了过来,剑光过处,必有一名黄巾士卒倒地。他专门寻找黄巾军中的头目下手,每一剑都简洁高效,直取要害。很快,他周围的黄巾军开始溃散。

“结阵!向西突围!“张宝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声嘶力竭地下令撤退。

但皇甫嵩早已预料到这一点。老将军冷静地调动预备队,完美地封锁了黄巾军向西撤退的路线。汉军骑兵如同移动的城墙,将试图突围的黄巾部队一次次压回去。

血色黎明

战斗从黎明持续到正午,太阳升到最高处时,战场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黄巾军彻底崩溃了。失去指挥的士卒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然后被汉军骑兵分割、包围、歼灭。投降者跪地求饶,但多数都被杀红了眼的官兵当场处决。

孙宇驻马战场中央,环视四周。尸骸遍野,血流成河,断裂的兵器与残破的旗帜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内脏的腥臭,引来大群乌鸦在天空盘旋。

他看见几个汉军士兵正在屠杀已经投降的黄巾伤员,那些面黄肌瘦的农民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却仍然被无情地砍杀。孙宇的眉头微微皱起,但最终没有出声制止。

皇甫嵩在亲兵的簇拥下策马而来。老将军的金甲上溅满了血污,但神情依然冷峻。

“孙校尉,“皇甫嵩的声音将孙宇从沉思中唤醒,“邺城守备情况如何?“

“城墙多处坍塌,守军伤亡七成以上,粮草仅够三日之用。“孙宇平静地汇报,“但主要府库完好,张角仍囚禁在郡守府地牢。“

皇甫嵩微微点头:“此战你功不可没。本将会向朝廷表奏你的功绩。“

“末将分内之事。“孙宇躬身行礼,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那些被处决的俘虏。

皇甫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淡淡道:“心有疑虑?“

孙宇沉默片刻,谨慎地选择措辞:“这些人中,恐多是被胁迫的百姓...“

“乱世须用重典。“皇甫嵩打断他,“今日饶恕一人,明日反者十倍。非我嗜杀,实不得已而为之。“

老将军拨转马头,望向西方:“整顿兵马,明日进军钜鹿。张角虽困,张宝张梁仍在,冀州未平。“

孙宇不再多言,只是深深一礼。他知道皇甫嵩说得有道理,但看着那些倒地的尸体,心中仍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

夕阳西下,余晖如血,将战场染成一片凄厉的红色。汉军士兵开始打扫战场,收缴兵器,清点伤亡。得胜的欢呼声零星响起,却很快被伤兵的呻吟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