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逐欢渔亦鱼

75. 第 75 章

许是白日睡得太多,这夜,柳芳菲抱着小二坐于软榻待到烛台燃尽才上床休息。


翌日,又很早起身梳洗打扮。


换了身青绿色抹胸襦裙,外披黄罗大袖衫,最后搭上花鸟纹饰的泥金绯罗背子,轻盈飘逸的同时又显得端庄大气。


又将浅色蔷薇与珠翠点缀于发髻间,额间装饰琉璃面花,小心翼翼盯着铜镜许久,确认几番后才彻底放心。


此番入宫虽说算不得正式场合,不过好歹是见君后,总不能失了礼数。


两世为人,这是她第一次入宫,担心落人口实,再三思忖后还是决定将小二留下。却不曾想,甫一出去,便瞧见了停在崔府门口的墨色马车,以及着青色长衫身姿挺拔的男人。


听得声响,司徒妄转身,微微发楞。


自家姑娘就是有这样儿的本事,典雅高贵、婉约沉静,所有美好事物用于她身上,都不过分。


他上前摸了摸她额间的琉璃面花,说得认真:“以往只觉得你爱粉,所以送了你不少粉色襦裙。这几天却发现,欢欢不应该拘泥于粉色一种,你的美,是无穷无尽的。”


要一步步挖掘。


“你今日怎么来了?”


“知晓你要入宫见母上,特意给你撑场子了。”


司徒妄扶着她上马车,“我已经让司徒一去接小二,待会儿它随我们一同入宫。”


柳芳菲不懂得其中弯弯绕绕,他便接着补充:“许海一家三口最怕小二。”


原来如此,早知道前夜与榕榕散步,就牵着小二,那许锦云哪有机会撒野那么久。


“早就同你说过,爷的身边没有废物。”


看着他一脸居功的骄傲模样,柳芳菲捂嘴笑出声,接着在他脸颊落下一吻:“谢谢阿妄,把你的宝贝留在我身边。”


柔软的触感抵达面颊,随即逆流全身。


司徒妄眉眼微挑,上前凑在她耳边低语:“其实我的宝贝有很多,欢欢若是喜欢,都可以留着。”


话落,柳芳菲伸手在他胸口锤了几下,嗔骂:“登徒子。”


谈笑间,马车在宫门稳稳停下。


凌画的贴身嬷嬷辛怡已经在此等候多时,见着司徒妄行礼后,又单独对着柳芳菲恭敬地问安:“柳姑娘果真如君后所言,不落俗套,美得恰好。”


柳芳菲回以礼貌微笑,不再多说。


前往凤仪宫的路上,司徒妄都紧紧牵着她,来往宫女侍卫不少,可主子的事谁也不敢多看妄议,只得避开低着头往前走。


柳芳菲四处打量着皇宫深处,手心冒了细汗,润湿司徒妄手掌。


“别紧张,这日后也会成为你的家。”


他轻声安慰,“母上对前夜你落水一事有些了解,可是非曲直需要你亲自说明。一来,许夫人是母上义妹,许大人又与前朝联系颇深,她不便插手;二来,作为未来的小皇妃,你得立威。”


她一愣,旋即想起,司徒妄继承大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如果她嫁过去,日后这儿的确会成为自己的家,与她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时间,异样的感觉在心头流窜,难以言喻。


总算到达凤仪宫,还未进门,便听得里头哭哭啼啼的声儿,哀怨悲恸。


埋怨、乞求。


“阿姐,云儿是您看着长大的,虽说平日里矫蛮了些,可最是单纯善良。前日夜里与那柳姑娘才第一见,便双双落水。其中缘由我们尚不得知,妄儿就擅自下令让云儿倒挂在湖面上整整一夜,实在是……”


欺人太甚。


凌珍如泣如诉,越说越难过。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个不停了。


坐在主位上的凌画眉头一拧,不置一词。


凌珍不是头次告状,今日说辞与昨日如出一辙。只是她不觉得妄儿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做这糊涂事的人,况且欢欢那姑娘,看着也不像是会与人起争执的性子。


于是昨日她连夜召见了妄儿,知晓云儿所作所为后,倒不觉得她有多无辜了。


“阿姐,如今云儿在府上反复高热,没妄儿的令,谁也不敢医治,阿姐,这是在要云儿的命啊!”


“只不过一个高热便要了许夫人女儿的命,前日许小姐将欢欢摁在水里时,可曾想过,那会要了未来小皇妃的命?”


适时,司徒妄拉着柳芳菲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慵慵懒懒吊着眼梢的司徒二,周遭发出森冷可怖的气息,“难不成,你许家大小姐的命是命,小皇妃的命,就不是命了?”


身后传来冷冷的讥讽,凌珍骤然转身。


柳芳菲!


都是因为这个狐媚子,云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分明同时落水,为什么她现在面色红润,而云儿却脸颊苍白气若游丝!


“许夫人若是不想要这双眼睛了,大可直接开口。”


“妄儿!”


