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怀孕
塞纳河的晨雾:藏在孕吐里的秘密
巴黎的晨雾漫进公寓时,孙颖莎正趴在厨房的水槽边干呕。+小,说§宅u? d?[更#^新1′·最ˉ@?全?+%冰凉的瓷砖贴着额头,像河北老家冬天的炕沿,她攥着水槽边缘的手指泛白,视线里的不锈钢盆渐渐模糊,只剩一片晃眼的光。
蒙马特高地的公寓:红色球拍与早孕试纸
搬来巴黎的第三个星期,孙颖莎的公寓终于有了点生气。客厅的落地窗正对着蒙马特高地的圣心大教堂,阳光好的时候,能看见白色穹顶在云层里若隐若现。墙角立着块简易球台,是她托人从体育用品店订的,红色球拍斜靠在台边,拍面上的胶粒沾着层薄灰——这三天,她连碰它的力气都没有。
“又吐了?”隔壁的老太太敲了敲厨房门,手里端着杯温热的姜茶。老人是退休的芭蕾舞演员,总说孙颖莎的正手快带像足尖旋转,“我年轻时跳《天鹅湖》,也总恶心,医生说是太紧张了。”
孙颖莎接过姜茶,指尖的温度顺着陶瓷杯壁爬上来。她扯出个笑,想说是时差还没倒过来,喉咙里却又涌上股酸意,只能转身对着水槽深呼吸。晨雾从窗户钻进来,在她红色的卫衣上凝成细小的水珠,像去年河北老家的雪。
老太太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贝壳手链上,七片贝壳在雾里泛着银。“这串链子真漂亮,”老人伸手碰了碰,“是爱人送的?”
孙颖莎的指尖猛地收紧,手链的红绳勒进皮肤。她想起离开北京前,王楚钦把刻着“闯”字的贝壳塞进她手心,说“赢了给你买三盒生煎包”。\x·q?i+s,h¢e*n¢.?c_o′m¢那时他的指尖带着训练后的薄茧,摩挲着她手背上的红绳,像在确认什么约定。
“是搭档。”她低声说,声音被雾气裹得发飘。
送走老太太后,孙颖莎从抽屉里摸出支早孕试纸。包装上的法语单词她认得——“阳性”旁边画着个小小的笑脸。三天前她在药妆店看见这东西时,心脏突然跳得像混双决赛的最后一分,鬼使神差地就放进了购物篮。
试纸浸在晨尿里的瞬间,她的视线突然模糊了。眼前闪过青岛海边的浪花,河北老家的炉火,还有训练馆里王楚钦反手拧拉的弧线——那些画面像快放的录像,最终定格在他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内侧刻着的“莎”字被磨得发亮。
等待结果的三分钟,像打了场漫长的七局西胜制比赛。当两条紫红色的横线慢慢显影时,孙颖莎突然蹲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瓷砖。胃里的酸意又涌上来,这次却带着点说不清的暖意,像有颗小小的种子,在她身体里扎了根。
巴黎第十五区的医院走廊飘着消毒水的味道,比训练馆的消毒喷雾更清冽。孙颖莎坐在候诊区的长椅上,手里攥着挂号单,上面的名字“sun yingsha”被她的指尖蹭得发皱。窗外的塞纳河波光粼粼,像条银色的球台中线。
“sun yingsha?”护士的法语带着柔和的卷舌音。孙颖莎站起来时,膝盖突然发软——这是这星期第三次了,总在毫无预兆的时候腿软,像年轻时打完五场比赛后的疲惫,却又带着种陌生的沉重。+m_i!j+i~a_s~h,e`._c+o!m/
超声仪的探头在小腹上滑动时,孙颖莎盯着屏幕。黑白图像里,个小小的孕囊像颗饱满的草莓,旁边跳动的光斑像乒乓球,规律的“咚咚”声透过仪器传来,像极了她和王楚钦混双接发球时的心跳频率。
“六周了。”医生指着光斑,声音里带着笑意,“很健康,像个勇敢的小家伙。”
孙颖莎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屏幕上的光斑。那“咚咚”声撞在耳膜上,突然想起去年世乒赛混双夺冠后,王楚钦把她的手按在他胸口,说“你听,它跳得像我们的比分”。此刻这颗小小的心跳,像把钥匙,打开了她刻意封存的记忆。
