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 65 章

李仙惠神色大变:“你把他说的话都跟我说一遍。”


阿贵陷入回忆,那是深夜,兄长慌慌张张进了他的屋子,还不让他和家里人说,一脸惶恐地告诉他,郡王死了,是他的错,他恐怕也活不成了。


他告诫自己一定要把昨夜的事情守口如瓶,不然一家子都活不了,任谁来问关于他的事情,都说不知道,若是问他有没有回来过,就说没有,起码半个月没回来过了。


他交代完后又匆匆走了,第二日,兄长就被发现死在护城河里。


所有人都说他是殉主了,可只有阿贵知道,兄长的死一定是因为郡王。


“那夜发生什么?”她问道。


阿贵摇头,他把那夜的事翻来覆去地想,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那夜也是很晚了,我都准备要睡了,哥哥翻墙回家,提着一壶酒还有羊肉,说是郡王给的,他特意拿回来找我一起喝,我们就是喝酒说了会儿话,他就回去了,都没有待够一个时辰,他说要回去侍候主子了。”


就很平常的一夜,他也没觉得哪里奇怪了。


薛辟疆:“那夜是你兄长值夜,他有没有说为何深夜去找你喝酒。”


阿贵点头:“他说郡王有客人,打发了他出来。”


果然还有人去见过阿兄。


李仙惠急切问道:“什么客人?”


阿贵摇头:“这些事我问了阿兄也不会说,不过那客人出手大方,赏了我阿兄一挺银子。”


“银子呢?”


李仙惠有些激动,薛辟疆拉过她的手,用力握住,让她冷静。


阿贵道:“本来银子兄长已经给我收起来了,可那晚他又拿回去了。”


兄长死后他去收尸却没有找到那挺银子,当时他还觉得奇怪,不过想到兄长的吩咐,便不敢找也不敢问。


客人,阿兄亲自招待,甚至把自己亲随支开了,应该是很亲近的人,会是谁?


薛辟疆提醒她,时间很晚已经宵禁了,那人没有惊动巡夜的武侯,应该就是住在坊内的。


可修行坊除了他们家,并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家,难道真的是自己人?


李仙惠脸色一下变的苍白,薛辟疆道:“也不一定是住在坊内的人家,或许他一直潜伏在坊内,宵禁后才特意去找的郡王呢。”


对,对,这也有可能。


李仙惠又问阿贵:“还有什么?”


阿贵摇头:“就这些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兄长只是交代我什么都不要提,其他的他什么都没说。”


薛辟疆顿了一会,问他:“那他死后,都有谁来问过他的事情。”


阿贵:“官府的人,还有王府的人。”


他按照兄长的吩咐,没有提那夜他回过家的事情。


他想起什么,又加了一句:“王府的人来过两次。”


两次?


薛辟疆和李仙惠对视一眼,他们记得只让人去过一次。


“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是王府的人?你认识?”


阿贵点头:“第一次来的管事我认识,,第二次我不认识,但他说是奉大王的命令来问话的,穿戴和之前那人一样。”


那就更不可能了,阿耶那个时候都病倒在床,家里的事情都是薛辟疆和她在主理,不可能再派人来问。


那就只能……


薛辟疆看她一眼,显然他也猜到了。


这就是为什么阿贵的兄长不让他说出那晚的事情,甚至把银挺也拿了回去,他知道自己根本拿那人没办法。


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会信,他只能死!


城中能被称为大王的只有四个人,晋王自顾不暇,卫王也在为儿子和亲忧心,数来数去只有一个人了。


李仙惠阴沉着脸出了小山村。


“让人把他好好送回去,不要让人注意到。”


薛辟疆点头:“我会安排好,你也别太伤心了。”


李仙惠转头:“我不伤心,我只是在想,阿耶若是知道了会很伤心吧。”


被最亲最信任的人背叛,任谁也受不了。


薛辟疆掰开她的手心,几个血红的指印赫然在目。


既然有了怀疑对象,要查证起来就容易多了,想知道李庆云最后见的是不是福王,那只要知道那日他在不在家就行了。


薛辟疆的人费了不少功夫,这才探听出那夜福王留宿在佛寺祈福,他们又去了佛寺查探,那一夜福王确实来了,不过房里的人是不是福王,那些和尚无从得知,他们除最开始见过一面外,整夜福王都没有出过房门。


佛寺所在的敦化坊距离修行坊并不远,若是在宵禁前他偷偷又回来,逻辑和时间上都是说得通的。


不过宵禁后到亥时这个时间段,他肯定需要待在一个地方。


薛辟疆也是这么想的,他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让他们在修行坊细细搜寻,应该能找到一点线索。


两人正要吃饭,安仁坊传来消息,说是显王让他们回去一趟。


显王和魏王妃脸上带着悲伤神情,李仙惠有些担心,脱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魏王府把一封信递了过来:“郑家来信,说是阿郑没了,她留下遗言请求要和你阿兄合葬。”


李仙惠震惊,怎么会?


她也只是身子弱一点,又无顽疾,怎么会死了呢?


魏王妃擦眼泪:“自你阿兄死后,她的身子就不好,郑家说她又不肯好好吃药,每次都偷偷把药倒掉了,她……她这是……”一心求死啊。


魏王妃泣不成声,她没想到这孩子这么的倔,这么的烈。


“若没出那件事,你阿兄也该把她娶进门了。”


魏王妃和显王商量过,这孩子这么痴情,她也是愿意两人合葬的,生前不能成亲,给他们冥婚也成,可坏就坏在儿子的死牵扯到宫里,是个禁忌,他们担心若是这么操办会惹怒陛下。


所以找李仙惠来商量商量。


“你说陛下能同意吗?”