凌画及时打断,旋即看向尴尬的柳芳菲关切地招手,示意她过去坐。


“欢欢呐,身子可好全乎了?”


“多谢君后关心,休息了一整天,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简单寒暄后,凌珍看着柳芳菲的心情也略微平静了些。


毕竟是在宫里宫外斗过的人,一个区区小姑娘还不足以让她惊慌失措,失了分寸。


“柳姑娘,瞧你身子好些,妾身有一事相求……”


她率先凑上前搭话,原本趴在地上的司徒二突然起身冲着她就是一吼:“吼——”


“啊——”


畜生!


多少年了,见到这畜生,凌珍还是没由来地害怕。


“许夫人有什么话还是离远些说罢,小二如今就认欢欢一个主,即便是我,它也是要吼上两句的。”


司徒妄阴恻恻地冷笑。


凌珍便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弯腰看向柳芳菲,求人的目光带着恭敬。


她夫君乃是工部尚书许海,她自身又是君后义妹,如今却要对着一个来自民间的小丫头片子点头哈腰。


实在是羞耻。


“柳姑娘,那日夜里,你与云儿双双落水,天灾意外无法避免,我们皆感遗憾。事已至此,总不能让天灾演变成人祸,徒留悲伤了。”


“许夫人的话,我不太懂。”


柳芳菲柔声回应,“许夫人说是天灾意外,前夜席后的事,您都摸索清楚了?”


凌珍笑容一滞,带着僵硬的笑:“柳姑娘,即便是云儿有什么冲撞了你,那也不是她本意。都是妾身这个做母亲的不好,自幼把她娇宠惯了,性子上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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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刁蛮了些,可本性不坏。妾身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她自以为善解人意的说辞,却惹得对方兀自一笑。


旋即冷冷地看向她:“莫不是……许家人都喜欢揭别人的伤疤说事情?”


“什……什么?”


“我原先还好奇,许家也算得上是蒲州鼎鼎有名的皇亲,怎会有个处处拿人伤疤的小姐,原来源头出自许夫人这儿。”


柳芳菲小心往凌画那边看,果真与方才司徒妄所说那般,对方自顾自地喝茶,丝毫不管她俩之间的剑拔弩张。


“柳姑娘,你这话何意?”


“方才许夫人说,都怪你这做母亲的娇惯。原谅民女自幼没了母亲宠爱,不太懂得,是否有母亲的姑娘,都如许小姐那般,骄纵刁蛮,阴狠毒辣?”


“这……”


“许夫人别急着回答我,我也想问问你,是否有母亲照顾的孩子,会比没母亲照顾的孩子,尊贵一些?”


“倒……倒也不是尊贵,只是有母亲照顾……。”


“放肆!”话音未落,君后凌画扔了茶盏,面色不愉。


凌珍面色一白,“扑通”下跪。全天下谁人不知当今君后自幼是个无父无母无依靠的江湖游医?


死丫头竟给她挖坑往里头跳。


柳芳菲顺势反问:“有母亲照顾又如何?有母亲照顾便可以把左一句有爹生右一句没娘教挂嘴边?”


“这是怎么回事?”凌画蹙眉。


云儿什么性子她知晓,能说出这话,不稀奇。


“还能什么事,崔家主母走得早,许锦云拿着这事儿欺负人家崔家小姐呗。”


司徒妄唇稍挂着冷笑,“不过,方才许夫人也口口声声提及做母亲宠坏孩子一事,想来有其母必有其女。”


“几次三番出言挑衅,也亏得是舅舅大度不计较,可这不代表我崔家真就怕了你许家。”


柳芳菲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可说出来的话却极有重量,节奏停顿把握得恰到好处,听得凌珍浑身一颤。


“榕榕是我崔家捧在心尖儿上的宝贝,虽说没了母亲,可崔家上下所有人的爱足以让她快乐似神仙。”


“许夫人,榕榕天真烂漫无视教条礼法,舞刀弄枪不喜学问,不是没有教养。不过是我崔府纵容宠爱,不愿苛求罢了。”


“柳姑娘说的是……崔小姐有崔家人保驾护航,余生自是快乐无忧的。”


许锦云挑衅崔晏榕的事儿她不是不知,只是在她眼里崔府当真算不得什么,也没放在心上。


提及理亏,面上自是无光。


所以,这丫头不说前夜落水一事,到了凤仪宫顾左右而言他,专程给自己妹妹找公道来了?


她一时拿不准对方的心思,又说了声道歉:“是妾身教女无方,若是冲撞了崔小姐,妾身为云儿道歉。”


“许夫人身份尊贵,既然道了歉,那崔家也万万没有揪着不放的道理,只望许夫人日后宠爱女儿之余,多多教导她为人处世,得罪了崔家没什么,可若日后开罪了不该开罪的人,那后果,可曾想过?”


柳芳菲敛眉,笑得单纯无害,正当许夫人以为这事就此罢休时,又听司徒妄冷冷说道:“接下来,我们便来好生说说前夜欢欢落水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