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九章西伯利亚的誓言

话音未落,伊万·彼得罗维奇便发出一声冷哼。

这位松采沃兄弟会的首领整了整他那件做工考究的西装领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维克托,你我都清楚,事件发生后48小时是黄金时间。每拖延一分钟,线索就会冷掉一分。

"

他转向赵天宇,灰蓝色的瞳孔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赵门主,松采沃兄弟会在情报网络方面有独特优势,现在就应该立即行动。

"

候机厅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两位俄罗斯黑帮教父针锋相对的气势,让站在一旁的王东升不自觉地绷紧了神经。

赵天宇缓缓抬起手,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剑拔弩张的气氛为之一滞。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位,我知道你们之间素有嫌隙。

"

他锐利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

"但此刻躺在那冰冷停尸房里的,是我天门的老门主,对我天门非常重要的人!

"

他猛地拍身旁的大理石柱子,震得大理石嗡嗡作响:

"如果因为你们的内斗让凶手逃脱...

"

赵天宇的声音骤然转冷,宛如西伯利亚的寒风,

"那天门将视你们为同谋!

"

维克托和伊万的表情同时变得凝重。

赵天宇深吸一口气,稍稍缓和语气:

"现在,我要的不是你们互相较劲,而是要你们放下成见,动用一切力量找出真凶。这是对司马门主最后的交代,也是对我们三方友谊的考验。

"

窗外,一架飞机呼啸着降落,引擎的轰鸣声仿佛在为这场谈判做注脚。

两位俄罗斯黑帮首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妥协的意味。

维克托·伊里奇·沃尔科夫挺直了他那如棕熊般魁梧的身躯,右手握拳重重地捶在左胸,发出沉闷的声响。

"赵门主,

"他低沉浑厚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那双如西伯利亚冰原般冷峻的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以战斧帮在俄罗斯地下世界三十年的根基起誓,只要那个杂种还在这片土地上呼吸,就算他躲进克里姆林宫的地窖,我们也会把他揪出来!

"

他粗糙的大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

"让他插翅难飞!

"

伊万·彼得罗维奇优雅地整理着袖口的钻石袖扣,灰白的八字胡下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维克托说得对,

"他的声音如同陈年伏特加般醇厚,却暗藏锋芒,

"松采沃兄弟会的眼线遍布每一个阴暗角落。

"

他向前迈出一步,锃亮的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叩出清脆的声响,

"从今晚开始,莫斯科每一家地下赌场、每一个走私码头、甚至每一间妓院的后门,都会有我们的人盯着。

"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维克托一眼,

"战斧帮的兄弟们若是需要什么情报支援,我们随时敞开大门。

"

赵天宇锐利的目光在两位帮主脸上来回扫视,注意到他们眼中那份心照不宣的默契。

作为天门的新任门主,他太清楚这些黑道巨擘的心思了——维克托那粗壮脖颈上若隐若现的斧头纹身,伊万指间那枚象征权力的翡翠戒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他们对天门势力的忌惮与渴望。

"很好。

"赵天宇微微颔首,声音平静却暗含威慑,

"记住,天门从不亏待朋友...

"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让这句话的分量在空气中沉淀,

"但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

"

这句话像一把出鞘的利刃,在奢华的vip候机厅内划出一道无形的界限。

王东升站在阴影处,敏锐地注意到两位俄罗斯帮主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下世界,所谓的忠诚永远与利益挂钩。

此刻他们对天门的恭敬,不过是因为还没有出现一个能开出更高价码的买家。

就像西伯利亚的狼群,今天可以为了猎物暂时结盟,明天就可能为了一块更大的肥肉反目成仇。

窗外,一架私人飞机正在跑道上滑行,引擎的轰鸣声仿佛在提醒着这场脆弱联盟的时效性。

赵天宇整了整西装袖口,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两位帮主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腰板。