走出医院时,阳光正好。孙颖莎买了个草莓蛋糕,坐在塞纳河边的长椅上。奶油沾在嘴角,甜得像王楚钦偷偷塞给她的草莓糖。她拿出手机,相册里还存着他在慕尼黑决赛的照片,蓝色运动服的身影在领奖台上扬着球拍,眼神亮得像巴黎的阳光。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没按下去。她能想象王楚钦接到电话时的样子,肯定会立刻抛下一切飞来巴黎,像当年她崴了脚踝,他连夜坐火车从河北赶到北京,球鞋上还沾着老家的泥土。
可她不能。卡塔尔公开赛下周就要开始,他和林墨的混双正是磨合成型的时候,那个刻着“7”的贝壳还空着,等着他去填满。孙颖莎咬了口蛋糕,草莓的酸甜在舌尖散开,突然想起他总说“等拿了奥运金牌,我们就生个会打乒乓球的娃娃”,那时她以为只是句玩笑。
手机突然震动,是肖战指导发来的视频。画面里王楚钦正在练反手拧拉,白色乒乓球在球台上方划出的弧线,比三个月前更急更转。林墨站在对面,正手快带的动作越来越像她,却总在最后关头差半分力气。“莎莎,”肖指导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楚钦这小子跟打了鸡血似的,说要让你看看他的进步。”
视频最后,王楚钦突然出
现在镜头里,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他举着球拍对着镜头晃了晃,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等我赢了卡塔尔,就去后山找你。”
孙颖莎的眼泪突然掉进蛋糕盒里,砸在草莓上,像颗晶莹的糖珠。她对着屏幕轻声说:“我等你。”却没敢说,还有个小小的他,也在等。
公寓里的战术本:写给未来的训练计划
回到公寓时,夕阳正透过落地窗,在简易球台上投下道金色的线。孙颖莎拿出新的战术本,封面画着个红色的球拍和个蓝色的球拍,中间用波浪线连着颗小小的草莓。
第一页,她写下“给小家伙的训练计划”。笔尖顿了顿,又添了行小字:“混双搭档:王楚钦”。
胃里的恶心感又上来时,她就趴在球台上,额头抵着红色球拍。拍面的胶粒硌着额头,像王楚钦的指尖在轻轻敲她的头,说“傻样儿”。这是她来巴黎后发现的秘密——只要挨着这把球拍,孕吐就会轻一点,像他在身边陪着。
晚上孕吐最厉害的时候,她就翻看王楚钦的比赛录像。看着他的反手拧拉越来越精进,看着林墨的正手快带渐渐有了章法,她的指尖在屏幕上画着弧线,像在远程指导。有次林墨的正手出界,她脱口而出“转腰”,声音在空荡的公寓里回响,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这天深夜,她收到王楚钦的邮件。只有张照片:战术板上的“卡塔尔见”旁边,多了个小小的婴儿图案,用蓝色的笔画着,像个刚发芽的种子。孙颖莎的指尖在婴儿图案上反复摩挲,突然明白,有些默契从来不需要言语——他或许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总能准确地接住她的心跳。
她回了封邮件,发去张超声图像的截图,把孕囊圈成草莓的形状。点击发送的瞬间,小腹突然轻轻动了一下,像那颗小小的种子在回应。
窗外的塞纳河上传来游船的鸣笛声,悠长的声响像训练馆的收队哨。孙颖莎摸了摸小腹,那里藏着她和王楚钦的秘密,像颗埋在土里的贝壳,等到来年春天,就会开出带着乒乓球拍纹路的花。
她拿起红色球拍,对着空荡的球台挥出正手快带。白色乒乓球撞在墙壁上,弹回来时带着清脆的响,像在说“加油”。孙颖莎笑了,眼角的梨涡盛着月光:“等着吧,我们三个,总有一天要一起站在球台边。”
战术本的最后一页,她画了个小小的球场。红色身影和蓝色身影并肩站着,中间是个举着迷你球拍的小人,三个人的手牵在一起,像串完整的贝壳手链。旁边写着行字:“巴黎奥运,不见不散。”
塞纳河的夜风吹进公寓,带着河水的潮气。孙颖莎把战术本放在床头,旁边摆着那支早孕试纸,两条紫红色的横线在月光下,像两道跨越山海的球路,终将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精准地交汇在球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