李仙惠捏着信封,心底五味杂陈。


阿兄为了让郑氏女放下自己,临死前一个字都没有留给她,表现的无情冷漠,还交代父母要去退婚,郑氏之后的表现也好像是要和他们一家断绝关系,可没想到……


“我去跟陛下说。”李仙惠的声音有些嘶哑。


薛辟疆扶着她的手,安慰她:“别伤心了,她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胡说,活着不好吗?人的性命是最可贵的。”


他捏着李仙惠的手,漫不经心道:“可若是没了那个人,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他盯着她的眼睛:“所以,你得好好活着,若是你死了,我一定会来找你。”


李仙惠眼皮颤动两下,心中是震惊的,她知道他做得出来。


“去你的,好好地咒我是吧,要死你先死,我要长命百岁的。”李仙惠佯装恼怒,找不到趁手工具就要脱鞋。


薛辟疆眼疾手快摁住了:“注意形象,你可是贵女。”


李仙惠拉过他的手就是一口。


“下次看你还乱说话吗?“


薛辟疆看着她,笑的一脸得意。


她越急说明很在意。


“怕我死,那你就要好好活着。”


宫门到了,两人下车往里走。


今日皇帝难得清闲,李庆义带着高凤仪进宫了,还有几个月就到皇帝生辰,他们再说这事。


章氏兄弟和沈昌俊都在。


“你怎么来了,是终于想起朕了?”皇帝横了她一眼,语带不满。


“我日日都想陛下,这不是怕您忙不肯见我吗?”


皇帝嗤笑一声,让她近前来。


冯中宝上前给高凤仪挪位置,让李仙惠坐在皇帝下首最近的地方。


高凤仪脸上有一瞬的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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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修炼功夫到家,很快就掩饰过去。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又有什么事求朕吧?”


她看向薛辟疆:“朕的北衙将军都快成你的护卫了,朕可是听说了,你们俩这些日子天天往外跑,去干什么了?”


薛辟疆适时表演一个脸红。


李仙惠有些懵,他好端端的脸红什么,生怕别人不误会吗?


“阿婆,那你把他叫回去吧。”


皇帝笑着看她,李仙惠凑近,讨好道:“阿婆,我有事跟你说。”


皇帝冷哼一声:“你看,朕可不就说对了。”


“说吧,什么事?”


李仙惠打量其他人一眼,压低声音道:“阿婆,是家事,不如让其他人回避一下。”


皇帝笑着看她一眼,同意了。


出了殿门,章氏兄弟面有不悦,对李庆义道:“郡王也太软了点,既然是家事你有何听不得的。”


李庆义看都没看他一眼,这让章二更不满。


高凤仪打圆场:“郡主和陛下亲近,说的也许是她的私事,既然都让大家回避了,又何必惹事端让陛下不开心。”


章大拦住弟弟,不让他继续说了。


“郡王妃说的对,有些事情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沈昌俊落后他们一步,只稍稍抬头看了一眼,转身去了偏殿。


殿内没有外人,皇帝开口道:“说吧,什么事?”


李仙惠扑通一声跪下,双手举起一封书信。


“阿婆,郑家女郎去了,她留下遗愿想要和阿兄合葬,虽然是您给他们指的婚,但阿兄死后这婚事便也不作数了,阿耶不敢做主,想求您给个示下。”


皇帝可能都没想起郑氏女是谁,听李仙惠提起李庆云这才想起是说过这么一桩婚事。


“她也死了?怎么死的?”


李仙惠便把事情说了一遍。


“倒是个烈性女子,怎么就想不开呢?”皇帝唏嘘。


她看向李仙惠:“这不过是小事,还用的着你进宫一趟?”


李仙惠低头:“阿耶和阿娘倒是想成全,可他们说阿兄的死不太光彩,还是想来问问陛下的意思。”


皇帝冷笑:“什么不光彩,他又不是朕赐死的,你阿耶怕朕知道后会迁怒他吧。”


她嘴角带着些不屑,这样的性子,竟然是她的儿子。


“朕还没那么小气,人都已经死了,既然他们阳间没来得及成夫妻,下了黄泉也该有个名分,就应了郑家所求。”


李仙惠激动落泪:“谢陛下恩典。”


“你阿兄以前满意郑氏吗?”


李仙惠笑着点头:“阿兄很满意这桩婚事。”


皇帝点头,过了半响她才道:“他以庶民之礼下葬,郑氏女合葬就有些不好看了,他毕竟担着罪名,这样吧,就以郡王的规格下葬,许镌刻墓志。”


“谢陛下。”李仙惠深深叩首。


皇帝扶起她。


“朕知道你伤心,朕也痛心,可他毕竟是做错事情,希望来生他不要在投身皇家,做个富家弟子,过着简单的生活。”


李庆云的墓在神都,郑小娘子要入葬,显王和魏王妃都不适合回去主持,只能让李仙惠前去。


薛辟疆堂而皇之地向陛下告假也要跟着前往。


陛下冷冷瞥了他两眼,最后还是同意了。


李仙惠进宫为了何事,在她出宫后,章氏兄弟和李庆义夫妇也很快就得到消息了。


“你说陛下是不是软和了?”章二有些忧心。


章大道:“人都已经死了,就是陛下后悔了也没用。”


“不过万年去了神都也好,有她在,显王府就跟铁板似的,刚好趁着这个时间给显王找点麻烦,陛下最近对他可是温和了很多。”


章二笑了,明白了兄长的意思。


“那我去通知一下郡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