在这个暗流涌动的黑道棋局中,每个人都既是棋手,也是棋子。

赵天宇缓缓起身,黑色风衣在身后划出一道沉重的弧线。

他深邃的目光如同两柄利剑,依次刺向维克托和伊万:

"那我就静候二位的好消息了。

"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整个vip候机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

"无论最终是谁揪出那个杂种,天门都会记住这份情谊。

"

这句话像一块烧红的烙铁,重重地印在两位帮主心头。

赵天宇太清楚这些地下世界枭雄的秉性——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他们绝不会全力以赴。

而现在,一个来自天门的承诺,就是最好的催化剂。

伊万·彼得罗维奇眼中精光一闪,他优雅地抚摸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嘴角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对于松采沃兄弟会而言,这简直是天赐良机——若能借此与天门这样的世界地下霸主建立更紧密的联系,他们在远东地区的走私网络将得到质的飞跃。

这个念头让他的指尖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赵门主请放心,

"伊万的声音如同陈年威士忌般醇厚,

"松采沃兄弟会最重视朋友情谊。

"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维克托一眼,

"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

维克托·伊里奇·沃尔科夫则沉默地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银质斧头吊坠,粗犷的面容上写满复杂的情绪。

他与司马长空二十年的交情历历在目——那些在伏尔加河畔把酒言欢的夜晚,那些并肩对抗车臣武装分子的血战。

如今老友惨死在自已的地盘上,这份愧疚与愤怒已经灼烧了他整整两天两夜。

"赵,

"维克托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斯拉夫人特有的真挚,

"就算不为天门,为了司马,我也会亲手把凶手的脑袋拧下来。

"

他钢铁般的拳头砸在茶几上,震得水晶杯叮当作响。

赵天宇微微颔首,黑色风衣随着他的转身掀起一阵冷风。

王东升立即上前引路,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候机厅出口。在即将踏出大门的瞬间,赵天宇突然驻足,头也不回地抛下最后一句话:

"记住,我要的是活口。

"

厚重的自动门缓缓闭合,将两位俄罗斯黑帮教父隔绝在内。

伊万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支古巴雪茄,在鼻尖轻轻摩挲:

"看来,我们要暂时休战了,老伙计。

"

维克托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军刀,刀刃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芒:

"为了司马,就这一次。

"

停机坪上,赵天宇的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就绪。

他抬头望向阴沉的莫斯科天空,眼中的寒光比西伯利亚的朔风还要刺骨。王东升低声请示:

"门主,现在去太平间?

"

"嗯。

"赵天宇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是时候去见老爷子最后一面了。

"

莫斯科国立医学院的主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哥特式的尖顶刺入铅灰色的云层。

这座百年建筑的地下室里,此刻正躺着两位对赵天宇意义重大的人——司马长空和梁伯的尸体。

王东升几乎动用了天门在俄罗斯所有的关系网,才终于将这两具尸体从警方的看守中转移出来。

数不清的卢布和美金像流水般撒出去,只为了确保尸体不会遭到官方法医的破坏性解剖。

毕竟,人已经去世了,赵天宇特地吩咐不许任何人破坏尸体的完整性。

赵天宇带着六名精锐护卫穿过医学院空旷的走廊,他们的脚步声在镶嵌着马赛克地砖的大厅里回荡。

电梯是老式的铁栅栏款式,运行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在抗议着深夜的造访。

当电梯门在地下三层打开时,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和腐朽气息的阴风迎面扑来。

惨白的灯光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走廊尽头不时传来水滴敲击金属的声响,像是某种诡异的倒计时。

赵天宇的黑色风衣下摆在阴冷的空气中微微颤动,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前方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王东升手持电子门禁卡,在感应器上划过时发出

"滴

"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地下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门主,

"王东升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

"就是这里了。

"

