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钦豆莎包抱走脆脆莎

第58章 消失3

北京的第一场雪落下时,王楚钦的行李箱还带着慕尼黑的寒气。/x.i~a\o′s?h`u′o\z/h~a+i+.¢c¢o,m^他站在训练馆的玻璃门前,看着2号台的挡板被雪花覆盖,像盖了层厚厚的被子。手机里弹出巴黎奥运积分赛的报名截止提醒,红色的“未报名”三个字刺得他眼睛发疼。

河北的腊月比北京冷,王楚钦推开家门时,炉火正旺。母亲系着围裙在厨房包饺子,案板上的面团滚成条长蛇,父亲坐在炕沿上擦他少年时用过的球拍,木纹里还嵌着当年的红胶粒。

“回来了。”母亲的声音从蒸汽里钻出来,带着面粉的白,“正好,包了你爱吃的白菜猪肉馅。”王楚钦的目光落在案板角落,那里放着个小小的草莓模具——是孙颖莎去年来家里时买的,说“包饺子也要有草莓味”。

他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拉链上的草莓挂件撞在茶几上,发出轻响。“爸,妈,”王楚钦的声音在热气里打了个颤,“莎莎来过吗?”

父亲擦球拍的动作顿了顿,旧球拍的木柄在掌心转了半圈。“吃饺子吧,”老人把球拍放回炕头,那里还摆着张泛黄的照片——是王楚钦和孙颖莎少年时的合影,两个穿着校服的孩子举着省赛奖杯,笑得露出豁牙,“凉了就不好吃了。”

饺子在锅里翻滚的样子,像训练馆里旋转的乒乓球。母亲把第一碗端给他,上面摆着两颗用草莓模具压出的饺子,粉色的馅心露出来,像两颗小小的心。“莎莎临走前,”母亲突然开口,筷子在碗边敲出轻响,“来教我调过草莓酱,说‘王楚钦吃饺子蘸这个,就不会嫌淡了’。·x!j?w/x`s.w!./c\o.m`”

王楚钦的筷子停在半空,草莓饺子的甜香钻进鼻腔,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孙颖莎在河北老家的厨房,围着母亲的围裙学包饺子,面粉沾在鼻尖上,像颗小小的雪粒。“她什么时候来的?”他的指尖捏紧筷子,木刺扎进肉里也没察觉。

“你去慕尼黑的前三天。”父亲突然喝了口白酒,酒液在喉咙里滚出声响,“她说‘叔,婶,要是王楚钦问起我,就说我去看海了’。”老人的目光落在炕头的照片上,“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总把事往自己身上扛。”

饺子吃了半碗,王楚钦突然站起来。他冲进孙颖莎住过的客房,床单叠得整整齐齐,枕头上却放着个熟悉的贝壳——是他刻的“钦”字贝壳,被磨得发亮,显然常被人攥在手里。床头柜的抽屉里,藏着本战术本,最后一页画着河北老家的地图,用红笔圈出了后山的位置,旁边写着“等雪化了,就去那里练正手”。

母亲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包饺子的擀面杖。“她总说,”老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后山的风像球台的挡板,能练出最稳的正手。”王楚钦把贝壳塞进兜里,那里的草莓挂件硌得胸口发疼,他突然明白,有些告别早就在准备,像混双比赛里的战术,藏在最平常的接发球里。

离开河北的那天,雪下得很大。王楚钦的车后备厢里,放着母亲塞的草莓酱,玻璃罐上贴着孙颖莎写的标签:“王楚钦专属,过期作废”。后视镜里,老家的屋顶越来越小,像片被雪覆盖的球台,而他,是那个弄丢了搭档的选手。

北京公寓的酒瓶:摔碎的不止是玻璃

回到北京的公寓时,训练馆的钟声正敲了七下。`7*k′a¢n-s¨h!u*w,u+.!c¢o.m¨王楚钦把草莓酱扔在茶几上,与那罐没开封的草莓汽水并排躺着,像两座沉默的纪念碑。他拉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半瓶去年的草莓汽水,拉环上还缠着半段红绳——是孙颖莎贝壳手链上的那根。

第一瓶啤酒下肚时,王楚钦打开了电视。体育频道正在重播慕尼黑决赛,屏幕上的自己反手拧拉得分,对着镜头扬起球拍,那时他以为胜利能换来回响。可现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酒瓶碰撞的声响,像串无人应答的回声。