他的手停在门把上,似乎也在犹豫是否要面对门后的景象。

赵天宇没有答话,只是微微颔首。他身后的六名护卫默契地分散开来,两人守住电梯口,两人警戒走廊,剩下两人则紧跟在门主身后,手始终按在腰间鼓起的枪柄上。

随着

"吱呀

"一声,铁门被缓缓推开。

室内的低温白雾立刻从门缝中涌出,缠绕在众人脚边,像是无数来自阴间的亡魂在低声絮语。

昏暗的停尸房里,两名身着笔挺黑色西装的亚裔男子如雕塑般伫立在铁柜两侧。

当他们辨认出王东升的身影时,立即以标准的武者姿态躬身行礼,整齐划一的动作显示出严格的训练痕迹。

"舵主。

"两人异口同声地低语,声音在冰冷的停尸房里激起轻微的回响。

他们的目光随即转向赵天宇,在看清这位天门新掌门的容貌后,瞳孔不约而同地收缩了一下。

王东升微微侧身,右手平展向赵天宇示意:

"这位是赵门主。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仿佛怕惊扰了安息的亡魂,

"期间可有异常?

"

左侧的黑衣人向前半步,右手握拳贴于左胸,这是天门内部最高规格的敬礼:

"回禀门主、舵主,一切如常。

"

他的视线扫过走廊尽头的阴影处,

"每半小时轮岗一次,监控系统已经做了技术处理,保证不会有任何记录留存。

"

王东升满意地点头,向铁柜方向抬了抬下巴:

"开门。

"

两名守卫立即行动起来,动作迅捷却不失恭敬。

右侧那人从怀中取出一把造型特殊的磁卡钥匙,插入柜门侧面的认证槽;

左侧的守卫则同步按下指纹识别器。随着

"滴

"的一声电子音,柜门的安全锁应声而解。

王东升后退半步,右手向前平伸,做出一个标准的

"请

"势:

"门主,请。

"

赵天宇缓步上前,黑色风衣的下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

这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停尸房内,最显眼的就是正对着门口的两台大型不锈钢冷藏柜,表面凝结的冰霜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幽幽蓝光。

随着守卫拉动把手,冷藏柜发出液压装置运作的

"嘶嘶

"声。

柜门缓缓开启的瞬间,一团团低温白雾如幽灵般倾泻而出。

两名守卫配合默契地拉出装载尸体的金属托盘,随着滑轮转动的声响,司马长空和梁伯的遗体终于重见天日。

当冷藏柜的冷雾散尽,司马长空与梁伯青白的面容映入眼帘时,赵天宇挺拔的身躯猛然一晃。

他死死攥紧的双拳指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这位在腥风血雨中都不曾变色的天门新主,此刻却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筋骨般,踉跄着跪倒在冰冷的金属托盘前。

"司马前辈...梁伯...

"赵天宇的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

"天宇...来迟了...

"滚烫的泪水终于冲破防线,在他刚毅的面庞上犁出两道灼热的痕迹。

那些泪水砸在金属托盘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不久之前是这位老人力排众议,将象征门主之位的龙纹扳指戴在他手上。

赵天宇颤抖的手指抚过司马长空胸口那道狰狞的伤口,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司马长空时,还是那天他荣登门主之位的时候。

转向梁伯的遗体时,赵天宇的呜咽几乎要冲破喉咙。

这位沉默寡言的老人,数次救他于危难。

最难忘的是龙头市学附近小巷里那场血战,当时毫无灵力的他被佐藤家的忍者围剿,是梁伯及时出手,为他解了毒治好了伤,救了他一命。

后来老人手把手教他风雷拳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如何纠正他的起手式,如何在月下一遍遍演示

"雷动九天

"的精髓...

"啊——!

"赵天宇突然仰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声浪震得停尸房的灯管嗡嗡作响。

混元武鉴的灵力不受控制地外泄,在他周身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旋。

此刻若有仇敌在场,他定会将其千刀万剐——先折断四肢,再剖开胸腔,让那些杂种在极度痛苦中看着自已的内脏被一寸寸碾碎!

王东升红着眼眶上前,想要搀扶却被他挥手制止。

当他再次抬头时,眼中的悲痛已化为实质性的杀意,那目光让久经沙场的王东升都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