肖战指导的电话打来时,王楚钦己经喝得半醉。“巴黎积分赛报名了吗?”老教练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战术板的油墨味,“林墨的反手拧拉还差火候,你得带带他。”

“带不了。”王楚钦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啤酒沫溅在屏幕上,像片白色的浪花,“她都不在了,练给谁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传来肖指导叹息的声音:“你以为莎莎走,是想让你这样吗?”老人突然挂断了电话,忙音在空屋里响着,像记没接好的发球。

王楚钦又开了瓶酒,这次却没喝。他盯着酒瓶上的标签,突然想起孙颖莎总说“喝酒伤反应速度,比肩伤还可怕”。去年世界杯团体赛,他打完五场后想喝酒放松,被她抢走酒瓶,换成了草莓汽水,说“赢球该喝甜的”。

手机在沙发上震动,是王曼昱发来的消息:“队里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下周一训练。”后面跟着个草莓表情,是孙颖莎常用的那个。王楚钦把手机扔进垃圾桶,金属壳撞在空酒瓶上,发出刺耳的响。

不知喝了多少瓶,王楚钦突然站起来。他把训练服从衣柜里拽出来,红色的、蓝色的、印着国旗的,扔得满地都是。孙颖莎的红色

外套混在里面,他捡起来时,闻到了熟悉的草莓洗衣液味,突然抱着衣服蹲在地上,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孩子。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训练馆的灯光衬得朦胧。王楚钦的手机在垃圾桶里亮着,是刘国梁发来的消息,只有张照片——是那串断了的贝壳手链,被人用红绳重新接好,七片贝壳在阳光下晃出银,像串完整的星星。

训练馆的雪:空球台的回声

第七天早上,王楚钦是被冻醒的。窗帘没拉,雪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道惨白的线,像球台的中线。他挣扎着站起来,脚边全是空酒瓶,踩上去像踩碎了无数个白色乒乓球。

推开训练馆的门时,积雪没过了脚踝。2号台的挡板上,有人用手指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草莓,旁边写着“正手快带要转腰”——是孙颖莎的笔迹,被雪冻住了,像句不会融化的话。

王楚钦走到球台边,白色的积雪覆盖了胶皮,摸上去冰凉刺骨。他弯腰抓起把雪,在球台上堆出两个人的形状,红色的雪团是她,蓝色的是自己,手牵着手,像从未分开过。

肖指导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件红色外套。“莎莎的备用拍,”老教练把外套扔给他,口袋里露出半截球拍柄,红色的胶皮在雪光里亮得像团火,“她说‘要是王楚钦不想练了,就把这个给他,看他舍得不’。”

王楚钦把脸埋进红色外套里,草莓洗衣液的味道混着雪的凉,突然想起青岛海边,孙颖莎在沙滩上写下的话:“真正的搭档,不是永远一起站在球台,是知道对方在等自己回来。”

他突然拿起球拍,在雪覆盖的球台上挥出正手快带。雪花被扬起的样子,像球台边飞溅的汗水。王楚钦对着空荡的球台喊:“孙颖莎!你看!我还记得怎么打!”回声撞在挡板上,弹回来时带着雪的清冽,像她在说“我知道”。

训练馆外的积雪开始融化,露出下面的红色跑道,像条等待被踩热的起跑线。王楚钦把红色外套穿在身上,大小正好,像孙颖莎为他量身定做的。他摸出兜里的贝壳手链,七片贝壳在掌心发烫——第六片还空着,等着被填满。

远处传来王曼昱的喊声,她抱着多球筐站在雪地里,红色运动鞋踩出的脚印,像串引路的草莓。“肖指导说,”女孩的声音在雪雾里飘过来,“你要是不想练单打,就跟林墨配混双,他的正手快带越来越像……”

王楚钦没等她说完,反手拧拉突然挥出,白色的雪球砸在球台上,溅起细碎的雪粒。“告诉林墨,”他的声音在雪地里格外清晰,“下午三点,2号台练混双。”

雪水顺着脸颊流进嘴里,有点咸,像去年多哈世乒赛时,孙颖莎替他擦汗的毛巾味道。王楚钦握紧手里的红色球拍,突然明白,有些等待不是站在原地,是带着两个人的名字,继续往前打——就像贝壳离开了大海,却永远记得海浪的节奏。

空球台的回声还在训练馆里荡着,像句未完的约定。王楚钦的蓝色身影在红色外套里动起来,反手拧拉的弧线划破雪雾,白色的雪球在空中划出轨迹,像颗奔向第七场胜利的乒乓球,带着两个人的力量,一往无前。